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给果戈里留一个位置。
尼古莱·果戈里追逐着绝对自由，像毫无拘束的飞鸟一样病态地追逐着无垠的天空，却又矛盾地艳羡着笼中鸟。
他了解这个人，再没有人比果戈里更适合充当愉悦犯了。
找到涩泽龙彦的踪迹并不太难，这个家伙仗着有异能特务科为他收尾，基本上不特意隐藏自己。
几日后。
一场浓雾刚刚退去，费奥多尔走进了涩泽龙彦所在的高楼。
涩泽龙彦正坐在靠椅上漫不经心地数着刚到手的几颗异能力结晶。
看着结晶几乎一致的光泽和亮度，他嫌弃地把它们扔在一边，双手交叠托着下颚陷入了思考。
这才不是他想要的宝石。
“我总觉得自己遗忘了什么，却又一点都回想不起来。”
涩泽龙彦红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无趣的情绪，眼角的余光没有扫过房间角落里被自己异能力杀死的尸体一下。
他稍稍抬起了视线，看着玻璃窗上费奥多尔的身影。
“你有让我想起来的办法吗？”
费奥多尔静立在原地，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既然找不到你想要的，那就将全世界的宝石都收集起来怎么样？”
他语气劝诱，像是凝视着恶魔的深渊，超脱罪孽的存在。
“世界上所有的宝石中最亮眼的那一颗，自然就是你一直追寻的光辉了。”
“——你认为呢，涩泽君？”
作者有话要说：费佳（王后）：你看这颗苹果又大又甜，来尝一口吧。
涩泽（公主）：你谁啊，莫挨我。
第91章 晨昏入夜·2
费奥多尔的话音回荡在略显空阔的房间里, 像是魔鬼的低喃。
涩泽龙彦不带情感的红眸轻轻瞥了他一眼，继续用手撑着自己的下颚。
他语气无聊，带着无所谓的态度。
“一定会找到吗……”
这个无聊到让人失望透顶的世界里, 真的会存在那种无比闪耀的生命光辉吗？
费奥多尔的眼里沁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嘴角微微勾起。
他看着被涩泽龙彦随意丢在一边的异能力结晶，音色低缓。
“抗争自身命运，不屈服于磨难与束缚的人一直都是存在的啊, 异能力在他们手里闪耀出更加美好的光辉。”
“欧洲也好, 北美也罢，甚至远东之地也是如此。”
“为什么不选择超脱他们呢, 让这些美好的人从污秽的世界里解放，困惑与无奈将永远与他们隔离。”
“最终, 留下来的将是整个世间的最灿烂的、最热烈的生命之花。”
涩泽龙彦侧过脸看着说出这番话的费奥多尔，红色的眼眸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芒。
心中那股无名的执念像是突然被点燃一样，人生存在意义仿佛就此明了。
看着明显意动的涩泽龙彦，费奥多尔清冷苍白的面容上带上了一丝了然的笑容。
看来说动了啊……
“……可是, 你不像是我所期待的生命光辉啊？”
涩泽龙彦绯色的眼里带着一点明显的疑惑，认真地否认了费奥多尔是他生命光辉的可能。
哈？
费奥多尔眼神一木, 目光扫了一眼涩泽龙彦脸上的表情, 发现他居然十分认真地在对自己说这句话。
这是什么神奇的脑回路，为什么会扯到他身上？
他沉默了一瞬, 语气不急不慢地把自己摘出去。
“我当然不是, 但是远东之地那边是真实存在的, 规则留在人世间的道标——你不好奇吗？”
“超越认知的耀眼光芒, 确定不去亲眼看一看吗，涩泽君。”
强行把涩泽龙彦的注意力掰回来的费奥多尔想了想还是暂定涩泽龙彦是「天人五衰」的一员。
决定让先涩泽先回日本试个水，再看看能不能拉他进组。
不行的话, 大不了把他踢出去。
以及，借助涩泽龙彦那么大一个目标的掩护，自己顺便也可以借此摆脱俄罗斯那边紧追不舍的异能力者了。
那边的人盯得真紧，让他直接放弃横滨的布局长达一年之久，也就最近才能把手伸过去。
费奥多尔看着涩泽龙彦思考了一下之后就点头同意，神色还是木木的。
