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查理九世]逢魔时刻+番外(5)
她没想到唐晓翼会患这种病。
唐晓翼被她认出来的速度惊了一下。
他选择这种拗口的说法就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病。说是无聊的骄傲也好，是身患绝症的难堪也好，唐晓翼必须承认，应雨的话让他觉得很尴尬。
他不自觉地闪躲了一下对方的眼神。
应雨迅速地反应过来，目光真诚地跟他道歉：“非常抱歉唐晓翼同学……”
话音未落便被微垂下头的少年打断：“并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很快调整好心情，声线恢复了往日的轻快：“能够休学的话，说不定是件好事呢～”
应雨有点愧疚地抿了抿唇，暗恼自己突然不过脑子的口无遮拦，选择转移了话题：“唐晓翼同学还不回家吗？”
话刚出口，她又开始懊恼。
唐晓翼意料之中地扯了扯嘴角，故作的轻快语气未变：“我还没有出院哦，学姐。”
“对不起，”应雨道歉道得干脆，棕色的眸里暖光流转，“这次确实是我的错，请让我道歉。”
于是唐晓翼没有拦。
他确实感到了难堪。
毕竟他的毒舌和坏脾气与他的聪明一样广为人知，这样的冒犯即使换作是应雨也是会生气的。
少年有着相当的宽容呢。
她不合时宜地想着。
“学姐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唐晓翼漫不经心地问候道，眼睛看着应雨身后的医院，“生病了？”
“是来看望朋友们的。”她这样答。
“们？”唐晓翼咀嚼了一下这个字，好像被挑起了兴趣，“学姐有很多朋友在住院吗？”
“我并没有很多朋友，”她诚恳地摇摇头，目光里闪烁的真诚与话语的炸弹配合，无疑给不远处的少年一点点暴击，“只不过仅有的几个朋友都在住院罢了。”
唐晓翼好笑地看着这个对自己的人格魅力毫无所觉的学姐，手指掩在嘴边低低地咳了几声才忍住笑意。
“住院啊……”他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木质的长椅，笑容清浅，“是我想的那几位吗？”
“那几位？”应雨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哪几位？”
他冲她狡黠地笑起来，笑容里有着自得和了然：“我猜了几个人哦，就是不知道对不对了。”
应雨看着唐晓翼的笑，语气柔和，但下意识地切换了营业式微笑应到：“请讲。”
唐晓翼表情颇为古怪地看了看她的表情：“对亲爱的学弟就不至于摆出这样的商业态度吧。”
应雨一愣。
说出委委屈屈的话的学弟反而扬了扬手不甚在意：“算了算了，我说了哦——”
“计算机好手希燕，瑜伽高手林鹰，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小朋友，对不对？”
应雨微微睁大了眼睛：“很厉害啊，唐晓翼同学。”
唐晓翼有点自得地轻哼一声。
“你身上有着甜甜的饼干香气，稍微推理一下就能判断肯定是在人家的病房里沾到的，小腿一侧的裙摆稍微有点褶皱，像是有什么人压过，照身高来看肯定是个小朋友，那我当然不认识。”
一段流利的推理从这个少年口中吐出，他面上的笑容意气风发，极为自信。
应雨稍微走了下神。
“林鹰来自我的秘密情报，说你和他是好友，而他的心脏病也并不是什么秘密。”
“至于希燕，我只是恰好听说她住院了而已。”
应雨有点好笑地眯了眯眼，话语落下略带威胁的尾音：“也就是说……”
“是蒙的。”唐晓翼坦荡荡地点了点头。
“那唐晓翼同学也很厉害了。”应雨捧场地拍了拍手，完美扮演了一个莫得感情的捧场工具人。
唐晓翼看起来对她的敷衍有点嫌弃的样子。
“不要叫同学了，直接叫我名字吧，我也喊你应雨好了。”他懒洋洋地举手提议。
应雨眉眼弯弯地点头：“老实说，刚刚你乖乖喊了学姐我还很奇怪呢。”
她双手合十，笑容灿烂，恍若花开。
“很有趣嘛，唐晓翼。”
唐晓翼敏感地打了个寒噤。
“多多指教啦，新朋友～”
如果他经验更丰富一点，就会知道伸出来的友谊之手背后有着满溢的小黑气和恶趣味。
