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绝对和车厢没有关系,随便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娜塔莉继续坐在了马克思的对面。
然后平静的看着他用手背抹去他刚刚在梦中冒出来的冷汗,发现了自己手心里的伤痕,用纸巾把血迹擦掉以后便一句话不说的低着头看着那张沾着点点血迹的纸巾。
“马克思,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沉默了一会,等到人群又进入了那种昏昏欲睡的状态以后娜塔莉看着马克思的眼睛压低了声音说道。
木然抬头看着她,马克思的眼神有些空洞,他还沉浸在刚刚那场噩梦中没有回过神来,是那个婴儿碎碎的哭声引他入梦的,梦里面是因为他控制硬币失败而死去的母亲,还有那个强迫着自己使用出能力的人,他在大声的笑着拍打着马克思的肩膀,然后把那枚塞入了他的手中,告诉他这个能力简直太棒了。
总有一天,他要杀了他!
仇恨就像一颗种子,早已埋入心中,现在它只是在逐渐发芽而已。
“不,没什么。”把纸巾扔进了桌下的垃圾桶里,马克思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两个药丸递给娜塔莉,这是医生嘱咐好了的,娜塔莉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吃一次。
接过药丸。娜塔莉混着水把它吞了下去,这药苦极了,连带着舌头都好像麻木了一样,也许马克思真的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也许那些事情也就是他能力的来源。
舌头上还留着药丸的苦楚,但是娜塔莉突然又没有了想知道真相的欲望。查理就是因为知道了太多太多,所以才过的这么沉闷不语,而自己,为了活得轻松一点,有些事情真的不必要就追究太多。
他有秘密,他不想告诉自己,那就算了,自己并不是救世主,要去拯救所有人,她现在自身都难保了,送他到瑞典,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力量越大,责任越大,而像自己这种普通人,就只需要保护好自己能够保护好的地方,逞强不是勇敢,是愚蠢。
那些秘密,就让他留给别人去解答吧。
第14章
后来他们俩都没有在睡着过了,很累,但是无法入睡,就像那种身体虽然疲惫的连动弹一下都不愿意,但是精神还在活跃的乱蹦乱跳。
他们转乘了好几辆火车,巴士,用各种方式避开了突击队的检查,有几次差点栽了进去,不得不袭击那些警员,然后快速逃脱,她怀疑他们两个都要上通缉令了。
这绝对是一次远距离的逃跑,最重要的是,它得跨越国境,娜塔莉从意大利坠落到了奥地利,现在又要从奥地利跨越到匈牙利,她发誓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匆忙的几次跨国旅行。
幸好意大利奥地利匈牙利都是法西斯的地盘所以查的不严……等等,这是说幸好的时候吗!!
而且她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在逐渐衰退,体力,免疫力同样如此,唯一庆幸的是身边还有马克思的帮助,但是让娜塔莉所皱眉的是,马克思比她更不在乎那些人的死亡。
好在他俩合作的还是不错,马克思在这场逃亡过程中学会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娜塔莉一开始见到的那个还会有一丝慌乱的少年了,他学着把情绪都收敛了起来,有时候心情不好也是沉默着皱着眉头,让人有些猜不透。
显然这种成熟在他们这个逃亡过程中在需要不过了,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以后娜塔莉也努力的把那些他该知道的东西都教给他,因为她怕到后来就不是他需要她,而是她必须依靠他了。
他们很顺利的跨越了奥匈的边境……这得感谢那些德国人在和匈牙利人互掐才让他们蒙混过去了。
他们来到了匈牙利的首都布达佩斯。
1944年的布达佩斯是个无法无天的城市。法西斯和反犹太主义者的纳粹活动尽一切可能帮助德军把犹太人送进死牢。兴奋的纳粹主义者时刻在大街上闲逛捉拿犹太人和异见分子。
