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家教·初雨岚]茶垢(19)
说话者气焰嚣张,当众吼出那自以为豪之名,居群雄震慑之中,全无退却之意,凛然若赴死壮士。
“啊——?什么东西?小子们,你们听过这个帮派没有??”
为首者挑起浓眉,挤眉弄眼地装出一副惘然之状,大声问去在场众多弟兄。
“哈哈!那是什么?完全没有听过!!”
“真是笑死人了!”
耻笑之声此起彼落,满扬着污秽之地。二人听着自己家族之名被视若粪土,踏在脚底之下,尽管心中愠怒,此情此况也决不能鲁莽行事,出头救人。
“G,怎么办?”看那只有匹夫之勇的人,必定很快便落入众人之手。他虽知出面帮忙并不理智,但也放不下仁慈之心。若是他两挥袖而去,恐怕那人一定会凶多吉少。
只见得G闭上眼睑,俨然有眼不见为净之感。
“我理他去死,我们走。”这绝情的话说得是淡漠冰冷。红衣人没留下最后一眼,旋身便离。于是他亦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随G而去,愿那打着“彭格列”旗号的人多福。
看这繁华夜景,似歌舞升平,各适其适之貌,其实波涛暗涌,女儿心争风吃醋,男人心阳奉阴违,着实叫人摸不清猜不透。行在凛风彻骨的夜里,如旧日行在迂回曲折的昏暗小巷。虽景致全不能一谈,可那黯然幽怆的心情却如出一辙。
雨月不发一言地跟在红衣男子的身后,数遍开口而不语,辗转覆辙之后,才得以开声,“真的…不理那个人了吗?”
此话一出,前方人的脚步戛然而止。是拒绝或是应允,他仍无法读出G的心思。正郁恼之际,那一抹红颜突然转向一方,他急急跟上,直到走入一旁角落,才见到G停下,旋身来,殷红眸子跃动凌光,眺望去方才而来的路。他亦随G目光望去,灯火阑珊处,隐约仍可见到他们刚才逗留过的秦楼楚馆。弹指间,他似乎明了些什么,随即泻出些许笑意来。
“就在这儿等着吧?”
毫不掩饰愉悦,他笑眯眯地道出G的想法。
“总要弄清那家伙到底什么来头……”G切齿道,面上已浮出不耐之情。“总觉得……是Giotto留下来的烂摊子。”
“哦?”他眨眨双眼,一副惊喜样,“我也是这样想的,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哈?”G转过头来,拧起眉头疑惑地看他。他也知道自己是自讨没趣,这样的词汇对于G来说还是过于深奥,其中深意怕是无法领悟。他只好收起妍妍笑脸,陪着对方一同等待。
比臆想之中要来得快的,两人看到一条人影自馆内被猛力扔出,重重摔在街道上。来往行人都对其避之则吉,那人起初还挣扎两下想要爬起,但最后还是如条死尸一般僵横在地。虽然无人问津的话,恐怕很快便会横尸街头,尸骨都无存吧。G撇嘴念了一句“真是倒霉”,便向那霉鬼走去。
行到男子跟前,二人弯腰查看,那可怜状就如似看一只流浪狗到底死了没有一样。男子身上并无严重出血,只见有多处瘀伤、擦痕,或许还有筋骨损伤,但总体看来并不致命。
细端一阵后,二人开始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怎么办呢,G?”
“这样的话完全是没法问话了呢……”G摸摸光洁的下巴,顺便用屐齿踢踢那人。
雨月赶紧把顽皮的G挡到一旁,苦笑道,“现在只能先把他送到大夫处医治了吧?等到他意识清醒了,我们再去细问好了。”
“……好吧。”虽仍有丝不满,G还是答应了下来。“你来抬这家伙。”
“诶?”看G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他也只好忍气吞声去干这苦差事,谁叫他偏偏中意上这样的一个人呢?
