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 史鼐也有些踌躇。
薛端见状, 明白了他的心思, 便提议道:“不如这样,咱们就对鼎兄说,分给你的是三成利, 鼐兄分他一成也就是了。”
史鼐略一思索,觉得可行。
薛端又道:“鼐兄放心,我会分别把两位该得的,送到二位手中的。”
“那就有劳了。”
薛端道:“告辞。”
他心里觉得,史鼐真是太厚道了。这方子本来就是史鼐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已经各自成家了,就算他一分都不想分给史鼎,谁也不能说什么。但史鼐还是分了一份给弟弟。
不过,薛端心里,却是对史鼐的人品更加放心了。
毕竟,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总比一个性情凉薄的更值得信任。
再想想每年都要从他家里掏走大量银钱,却从来没有帮他们家做过什么实事的贾家和王家,薛端已经开始考虑,是不是断了和贾家的来往。
毕竟,自善公去后,贾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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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了六七天,薛端就再次登门。带着制作好的两盒各种香味儿的香皂。
而这一回,薛端依旧提出让史鼎回避,史鼐却制止了:“老三也听听吧。”
史鼎一怔,看了薛端一眼,见他脸上也有些震惊之色,就知道,他们要谈的事很重要,而且是不必让自己参与的。
但二哥还是留下了他,这就让他很是感动了。
“二哥?”
“留下吧,这件事,我本来也是要和你说的。”
“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史鼎也就不推辞了。
而在史鼎看不见的角度,史鼐向薛端递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薛端回以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位请看。”薛端打开其中一盒,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二块儿直径两寸的圆形团饼,每一个的颜色各不相同,散发出的香味儿也不一样。
史鼎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史鼐有些激动:“这都是钱!”
“哈?”史鼎扭头看向他哥。
史鼐没解释,而是招呼门外的进宝,让他打盆水过来。
水很快就来了,史鼐让进宝出去,对史鼎道:“把手弄湿。”
史鼎疑惑地伸出了手,见他哥肯定地点了点头,这才把手按进了水盆里。
他的手打湿之后,史鼐拿了一块儿檀香味儿的香皂放进他的手里:“在掌心搓一下。”
史鼎照做。
史鼐又把香皂拿走,指挥他把两只手来回搓,不多时就搓出了两手的泡沫。等他把泡沫冲洗干净,再看自己手的时候,不由一怔。然后,他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我手怎么这么白?”他又把手凑到鼻子边嗅了嗅,“唔,好香。”
特别是和没有洗到的手腕相比,颜色至少差了两个度。而且,洗过的手上,还有一股郁馥却不腻人的檀香味儿。史鼐将那块儿香皂举到他面前:“这一块儿,你愿意花多少钱买?”
“……一两?”
——这檀香,不便宜吧?
史鼐和薛端相视一眼,两人脸上皆有笑意。
薛端问:“那鼎兄可知,我家太太愿意出多少?”
史鼎想了想:“唔……女人都爱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怕是二两也愿意出的。”
“哈哈哈哈……”薛端笑了起来。
“怎么,我猜错了?”
薛端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一只手掌。
史鼎震惊了:“五两?”
薛端点了点头。
史鼎倒抽一口凉气:“这女人……真是疯了!”
薛端心道:那是你不知道具体的成本,要不然,更得以为她是疯了呢。
檀香是很贵,除了檀香之外,还有好几种香皂所用的香料也很名贵。但真正治香皂的时候,其实用不了多少香料的。
可是,买的人不知道啊。
“这一盒所用的,都是名贵香料。”他说着,又打开另一盒,“这一盒用的是花香,有三十六种。相对来说,成本要低一些。”
史鼎终于有空问了:“薛兄带这些来,是什么意思?”
——难道,要借我们家的势力?可如今的保龄侯府,也没多少势好借了吧?
薛端笑道:“这香皂的方子,是鼐兄给我的。鼐兄高义,只要了三成的利。”
史鼎诧异地看向他哥,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东西?
