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道系林妹妹[红楼]+番外(97)
而红花是活血化瘀之物,兼有堕胎之效。永玙自然不可能在给他母亲配制的香料内掺上红花。且这红花还与忆琴香内好几味原料犯冲,混在一处,便会使原本清新怡人的香味变得古怪难闻。
永玙便是制香的人,甫一闻见,便觉是对牛弹琴,平白糟践了他的香,自然没有好脸色。
那被他当面叫破之人,却是愣在了原地。
她刻意用的这香,且为了这忆琴香还重金从江南请来绣娘,忙活了三个多月,制成这件霓裳羽衣。永玙却看也不看,径直斥她粗俗无趣。又哪里知道,她之所以用红花,还不是因他绝情,以至失了魂,血流不止,太医强用的吗?
旁人却都不知这根底,听见永玙斥责,也觉俗不可耐,纷纷探头张望。
就见到一个白衣女子呆站在当间,正挡着永玙去路。
有心人四下环顾一圈,便认出那白衣女子正是明蕙。
明蕙孤零零站在宴席当中的空地上,顶着众人如锥的目光,面容隐在薄纱之后,看着就在她面前站定的永玙,只觉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永玙本是无心之举,脱口而出,如今见引来众人目光,也觉对这姑娘不起。刚准备说几句话打个圆场,却从眼前人微微拂动的面纱空隙中,看出她竟是明蕙。永玙恼恨她妇人心思、背后作为,背转双手就要从她身边绕过。
明蕙见他要走,一咬牙,忽然双手如分花拂柳,一个起势,竟当着永玙得面前跳起了舞。
不知是否明蕙早有安排,鼓乐队竟适时奏起了明皇之曲。
朗月下,伊人独舞,霓裳飞,清风自起。
纤指扬,众目汇聚。纤腰动,神仙难挡。
忽而,莺啼四起,花瓣纷至。细看去,原是胡裙旋转,銮铃交错。
“叮。”只是一人银筷碰着碗盏发出的声响,却入了众人耳中。
原来,不知何时,舞曲已终。众人沉醉其间,一时竟落针可闻。
明蕙一曲舞罢,咻咻喘气不已,额头伤口被热汗一激,愈发疼得钻心。她却顾不上去擦,着急忙慌从怀里掏出一朵宫花,就要往永玙手中塞。
永玙却不似旁人沉醉。明蕙之舞确实惊艳,有其独到之处。只是胡旋之舞,妖媚冶艳,初时夺人,久看则无味。
再者说,赏舞如品人。永玙既不耐烦她,她便是当真天仙下凡,玉环临世,舞上一曲,他也不动心。
果然,永玙看见明蕙有送宫花举动,避之唯恐不及,三两步窜到了黛玉身边。
明蕙伸出的手,尴尬悬于空中,竟不能收回。
黛玉见永玙猛然冲到身边,知他心意,并不做声。
应妙阳却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明蕙也是个死心眼,怎地就认准了你呢?她也不看看,单只是她这一支舞,便跳迷了多少公子哥的眼睛。”
应妙阳实乃有感而发,她却不知明蕙在背后做了多少手脚。
黛玉耳边忽然又响起了永玙——“玙儿不才,只死心眼一途,任他雨打风吹,万象侵袭,我自尊她、重她、敬她、爱她,《资治通鉴》,白发一生。如违此誓,除籍去家,天打五雷轰。”的誓言。
近晚时分,黛玉、迎春与应妙阳、贤亲王妃等人拜见过皇后娘娘之后,便在宫女引领之下往御花园去了。
哪知才将走过回廊,便有皇后娘娘宫中一名女史小跑过来,唤住黛玉,说是皇后娘娘适才忘记了,还有事情要黛玉知晓。
应妙阳要与她一道回转。那女史却只要黛玉一人回去。
黛玉与应妙阳对视,便觉事情不妥,只是看那女史却也是往常熟识的。何况她们此刻又在皇后娘娘宫中,皇后娘娘御下严谨,想来不会出什么事。
应妙阳等人便驻下脚步,在原地等候,由着黛玉回去。
黛玉跟着那女史,确实是原地退回了正殿侧门,心下稍安。哪知她正欲迈步进去时,却听见皇后娘娘质问永玙,可能保证这一生一世只忠于她一个人,对待旁人,哪怕美如天仙也不动心?