他已经不太寄希望于涩泽能搞出什么花样了，只觉得能借着这次机会再试探一下日本那边的异能力者也不错。
至于之后的细节，还需要仔细谋划。
由于异能特务科对白麒麟的监视时好时坏，为了减少那边的警惕，混过最开始的监视，费奥多尔把涩泽龙彦塞进了一艘前往横滨的走私船。
说实话，涩泽龙彦有些不满，他嫌弃地看着船内没有格调的装潢，就差没有明说这是什么垃圾设计了。
酒厂劳模琴酒才不和他逼逼赖赖，觉得自己没把这个在船上随意乱晃的家伙一梭子打死已经很够意思了。
波本昨天传来消息，说是日本那个隐蔽部门可能已经盯上了他们，正在排查相关航线。
琴酒严重怀疑是这个白毛走漏的风声，想把他扔下船又顾忌着那一大笔船费。
权衡之后，他还是决定眼不见为净，借路线就借路线不整天在他面前晃悠就行。
于是，由于琴酒的主动退避，他和涩泽龙彦还算是相安无事。
直到他们的船只刚开进日本海域的时候，就被拦截了下来。
眼瞅着对面齐刷刷举着枪的武装部队，琴酒忍不住想把涩泽龙彦打成饼饼。
这明显不是公安的部队，联想到之前波本说的那个一直关注涩泽龙彦的隐蔽部门，几乎不用动脑子就知道是那个部门顺着涩泽龙彦摸到了他们的走私路线。
然而想归想，做肯定是不可以这样做的……
不对，已经入境了，交易内容好像完成了。
琴酒冷酷地瞥了一眼无聊的在数星星的涩泽龙彦，冷哼一声还是决定硬刚。
至于这个白毛会不会被乱枪打死就不在他的指责范围之内了，他们只收了一份船费而已。
正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海上的雾气渐渐浓郁了起来。
异能力「龙彦之间」发动。
所有无异能力人员全部消失，涩泽龙彦无聊地继续数着星星，结果发现雾太浓了遮住了自己的视线。
涩泽龙彦沉默了一下，闭上眼睛开始数羊。
然后数着数着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好像在场的异能力者就他一个，浓雾之下除了他连个鬼影都没有。
所以，谁来开船？
涩泽龙彦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要不要解除异能力，让那些人重新回到船上。
总不能一直飘在海上吧。
他刚想付诸行动就听见对面前来拦截的部队那艘船上传来了动静。
风信弥野用匕首击碎了异能力前额的红色晶体，走到船只的甲板上望着涩泽龙彦所在的地方。
由于雾太大的原因，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个距离使用枪支就完全可以搞定涩泽龙彦，但是肯定不能用伤害高的枪型了。
再加上涩泽龙彦是国家战略性的异能力者，能用的也就只有麻醉弹了。
大概是没想到对手会用枪射击他而不是在跟异能力对打，涩泽龙彦压根没想到躲避，然后肩膀上就中了一枪。
麻醉弹几乎立刻见效。
「龙彦之间」形成的浓雾逐渐消散，昏迷前，涩泽龙彦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船只上的风信弥野。
渐淡的雾气让他看清了风信弥野单手持枪的身影，冷淡的面容上没有多余的情绪，那双灰蓝色的眼眸像是氤氲着无边的深海与夜空，没有一丝杂物。
像审判罪孽的规则一样，冷漠无情又理所当然。
……有些耀眼。
这是涩泽龙彦昏迷前最后的想法。
然而，解决完涩泽龙彦的风信弥野并没有觉得他们完成了任务。
这里有涩泽龙彦，有黑衣组织，但是少了一个魔人。
按照线人传回来的情报，魔人应该跟白麒麟一起行动才对，可是现场没有关于他的一点痕迹。
风信弥野垂下拿枪的手，静默地看着出现在船上的无异能力人员。
被算计了。
不过，能拿涩泽龙彦来掩饰自己的踪迹，魔人是在谋划着更加重要的事情吗？
思考了一下魔人入境的渠道，风信弥野觉得好像哪条路线都有可能。
算了，这种事情交给太宰来分析好了，她就不费这个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