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同人)[综]大唐炼金术师+番外(45)
“你我虽为人,但也依靠天地万物所养育,便是死去,也将回归天地,化作黄土,化作春泥。就像圆一样,开端和结束,是同一个地方。”姚秀像是幡然醒悟,噙着笑意看她:“炼成阵里的‘圆’,是否也可以这么解释?”
诧异于姚秀的领悟能力,朱缨不得不佩服。有的人,脑子是真的好使。
“如果我像你,以前不会傻。”比如会早些发现人体炼成永远不会成功的秘密,又比如,改变一切,扭转命运。要是换成以前,她大概会叫姚秀去学炼金术,可现在的她对炼金术已经开始茫然了。
它真的能给人带去希望吗?它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至少到目前,学会炼金术,并没有带给她任何哪怕是微弱得需要放大镜才能看见的一丁点幸福,而是无尽的绝望。
八月的夜风柔柔拂过,缱绻旖旎得不像样。姚秀将打到脸上的金发轻轻捏起,转到手心里轻轻摩挲。姚秀哑着嗓子,道:“现在轮到我了。”
朱樱不置可否。
“朱樱,抬头,看见一条如同河流一般的璀璨群星吗?那叫银河。”姚秀又道。
“银河……”这名字好美。
“对,银河。你的正上方,有一颗特别明亮的星,看见了吗?”指了指天,也不知她能不能找着。
“嗯。它是什么星?”
“它就是织女星。”姚秀笑笑,“接下来,向东南方,穿过银河——找得到东南方在哪么?看来这世上找不到东南方向的只有巧龄一个。在你能看到的范围,有一颗不如织女星亮的星星,找到了吗?它就是牛郎星。”
顺着姚秀说明的方向,朱缨第一回顺利地在满天繁星中找到特定的星星,这让她有些高兴,似乎也并不太在意它们承载的牛郎织女的传说。
“朱樱,你听到的故事里,牛郎确实不太像好人,但我有另一个关于牛郎和织女的故事,你不妨听听。”
朱缨一心一意看着相隔遥远的两颗星,姚秀那如同山涧清泉般温柔清泠声音从耳边传来。
“很久以前,有一姑娘名织女。她是天上的神女,负责织造美丽的云彩。天上一日便是地上一年,她茕茕孑立,孤苦伶仃。即便如此,她也不屈不挠。某日,织女偶遇一牵牛郎,牵牛郎不小心打坏她织云的梭子,害得织女险被玉帝处死。重遇织女,得知此事后,牛郎决定补偿织女。日久生情,牛郎渐欲与织女花好月圆,织女亦有此意,二人成婚,结为夫妇,从此鹣鲽情深,恩爱不移。”
朱缨一巴掌甩向姚秀,指向天空,“那么它们为什么分开吗?”
“那是因为,天上有一位神仙叫玉帝,他认为织女是神女,而牛郎只是凡人,他们之间,不管是学识、成长环境还是寿命,都相去甚远,因此玉帝棒打鸳鸯,令二人分开。织女回到天上,终日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玉帝怜她,又不愿朝令夕改,就将牛郎变成神人,与他们约定:每年的七月初七,玉帝派乌鹊搭桥,跨过那浩瀚的银河,让他们夫妻相聚。”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涕泣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姚秀翻身,俯压在朱缨上方,逼着她一点点将身子贴近房顶屋瓦,直至退无可退。朱缨推了推,被他一把抓住手,按在头顶不得动弹。这样极具侵略性的动作让朱缨感到强烈不适,几番挣扎,他却无更多动作。
不如说,非常绅士,绅士到甚至让朱缨产生了微弱的错觉,似乎是自己在逼着他做这么过分的行为。自然的,她的挣扎渐渐消失。待她安静,他才黯然道:“朱樱,现在你的心里,也住着一位玉帝,使劲地将我推开。不妨抛开它,朱樱,抛开它,问问自己如何看我,好吗?”