背上这酒气熏天的臭男人,前面由自己倾慕之人领着,这夜的漫长之路才刚开始,已注定漫长而难熬。
悠悠过了数天,一日清晨,雨月携车马而来,朗朗男儿御马驰驱,叫不少女儿家尽展倾心。然而这潇洒与英俊都不为她们所设,男子柔笑之笑只迎向一人——那面色难看的红发人。对于此等炫耀且毫无自觉的情况,虽G很想讽刺几句,但碍于众人羡慕的目光,还是咽回喉中,恹恹地上了马车。雨月策马而去,留下一路烟尘与钦慕之光。
车马路途颠簸,叫G这第一次搭的人着实难受。雨月在前方驱马亦无法理会他,所以G也就无人倾诉或吐苦,闷闷地撑着下巴,凝望那动荡个不停的明媚夏景。此行的目的不为他,只因当日从花楼救出的汉子已经醒来,所以二人接到大夫消息前去询问一番。
一路飞驰之后,重回实地的G已见面色发青,晕头转向。雨月担忧问是否需要先让大夫看一下,G毅然拒绝,只觉得藏在那茶苑深闺久了,人也似乎变得不闻世事,每日清闲,静得脱然超群也不错。免去雨月的搀扶之后,二人入到医馆之内。不过多久,那位相识的老大夫匆匆从内间出来,急若热锅蚂蚁。
“怎么了?”
“朝利大人,您所托付的那位病人不见了!恐怕是自己走了!”
言下之意,两人这一行算是白跑一趟。G正要露出啮人之意,大夫适时递上一封信笺,说是在病床头上发现的。雨月接过,拆开一看,见是简单的一行文字,书的是一个地址与时间。
G凑近一看,然后抬头,二人目光相会,已心照不宣。
这回,又得多跑一趟了。
数日之后再次外出而来,G的面色变得比前些更差,如若有乌云盖顶,灭顶雷劈一般。那燎原熊火的气焰加之栩栩若生的烈炎刺青,着实叫这小小茶馆里的人不禁擦把冷汗。即便对面那面容温善的雨月都向周边客人赔笑点头,这红若炉火炽若熔岩的男子依然是盛气逼人。
“我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
温润喉咙的茶水早已浇不息G的怒火,雨月苦笑着,不知多少遍为那被重击于桌的茶杯倒上清香好茶。
“再等一下吧……”
这句话也记不清说了几遍。他们二人如纸上之约来到此处,可快都等了一个时辰,相约之人还是未曾出现,不禁让人怀疑是否在作弄他们。
眼看快要夕阳西下,馆内客人换上一批又一批,二人终究是耗尽了耐性,起身结账。嘴中啧啧念着狠毒句子地离开茶馆,G便要径直朝马车走去,然而却被雨月突然拽住衣袖。正要问何事时,在胀满了金辉与红霞的视野中,他的目光擒住了一个相熟的人影。
有个人在远隔了数重的距离外抬起一只手,朝他们不住挥动。两人四目相视,不需多语,默契地向那边走去。
一处颇为开阔的空地,围绕有绿意深石,淋了落阳金漆,忽俨然沁出神威,人气萧条而物意盎然。面前的汉子年约三十,衣着简朴,身上还见有伤痕未退,面上却恨意依旧。换之这边寻常衣着仍显出类拔萃的二人,那闲情淡意,更是突兀对比。这样静默无语的对峙状态持续了少会,对方不见有先言之意,身旁的G也似乎矜持桀骜,雨月想改由自己破这僵局,但开口连个完整的音都没道完,又被G抢先一步。
“日本人不是最讲礼貌的吗?”
用很不正中的日语,来质问身上淌着纯正血脉的对方。
雨月明了G话中暗指为何。他们二人将对方救出鬼门关,可对方仿佛并不领情,数次捉弄他们,如今面对于前,涕零便算,就连一丁点儿的感激之情也没有,实为有失大体。
只见到汉子不忿般切齿,紧握了拳头,“你们到底是谁,救我是有什么目的?!”
完全就是一只不信任任何人的受伤野兽嘛。
G保持脸上漠然表情,慵懒地回答,“彭格列……吧。”
听到G延长的懒音,雨月亦颔首示意。
那拥有意大利浪漫发音的名词飘荡在这异国别境,渗入空气,融入脑海,激起何许刻骨的记忆。那刻汉子宛若难以置信,又似如临大敌,如同被流放在孤岛上,渡过太久太久的时日,当再次遇到生人时的那种想要相信,又抑制不了恐惧的矛盾。
见对方迟迟没能从震惊中过来,G泻出些不耐,皱了眉头问道,“你是Giotto在这里收的手下吗?”
此话一出,更叫对方震撼。可G才不理这些,继续自说自话,“我就能猜到是这样……那家伙到哪里都喜欢乱招人…不,是骗人才对。我说你肯定还有其他同伴吧?就是同意被Giotto骗进来彭格列的那些人啦…我劝你们还是赶紧退出的为好,彭格列和Giotto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