史鼐似是而非地解释了一句:“我本想等老爷子给咱们分家了之后才拿出来的。”
史鼎秒懂,而且还特别能理解。
——他们家老爷子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还偏得特别狠,一颗心恨不得长到胳肢窝里去。
反正,在老爷子那里,所有的好处,都该是他们大哥的。要是二哥早把这东西拿出来,他们兄弟也落不着半点儿好处,全便宜他们大哥了。
史鼐又道:“咱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除了侯府的传承之物,府库几乎是空的。到时候一分家,咱们两下里都得受穷。咱们是亲兄弟,我总不能看着你揭不开锅。所以,我这里的三成利,分你一成。”
“二哥。”史鼎感动不已,忐忑道,“这一成……太多了吧?”
这本来就是二哥的东西,要是二哥一点儿也不给他,他虽然心里会不舒服,但也说不着人什么。可二哥一下子就给他一成利,他又觉得不好意思了。
史鼐道:“你也别急着推辞,待会儿我还有话和你说。”
史鼎就闭嘴了。
薛端见此,知道他们兄弟有私房话要说,也就识趣地告辞了。
待薛端离去之后,史鼐问史鼎:“老三,你对咱们家欠皇家的那三十万两银子怎么看?”
史鼎一怔:“二哥的意思,是要还?”
“那是自然。”史鼐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世上,哪有欠债不还的道理?”
史鼎想了想,说:“这里边的弯弯绕绕,我也弄不清楚。但我听二哥的。只是,出头的椽子不好做,二哥可是有了应对之法?”
史鼐笑了笑:“你觉得,用老爷子的名义如何?”
若是老侯爷临死前嘱咐他们兄弟还钱,他们身为人子,还能违背父亲的遗命不成?
史鼎眼睛一亮:“好主意!既然二哥都考虑好了,那咱就还呗。”
“那好。”史鼐点了点头,“那我就直说了。我是这样想的:咱们家库房里,还剩了五万。我已经叮嘱过你嫂子,这五万说什么都不能动,等出了孝,就先还一部分。剩下的这二十五万,等袭爵的圣旨下来,得了爵位那个,再还十五万,没得爵位的,再还十万。你觉得怎么样?”
史鼎点了点头:“我没意见。只是,这钱不好凑吧?”
史鼐捏了块儿香皂,安抚弟弟:“你放心,就靠着这个,咱们再节俭些,用不了几年,也就凑够了。”
“这能赚那么多?”史鼎有些不信,“卖的那么贵,肯掏钱的不多吧?”
史鼐笑了:“老三呐,看来你是对这江南的商人不太了解。”
为了炫富,多少盐商往河里撒金叶子?其他商人纵然不如盐商那么疯狂,但对他们来说,买香皂的钱又算得了什么?毛毛雨啦!
而且,薛端做出来的,不但有卖给有钱人的香皂,还有一种没有香味儿的肥皂,一块儿作价只几文钱,是卖给普通百姓的。
而这天下,最多的就是普通百姓。积少成多,赚的钱怕是比香皂还多。
“这世上最赚钱的,永远不是奢侈品。对吧,系统仙?”
“据数据分析,完全正确。”
第272章 史鼐(十一)
接下来的日子, 史鼐根据上辈子的记忆,找到金陵这边主事的大房、三房和十五房的族老,出其不意的要查祭田。
因为史鼐知道,族里早些年置办的祭田, 已经被这三家联合着卖了将近一半了。上辈子他不明就里, 险些被他们给蒙混过去。
要不是七房的堂兄被他们逼的没了法子, 孤注一掷地找到了他这里, 他就叫人给当傻子给耍了!
这回,有了上辈子的经验,史鼐先在暗中找了七房的堂兄, 和九房的族侄, 承诺他们如果能收集到那三家倒卖族中祭田的证据, 就让他们做新的主事。
七房的堂兄是被他们给压迫久了, 对他们恨之入骨。而九房的族侄, 则是生性尖酸刻薄, 且欺软怕硬, 是一把很好用的刀子。
因为事先准备的充分, 这一次,史鼐反打了那三人一个措手不及, 召集了所有族人, 把他们的罪行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