“放手!”朱缨只剩嘴上强硬。
姚秀眸光暗下,轻声道了句对不起,就真的把她抱了下去。
朱缨知道,在屋顶那会儿比在下面,他们之间的距离更接近七月初七的牛郎星和织女星。
☆、牛郎织女·第三回
有的人生来就是你的克星,让你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为他劳累。
但姚秀这个克星,似乎和朱缨理解中的不一样。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姚秀为她担心劳累,自己像是个负心汉一样利用完他就把他踢开。但最可恶的是,明明这些都不是她要求的,甚至一开始,她只是想报答一下姚秀,才答应了他的做法。到头来,是谁报答谁,已经说不清楚。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阿焱,真不用叫你家师伯来看?她这样坐在走廊里坐一天了,是不是傻了?”
毓焱八卦的眼里闪过一道光,信誓旦旦地摇头:“不用,师父说过,这叫‘思春’!一定是阿缨姐姐想师伯想的!”
赵萌觉得这小姑娘可能还小,不太理解什么叫“思春”。真他娘的思姚秀,他的房间就在对面,人也没出去,进去就是了,还思个屁啊!
“不好,下雨了。”
二人想起晾在院子里的衣服还没收,赶忙前去收衣服。
这是今年第一场秋雨。
如同倒豆子一般,雨滴砸在屋檐上的声音并不小,远远传来的雷声并没有太大存在感,空气也仍是有些许局促。是个适合回味过去的日子,但姚秀自从遇见了朱缨,就已经慢慢的放下了。仔细想想,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
姚秀并不讨厌,相反,他还有点释然。
“婉儿,谢谢你。可是现在,我想试着走出来。”
他从没有这样叫过婉儿,即便在她弥留之际,也叫的是“婉儿师姐”。如今,倒也算是真正的放下了吧。
姚秀一向喜欢下雨天,虽然这对他来说并不太友好,但下雨的时候,即便身在闹市,没有世俗烦恼声,没有恩怨忧愁,有的是滴答雨声,更有满腔泥土芬芳。每到这时,他就会放下手头的事,支开窗户,任由雨滴飘入屋内,煮上一碗香茗,细细品会。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坐在廊下的朱缨。雨帘朦胧,看不真切。
暗道糟糕,姚秀顾不得淋湿自己,快步来到朱缨面前,将她从雨中拉开。朱缨这才缓过神,默默将二人距离拉开些许,低声道:“我换衣服。”
“嗯,快去。”
对话很正常。
但为什么就这么正常?
朱缨换掉衣服,再次推开门,姚秀已经不在门口。敛去眼中的失落,隐约听到有水沸腾的声音,她踮着脚,小心地不让自己脚步发出声音,向客堂走去。
要是只有朱缨一人,大概姚秀就听见了,但前头还有为了收衣服而跑来跑去的赵萌和毓焱,姚秀并没有听见朱缨靠近。他捏了一抹盐,落到水中,等待沸腾,心中满是杂念。他不想逼朱缨,所以故作寻常。对朱缨宽容的时候,他不曾想到自己,不曾正视自己抽痛的心。
“真巧,赶上了?”是蔺风轻快活泼的声音。
姚秀一笑,“赶上了。孟雅,坐。”
“穗九兄心里有事吧。”
“心里没事的人也许并不多见。”
“若风猜得不对,请穗九兄原谅则个。”
“但说无妨。”
“世间之广,芳草千万,不必独怜一枝梅。那梅即便盛放,亦不全然为君,君何必如此?”将碗里的茶吃干净,“在风看来,人的一生何其短暂,为儿女情长抛却世间万事,不似穗九之道。”
姚秀一笑,“原来孟雅以为秀辞了医馆是为这些。”
“不然……”
姚秀放下勺子,起身,慢慢走到客堂廊下。成串的雨水滴落,他伸手接了些,冰冰凉凉很舒服。“此番动作,并不全为她。第一,朱樱在扬州离奇‘死去’,不久洛道就出现了相似身影,很难让人不怀疑。秀此举,是为让对方略有松懈。不论之前种种,他们会查到最终姚秀带着金发女人离开,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第二,是秀的私心。天下之大,奇病万千,秀想多接触它们,所以即便没有这些事,秀仍会离开扬州。”
蔺风久久不语,末了向姚秀长长一拜。
蔺风赧然:“是风目光狭隘,误会穗九兄。”
“不必。是秀贪心。”是他不知鱼与熊掌,确实不能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