“那我先回了。”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准备回医院，动作里有着他特有的潇洒自然。
应雨在背后目送他。
“交到新朋友了呢。”小少女手指点了点下巴，眼神亮晶晶的。
等待第五天
沉默。
沉默是今天份的应雨。
她敛眉看着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四个人，面对友人常年的好脾气也顶不住这群任性家伙提出的任性要求。
“再说一遍。”她慢慢开口。
坐在她对面的四个人——唐晓翼、希燕、伊戈尔、于飞飞互相对了个眼神，你捅我我捅你地想把对方推出去做靶子。
毕竟学姐的生气有目共睹，谁也不想现在去捅最凶残的马蜂窝。
“马蜂窝”本人：“快点。”
唐晓翼选手在一众损友“你就是我们的队长”“身为队长肯定要勇于承担责任”“区区学姐不可能让队长退却”的彩虹屁目光中勇敢地站了出来！
说实话，看着学姐冷下脸来，他也有那么一点怵。
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唐晓翼清了清嗓子：“你觉得，我们几个组成一个冒险队怎么样？”
应雨没有说话。
因为要谈些严肃的事情（唐晓翼原话），他们现在正在应雨的书房。应雨坐在红木的桌子后，他们坐在对面，无端的有一种向老板作报告的感觉。
应雨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的手指有节奏地叩着桌子，眯起了眼睛。
这个时候的她的气势更像她的父亲——那个常年在幕后掌控偌大一个家族的病弱男人，让面前的小伙伴们有了压迫感。
也许是开了头，后面的叙述唐晓翼逐渐熟练起来，应雨也不打断他，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直直望着他神采飞扬的眼睛，像是在探寻什么。
父亲说过……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虽然有些偏颇，但还是有点道理的。”
“想要在交谈中取得节奏，最简单的方法是打断对方的节奏，指出对方的逻辑性‘错误’，从而把握主动权。”
应雨本来应该这样做的。
她当然有着谈判经验，凭着在父亲教导下足以与那些老狐狸扯皮的话术，她有百分百的信心把这群有点天真的小伙伴劝回去。
但是……她难得踌躇起来。
真的要劝阻吗？
应雨知道他们聪明，但她同样知道他们也很稚嫩，更别提这四位一个赛一个脆弱的身体，疾病随时能把他们拖回深渊。
她本来不会犹豫。
但是这四个人亮闪闪的目光完全暴露了渴望——那种想要飞翔，想要勇敢，因为找到了目标而猛地蹿起的理想火焰，正在他们的眼底燃烧啊……
这个时候的犹豫，反而正是应雨的温柔。
她不断问着自己应该吗？
唐晓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话语，四个人期盼的目光集中在应雨身上，让应雨生出一种自己的决定至关重要的慌乱感。
值得吗？应该吗？合适吗？
还有最重要的。
他们快乐吗？
应雨的神色肃然，眼神里的光芒明明灭灭着闪烁不定。
除了唐晓翼的三个人已经紧张得冒汗了。
唐晓翼原本也有着十足的信心，到了应雨保持沉默的关头，他也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他攥起拳来，指节压得发白。
应雨做出了决定。
她站起身，目光沉沉地扫了一遍屋内的四个人，让他们的心上漫起不祥的预感。
希燕忍不住跟伊戈尔小声道：“阿鱼不会是不同——”
“可以，”书桌后的少女淡淡颔首，“只要你们能劝服各自的家人。”
“……意吧……”希燕呆呆地吐出了后两个还没来得及出口的字。
这份带有制约的承诺几乎相当于是支持了。有了这个，这四个人要得到家长的支持就能容易得多。
哦对了，还要把唐晓翼刨出去。他奶奶也是一位著名的冒险家，耳濡目染之下，他家里应该对这位本来就我行我素的小少爷的行为很快倒戈才对。
可他也是最兴奋的一个。
四个人快乐地抱在一起，布满笑容的脸让一旁的应雨也忍不住微笑起来。笑着笑着，又觉得他们身侧的气氛完全插不进旁人，唇角的弧度微微僵了一下，又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