黛玉诧异去看那女史。女史冲她眨了眨眼,转身消失不见。黛玉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站在门后。
却也将永玙所言,一字一句都听进了耳里。
“今生今世,三生三世,得卿如此,六道轮回,永不相负。如违此誓,灰飞烟灭,永世不存。”黛玉亦起誓道。
黛玉还在回忆,周遭却是掌声雷动。众人都在为明蕙鼓掌叫好,顺便假装不曾看见适才一场妾有情郎无意的戏码。
蓦地,本在垂目深思的黛玉忽然抬起了头,看定永玙,一字一顿道:“我也有一曲,想舞给你看。你可有意?”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达成。么么哒!
第70章 剑舞
黛玉含情目一瞬不瞬地望定永玙, 脉脉道:“我也有一曲, 想舞给你看。你可便要看?”
语声还是羞怯的, 但目光却灼灼热烈, 烫得永玙心如火烧,脱口便要说好。
他早就听应妙阳说过, 黛玉剑舞有公孙大娘遗风,静若处子, 动若脱兔, 不能形容,渴慕之心,甚切!
“可是,”永玙四下望了望,可是, 要与这满院子的“旁人”一道欣赏林妹妹之舞, 莫名地, 他头回生出了宁可敝帚自珍的念头。
黛玉却似读懂了他的念头,身子微微倾向他一侧, 低声道:“他们都当你有眼无珠, 不解风情,可是——”
“可是, 我却最是慧眼识英雄的!”永玙忽然一挺胸膛,扯起嘴角,郎笑一声,道, “明蕙郡主的霓裳羽衣舞确实美轮美奂。只是,昔有书圣张旭见公孙大娘舞剑器而悟书法精髓,更有诗仙太白见剑舞而诗兴大发,文思泉涌,笔下如神,不可抵挡。就连贫刻恭谨的杜工部尚抚今追昔感慨万千,不由得著《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以传世……”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杜寒清不待永玙说完,忽然站起身,曼声而吟道。
杜寒清气质清幽,身量瘦弱,临风一立,如独荷凭湖,微风过处,荷尖低垂,晃动起一池波光。此刻,她一袭长裙,月下独立,将杜甫诗句吟出,霎那间,便吸走了满座的目光。
略顿了顿,杜寒清见众人果然都望向了她,就连帝后二人似乎也在等她下文,这才缓缓接道:“诚如世子爷所言,剑器舞确实名动天下,独领一世风骚。只是,失传久矣。世子爷既如此说,难不成竟可为我等舞一曲?”
杜寒清不知竟是看去弱质纤纤的黛玉能舞剑器,误以为是永玙有意显摆,这才主动插话,为永玙搭台,暗思一唱一和,也是才子佳人妙话。
可惜,正可谓瞌睡时候有人递枕头,永玙正巴不得有人凑趣,如此也好让黛玉之出场不要太过突兀,立刻接道:“杜姑娘谬赞了,本世子并无这等大才。却是林妹妹——”说着,躬身对黛玉摆出恭请姿态,又道,“深得公孙大娘剑器舞之精髓,有大绝技。只不知,妹妹可愿让我等凡夫俗子开开眼界否?”
一个杜姑娘,一个林妹妹,亲疏远近,高下立判。
果然,杜寒清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唇畔傲然笑意荡然无存,拿眼睛将黛玉看了又看,总是不信似黛玉那小身板竟能跳得了剑器舞。
她却不知当年公孙大娘也是妙龄女子,更兼身材婀娜有致,辗转腾挪间身体之律动、飞旋,顿挫抑扬,迷人眼目。
众人说话工夫,明蕙已由宜兰长公主命宫女从场中请了下来,此刻听见永玙说黛玉会跳剑舞且远胜于她,心火难抑,腾地站起身,大声道:“既然世子爷将那林……”
明蕙原本欲直呼黛玉闺名,到底顾及场上还有帝后并许多外人,咬牙改口为,“林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舞技那般神乎其技,连失传绝艺都能深得精髓,倒叫我等不得不亲眼看一看她的绝技了。只是,到时候,若她只是拿把剑随意耍一耍,欺负我等不曾见过剑舞——”明蕙说着,摆出一副不屑一顾模样,续道,“本郡主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可别怪本郡主头一个便喝倒彩!”
“那,敢问郡主,若是我侥幸跳得了剑舞,甚或,比之适才郡主之舞还要略胜一筹,又该如何?”黛玉一直不曾开口,至此,突然起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