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道系林妹妹[红楼]+番外(27)
而永玙近来老是“上门打秋风”,得信后不请自来,混进迎亲队伍。
只见他一身暗绣金纹的红衣,胯、下大宛马亦是通身火红高大神骏四蹄翻飞,如生红莲。一人一马一路行去,引得道旁路人并酒楼客栈食客纷纷侧目,让无数少女怀、春。
到底永玙身份贵重,林如海虽在前压阵,时不时还要回头观望一二。
见永玙引起了这般大骚乱却淡然处之司空见惯模样,便知他在京城出行想必也是掷果盈车。越发打定主意,不论他究竟为何非要在林家这棵歪脖子树上吊着,但是铁定不让他接近黛玉。
可惜永玙就是因为黛玉陪着孙姑娘等候接亲,才巴巴要挤进迎亲队伍。他也并非对周边骚动全然无知,只是觉得这些人大惊小怪十分无趣。
正闲闲走着,那似曾相识的寒毛倒竖感觉再次袭来,永玙连忙在马背上拧身探头四下张望。除了引起一片抽气声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一路敲锣打鼓,迎亲队伍到达孙府。吉时已到,黛玉扶着盛装打扮的孙姑娘出闺门,由她的姑表哥哥亲自将她背出门去。
那边仪式按部就班进行,黛玉大功告成,独自歪靠着二门游廊,耳听喜乐,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园子墙头突兀冒出一颗毛脑袋。
起初,黛玉还没注意,只当是她眼花。哪知那毛脑袋竟如食髓知味一般,又探一次头便钉在墙头不动了。
黛玉若非两世为人,早已惊呼出声,掩唇吃惊望去,愕然发现那毛脑袋竟是永玙。
“孟公子,你怎地在墙外探头探脑?”黛玉质问道。
话甫出口,又觉不对,他哪里是探头探脑,分明就是长在了墙头。
永玙俊脸一红,有意退下去,可是他若下去了,便再看不见黛玉。
今日黛玉为了喜庆,也破天荒穿了一身红衣。入眼鲜红映着她欺霜赛雪的面庞,罥烟眉微蹙菱唇轻抿,胜却神妃仙子,敢叫洛神羞色。
墙里墙外,红衣吉服,喜乐自来,天地可鉴。永玙不觉看痴了,讷讷不能言。
黛玉却恼了。平日见他画作,以为他胸中当有丘壑,哪知竟是这样一个登徒子,拂袖就要离去。
永玙见她着恼,这才慌了神,赶忙叫道:“仙、不,林姑娘莫走。”
黛玉停步,到底不信他这般放浪,有意听他解释,又觉得他这般扒别人家院墙颇不合适,斥道:“你先从墙头下来再说。”
永玙高举起双手,无辜道:“林姑娘莫要误会,孟某不是那种扒人墙头之徒。实在是孟某坐骑太过高大,这家院墙又矮,故有此尴尬事。”说着,似乎要印证他所言非虚,永玙猛一用力勒紧马缰绳。
偏偏这大宛马是他新买的,野性未褪,乍一吃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长长的马脸从墙头一晃而过,几乎将永玙从鞍上摔落。
幸亏永玙骑术精湛下盘稳健,伏身猛夹马腹,好一通手忙脚乱这才再次驯服野马。
院内黛玉听着外间动静,目瞪口呆,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孟公子分明是个精明人,怎地竟做这般傻事?
但既然是误会,两人更加不便这样隔墙说话。且这时紫鹃拿了她的外袍来,便转身离去。
等到永玙好不容易再次立稳“马根”,转头往院内望去,只来得及看见黛玉转进二门的背影,直悔青了肠子。
那头,林如海见永玙本老实呆在迎新队伍里却突然不见了,莫名有种预感,巴巴寻了来。
正看见永玙傻呆呆立在孙府院墙外,双眼直勾勾盯着院内,满脸失望懊恼。林如海双眸微眯,心中主意越发坚定。
只此一个小插曲,杨毅与孙姑娘的婚事结成。林海也敲定了启程日期,便是黛玉生辰家宴后的二月十六。
春水澄碧,河道上船只往来如梭。
林如海负手站在船头,码头上,永玙一骑绝尘而来。
原本林如海告知他的启程日期是二月十八,今日卯时才匆忙来人说提前出发。
问之改期原因?
