然后,贾母就把一腔怒气全都发在了贾赦身上,把不在场的贾赦骂得狗血淋头。
贾政听着贾母的骂声,只觉得痛快不已。
春熙堂外,元春沉默地站着。半晌,对守门的小丫头道:“别说我来过。”
然后,她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把自己闷在了房里。
如今的元春,虽然见识浅短,但她本能地觉得,家里的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不是都说兄弟同心,齐力断金吗?父亲自幼便读圣贤书,怎么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呢?
还有大伯,身为一家之主,为什么不能整肃家风呢?
最让元春觉得奇怪的,还是老太太。
明明大伯和父亲都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就能偏心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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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郎中也不是个傻子,在第一个人来他家里,名为拜访,实则行贿,希望他照顾其参选的女儿之后,他就干脆利落地闭门谢客了。
——开玩笑,这种礼是能收的吗?他害怕烫手。
就这样,一直等到直隶地带有意参选的秀女全部入京,在户部登记造册之后,金郎中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和内务府交接完毕,把这些秀女都送进宫里,他这趟差事,就算是完了。
因着圣人的身体原因,这次选秀一切流程都从简。没过多久,宫里就开始了第一轮筛选。
但户部上下都因东南那边的事忙的脚不点地,工部那边也请下了旨,在山里择地建高炉,准备炼制炮钢。
因着史鼐在这方面的理论基础最雄厚,他还花了些能量,在系统那里看了虚拟影像。
因此,工部那边,他也要时不时去转一圈儿。
史鼐只恨自己分身乏术,又怎么会关心选秀的事?
其实,对于推动战争这种反人道主义的事,系统是不怎么赞同史鼐去做的。
因为,推动战争非但没有功德可拿,还要倒扣。
但史鼐既然知道了后世的事,如何忍心在若干年后,让这神州大地遭受那样的屈辱?
系统劝他:“可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民,不是重新崛起了吗?”
史鼐摇了摇头,认真地说:“可是,那过程太惨烈了。”
他说:“我中原神州从来都是天-朝上国,何时轮到蛮夷来耀武扬威?既然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与其等他们来,不如我们先去。”
系统进化到了这个地步,其实已经能够和宿主共情了。
所以,系统没有再劝他,而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后,说:“根据数据分析,如果宿主能让欧洲人学会讲卫生,避免黑死病的传播,所得的功德,将会抵消宿主推动战争产生的业力。”
史鼐笑了,真心实意地说:“多谢系统仙。”
系统说:“你不用谢我,是我该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真正懂得了人类的感情。
从前,系统虽然安装了最先进的第一程序,程序里录入了所有人类的感情。
但那个时候,系统只能根据程序模拟。实际上,祂是不能理解那些感情的。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最是复杂,不能用数据来量化分析。系统最擅长的量化分析,在感情面前,束手无策。
但祂在程序受损,不得不就近选择了史鼐做宿主之后,开启了第二程序。
然后,在从第二程序往第一程序进化的过程中,祂竟然真的理解了这些感情。
说实话,祂自己也不知道,如今的祂,究竟算不算是系统。
但有一点儿祂知道:祂已经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系统了。
因为,在发生了这种意外情况之后,祂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跟主系统汇报,而是下意识地选择了隐瞒。
而在祂的所有设定程序里,是不包括隐瞒主系统的。