很显然,娜塔莉和马克思就是后两者,所以他们更加小心,在没有确切的保证他们能直接见到瓦伦堡先生的时候他们多数时间是待在娜塔莉临时租借的屋子里面绝对不出门。
经过多天的派马克思打探消息娜塔莉还是没有收到一个准信,这让她有些焦躁,而且因为病情她现在已经沦落到只能躺在床上的地步了,
而且总是马克思去打探消息,这让娜塔莉觉得很不安全,虽然他学会了如何掩盖他的身份,但是有些担心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9月中旬,匈牙利这边的气候算不上炎热,不过多雨,又是一天的倾盆大雨落下,但是马克思却没有按时回来。
等到了午夜,却依旧没有消息,娜塔莉的心沉了沉,她不认为马克思会一个人逃走,虽然说现在的娜塔莉的确是在拖后腿,但是以马克思的个性,就算是他要一个人走也会做的光明正大。
如果不是逃走,那就是……被抓住了。
想到这一点的娜塔莉一阵头晕,但是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吞下两颗药丸,然后强迫着自己闭上了眼睛。自己先要补充好睡眠,然后……明天得出去一趟了。
但是事情往往不能和计划中的一样。娜塔莉猜的没错,马克思被法西斯给抓走了,而且不仅如此,举报马克思的那个人也顺便举报了娜塔莉,她被认作是异见分子半夜被人从床上给抓了起来,并且听说要被运送到集中营里面去。
顺便一说,那个举报他们的人就是收了她大量金币才把这间破房子租给他们的房东。一个吝啬的,有着一口黄牙的老头子。
娜塔莉的一切都被没收了,连她脖子上母亲曾经留给她的天使铭牌也给拽下来了。那是纯银的,算不上值钱,不过上面刻有娜塔莉的姓名和出生日期。这是她接受洗礼的时候教堂的神父所给她的。
让娜塔莉所关心的是,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和她有联系的东西了。
也许应该庆幸她怕暴露身份而把军牌给取了下来。
在还没有轮到她上火车之前她被关入了一个监狱里面,阴暗,潮湿的环境对她的病情可一点好处也没有,本来就在断断续续的发烧的娜塔莉在淋了雨以后更是病的连话也说不了了。躺在肮脏又污秽的地板上,偶尔发出低沉的咳嗽声证明她还没有死去。
就算是同一监牢里的人也没有人会去靠近她,每天的食物和水都少的可怜,自然没有人会给她这么一个快要死的人留上一些,娜塔莉也只能蜷缩起身子,安慰着自己不能事情反正不能再糟糕了。
夜晚的寒冷逐渐侵袭着娜塔莉的身体,她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没有食物没有药物,她觉得自己甚至撑不到那些法西斯送他们去集中营的日子。
但是不想死。
曾经连擦伤都不愿的脸上有着污七八黑的污垢,灿烂的金发如同干枯的稻草,双眼无神的盯着墙壁上的一块黑痕,那应该是一块血迹才对,是娜塔莉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咳出来的。
就算是此刻娜塔莉还是不放弃逃走的希望,她在努力的用她已经烧的是一团浆糊似的脑子思考如何可以在接下来的行程中逃脱下去。
昏暗的月光透过牢房的铁窗照了下来,就算是那些在牢房里嘤嘤哭着的女人们也已经睡着了,但是不知为何,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骚动,把大家都给吵醒了过来。
狱卒们提着算不上明亮的煤油灯走了进来,叮叮当当响着的钥匙声刺激着监狱里面的人们,有些人吼叫着,咆哮着,得到的也只是狱卒毫不留情的警棍砸下,磅磅响的砸声让那些本来停止哭泣了的女人又开始发出哭声来。
但是本来这么晚了是不会有人来查房的,突然想到了什么的娜塔莉抬头向牢房外望了过去,但是因为视线的模糊让她只能看见有几个人影停留在了他们这间牢房的门口。
钥匙进入锁孔的声音,人群开始躁动起来,大家都用充满着希望的目光看向了这个残忍的狱卒,但是只见他退到了一旁,让一个站在他们身后,穿着一套西装的普通男人站在了面前。
“您知道这是不符合规矩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是狱卒还是把路让了开来“瓦伦堡先生您得小心一点才是。”
“当然,席勒长官我知道你为难的地方。”男人脸上的表情稍有些严肃“但是这毕竟是我家的侄女,而且我保证这一切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