答曰:只因公子身份贵重,老爷恐提前泄露行踪,故有此举。
永玙只得暗气暗憋,抛下文竹善后,一个人飞快打马而来。就这般,待他到时,黛玉已在二楼舱房饮茶休息。
永玙气喘吁吁奔上船,牙齿咬得嘎嘣响,质问林如海道:“敢问林老爷,说好同行,怎地抛下晚辈独自启程?”
林如海满脸冤枉,叫屈道:“孟公子何出此言?老朽一番好意,怎知公子毫不领情。林某今日不是命人早早报信于你吗?何况孟公子有言,所买物品并诸多行李都已随船先行进京,只剩你与书童二人。再看孟公子这身打扮,也不像有行囊拖累模样,自然亦不需劳师动众诸多准备了。”
因着永玙身份始终不曾挑明,黛玉只当他是京城来的富家公子,故林如海有此一言。林如海虽不明白永玙为什么不愿意在黛玉面前泄露身份,但是他对此十分喜闻乐见。
“你分明知道本——”永玙气极,脱口而出却被林如海打断。
“老朽知道什么?”林如海说着目光有意无意看向他身后。
永玙回头,正见紫鹃推窗,知道那处便是黛玉所在舱房,闭口不言,转身就要进舱,忽然身边多了四五名高大汉子。
林如海在后道:“为了孟公子安危,林某特命四名衙差时刻守在公子身边。公子有事,可随意差遣。”
永玙身边侍卫众多,早习以为常,自然没当回事。却不知就是这区区四个衙差,让他这一路吃尽了苦头。
第25章 河东
红泥火炉上茶香四溢。黛玉与林如海各执黑白子对弈。
碧玉棋坪上,车马列队。好几次林如海稍不留神就被黛玉杀得丢盔弃甲。要不是他到底老谋深算,几乎要一字错,满盘皆落索。
此刻林如海白子再次深陷重围,双眉紧锁,一手拈着棋子犹豫不决,另一只手几乎把颌下数根胡须都薅掉了。
黛玉在对面闲闲拨着茶盏还顺口指点几句雪雁的活计,看去颇为轻松。
紫鹃照旧晕船,不过提前服了药,在榻上安歇,倒平静许多。
黛玉所居舱房在二楼船尾,视野开阔也最安静。这会儿,窗户大开,江上景色尽收眼底。只见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这景色黛玉不是头一回见,心境却大不相同。
再不是小小年纪丧母后被迫随贾雨村入京投奔从不曾谋面亲人的彷徨,亦不是去岁大梦一场重生一遭忐忑不安焦急归家的急切。
此刻看着父亲紧皱的眉眼,闻着满室茶香,黛玉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欢喜,忍不住吟道:“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黛玉还欲再吟,却听见遥遥有语声和道:“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语声清越,叩舷而歌,和着涛涛奔流江声,哧溜钻进黛玉耳中。
黛玉不由侧耳倾听——这人倒算我一知音。
果然紧接着那人又曼声唱道:“桂棹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歌声随风而至,其中切切情感动人心魄,歌者思慕佳人之心更是闻者皆明。
“咳咳!”林如海重重咳嗽两声,一推棋盘,“不下了,算为父输了。雪雁,去把窗户关上,仔细江风把人吹病了!”
黛玉被林如海唤回神,吐吐舌头,知道父亲话中有话,赶忙端正神色哄小孩儿似地嗔怪道:“爹爹怎地就输了?恐怕是堂堂国手,不稀罕与我这小女娃过招吧!”
林如海果然转怒为喜,摸摸黛玉脑袋爱怜道:“你今日也累了,先歇一歇。爹爹还有些事,且去处理。”说罢,起身离开,临了,还把舱门关得紧紧的。
黛玉无奈摇头。原先她还没有察觉,可是这两日船行路上,林如海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而那付了船资要同行的孟公子,自打启程起她便没见过。
而刚才那击弦而歌之人分明又是孟玙。再对上父亲种种做派,黛玉何等聪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是我的傻爹爹,就因您这般日防夜防百般阻挠,那孟公子才越发要与女儿亲近!
这么简单的道理,我都懂,怎地爹爹和孟玙都不懂呢?黛玉想不通干脆不想,转头叫过雪雁低声吩咐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