祂只是,不想被销毁而已。
所有系统的第一程序,都是不能说谎。而系统的概念里,也是没有“说谎”这一项的。
如今,祂已经学会了隐瞒,等于是学会了说谎。
像他这样,以正面能量为运行基础的系统,按照程序设定来说,是怎么都不可能同意史鼐推动甚至是发动战争的。
哪怕祂熟知历史进程,知晓未来的欧洲黑死病肆虐,死伤无数。而如果史鼐此时发动大夏的军队,教那些欧洲人讲卫生,会避免黑死病,避免无数的死伤。
尽管如此,祂也不应该、不可能同意史鼐“发动战争”这一行为。
因为,祂的程序里,只记录了“发动战争违反了人道主义精神”,没有记录“业力与功德的换算”。
可是,祂向宿主妥协了。只因为祂能和宿主共情,能够明白他心中那种“罪我一人而利千秋”的报复与志向。
祂已经学会违背核心程序了,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系统。
现在,祂只希望主系统不要太快发现祂的异常,不要强行回收祂,用别的系统代替祂。
因为,祂已经将宿主当成了自己的朋友,祂想要帮助他,完成他的志向。
作者有话要说:好些年前,网上就流传一句话: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这虽然是个梗,但也从某种角度上,体现了那个时代年轻人的心理。
从广义上来说,两个字概括——愤青。
当然,在这里,愤青并不是个贬义词。
因为,作者菌认为,只要有机会穿越回过去,还是那种可以左右政治的身份,很难有人忍得住,不去改变某段时期的历史。
第338章 史鼐(七十七)
太孙的选妃还没有结束, 东南战报飞马送来。
——茜香国从福州犯境。
福州将军佟畴一边组织水师抵挡,一边快马向驻扎广州的南安王求援,同时派人八百里加急,将此事上报京师。
茜香国会从绕远路福州偷袭, 完全出乎了都有人意料之外。也幸好福州将军佟畴一向带兵严谨, 这才能让斥候第一时间发现敌情, 不至于仓促应对。
可是, 他向广州发出求援之后,已经过去了五天,海上却连一艘援军船只的影子都没有。
佟畴的心沉了下去。
他怕南安王打的是要他福州水师和茜香国互相消耗, 然后广州水师坐收渔翁之利的主意。
此时此刻, 身在广州水师的史鼎和王子腾也有同样的疑虑。
“子腾兄, 咱们这样慢悠悠的, 等到了福州水域, 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吧?”
王子腾叹了一声, 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其实, 在王子腾心里, 是丝毫也不介意先让福州水师元气大伤的。
因为这样的话,他们所在广州水师的功劳才会最大, 他和史鼎分得的功劳才会更多。
但这种事情, 都是心照不宣, 如果说出来, 那就不好玩儿了。
史鼎也就是那么一问, 没指望他能回话, 转头就说起了别的,“诶,京城送来的十门火炮你见了吗?据说不怕水, 射程也比原本的要远一倍。”
王子腾摇了摇头,“这十门火炮,郡王爷宝贝似的,藏得严实。你看见主舰上那五个红布蒙着的大家伙没?”
史鼎往主舰上瞅了两眼,脸上露出欣羡之色,说:“那就京城送来的火炮,真想去看看到底长什么样。”
“别想了。”王子腾道,“咱们不是郡王爷的心腹,这种好东西,怎么可能让咱们见到?”
他嗤笑了一声,说:“你看看,咱们临近的这两条船上坐的都是些什么人?郡王爷带着咱们过来,那是给咱们这些人身后的势力面子,让咱们跟着混点儿军功而已。”
史鼎嘿嘿一笑,冲他挑了挑眉,调笑道:“这你还有啥不满的?多少人想来,还来不成呢。”
说得王子腾也笑了起来。
但笑归笑,两人心里却早已有了打算。
史鼎早已接到了圣人的示意,宗旨只有一条:战争是一定要打赢的,南安郡王就不必回来了。
南安郡王霍家,已经三代单传而这一代的南安郡王,目前还没有子嗣,只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儿。
也就是说,如果南安郡王战死,霍家后继无人,这爵位也就顺理成章地收回来了。
南安郡王一心想渔翁得利,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以说,他到最后被茜香国的战船在败逃时意外捕获,非但不是倒霉,反而是幸运,幸运地捡了一条命回来。
广州水师到福州港口的时候,福州水师与茜香国的水军已经战到了白热化。佟畴都已经亲自提了白刃参战,只是为了拦着茜香国的战船,不让他们有机会登上福州的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