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同人)圈套+番外(10)
华港生觉得,自己八成是疯了。
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原本柔顺贴在头顶的短发被他抓得毛毛躁躁,有几根还竖了起来,戳在头顶,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滑稽。
但是这会儿,他也没心思去笑。
因为他觉得,还有更不对劲的事情。
*
华港生有些理不清自己心内,对鲁德培究竟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了。
在暗巷内,他以为鲁德培被打中的那一瞬间,心里头忽然就空落落地,像是猛地被人挖走了一大片一样,难受得要命。
他在日复一日和对方片刻不离的状态下,有种莫名的眷恋感像野草一样,原本只是不知道何时被种下的小小一颗种子,后来就不知不觉慢慢冒出头。
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状态下,那野草竟然已经疯长成了一大片,丝丝缕缕,条条蔓延,根和枝叶几乎要将他整个心都给霸占填满。
他有些恐慌。
因为这样子的状态,明显是不对的。
他是来做卧底,为了探查清鲁德培私底下究竟在做什么事情的,而不是……
不是为了让自己多出这满腔儿女情长的心思。
抽完了一根烟,他在窗台上把烟头捻灭,顺势又点了一根新的含在嘴里,紧皱的眉头和垂下的眼皮表示着他现在有多么烦躁。
他有些茫然。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
华港生抽完了烟以后,又在窗边吹了会儿风,确认自己身上的味道尽数散去之后,他才转身离开。
回到病房的时候,鲁德培还在昏睡。
有些俊秀脸庞的男人安安静静躺在那里,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旁边的窗户关上了,但窗帘却没有拉上。
外头的深沉夜色中还亮着点点星辰,从窗口向下俯视,港城的霓虹灯再度亮起,一片五彩斑斓。
华港生接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想等对方醒过来的时候喝,氤氲的雾气向上飘扬,白雾晃晃悠悠,体态无比曼妙。
他坐在一旁,盯着鲁德培垂在床边的手开始发呆。
就是那双修长的手,在关键时候扣动扳机,一枪打穿了黑衣人的头盖骨。
子弹十分准确地从眉心处钻入,直接在黑衣人的脑袋上开了一个洞。
华港生看着看着,目光就变得有些复杂。
在那种情况下,鲁德培还能那么冷静,干脆利落地打出致命一枪,要是没有经过多年的训练,他怎么可能做到一枪爆头?
即便是有枪,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最多也就是打中对方的身体某个部位,造成对方行动迟缓而已。
但鲁德培……
这不就侧面证实了他确实有在私底下做一些危险的事吗?
华港生的心情复杂。
他闭了闭眼,逼迫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些事,然后重新睁开眼,目光就落在了对方的脸上。
那张白净的脸因为失血所以这会儿更加苍白,向来颜色浅淡的嘴唇现在也是有些干涩发白,长长的睫毛垂着,头顶微弱的灯光投射下来,晕出一片光与暗交错的阴影。
华港生不自觉便看得有些入了神。
那张脸似乎是有魔力一样,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慢慢变得越来越大,扑通扑通,撞得他有些发晕。
随后,他把目光转到了那紧抿的嘴唇之上。
鲁德培总是这样,即便是正在昏睡,眉头也不愿意放开,薄薄的嘴唇一定要抿成一条线,唇角还向下压着,就好像梦里也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华港生吁了口气,情不自禁探身过去伸手,想去将那紧锁的眉头给揉开。
但是他的指尖才刚刚按到对方眉心,那双紧闭着的眼睛就忽然睁开,黑沉沉地瞳孔中满是凌厉神色,让他的手下意识就僵在了那里。
看清楚是他之后,鲁德培的目光瞬间便柔和了下来,那速度快得让华港生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在做什么?”
被当场抓包,华港生有点尴尬,他舔了舔自己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想把手收回来。
但鲁德培却眼疾手快地直接抬胳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拇指有意无意地在手腕内侧摩挲着,瞳孔中浮上一层笑意。
“趁我睡着就想来占便宜吗?”他打趣着,重新把华港生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笑得眉眼弯弯,“喏,给你摸,不要钱的。”
华港生的脸腾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本来是想解释解释,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而且手下贴着的是对方微凉的脸颊,他悄悄吞了吞口水,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坐了回去。
鲁德培见他不好意思,忍不住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偏头轻笑出声,口中道:“还好你没事。”
华港生总觉得对方这态度古怪,但是他又想不出来是为了什么,只能躲闪着目光,盯着放在床头的那杯还在冒热气的热水道:“现在觉得怎么样,还疼吗?”
听他这么问,鲁德培眯了眯眼,唔了一声,表情十分自然地摆出了有些苦闷地模样,“好像是有点疼……麻醉剂的作用没过去,这会儿倒是没太大感觉。”
听他这么一说,华港生也顾不得纠结了,而是站起来凑过去,看了看对方包扎起来的伤处,皱着眉道:“麻醉剂还能再维持半个小时左右,待会儿药效过去了还疼,我就去找医生。”
鲁德培只觉得这份关心让他十分受用,于是表情也就变得更加苦闷起来,“太麻烦了,不如你就陪我说会儿话吧,分散一下注意力会好很多。”
华港生有些不赞同,但是这会儿到底也没什么大事,所以他也没反驳,而是把凳子拉得离床边近了些,顺手又端了放在那的水递过去,“口渴吗?先喝点水吧。”
鲁德培又唔了一声,皱着眉垂眼,“起不来。”
他说话的时候,难得带上了服软的神态,就好像是在撒娇一样,听得华港生端着水的那只手微微一抖,只觉得心里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戳了一下一样。
有些……
怪怪的。
但是伤患为大,更何况鲁德培还是因为护着他才受了伤,华港生只是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就先放下了水重新站起来。
“我扶你。”
他弯腰,将身子整个都贴了过去。
这一扶,两个人难免就要将身体贴得紧了些,鲁德培借着这个不算拥抱的拥抱坐了起来,也将华港生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全部都看在眼里。
然后他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勾唇,目光微微闪动,一副得意的神情,然后在华港生回过头之前,迅速又调整了自己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再苦闷几分。
……真是个傻瓜。
他心想。
第12章 谋情
鲁德培只在医院里呆了两天。
他好像是很不喜欢医院的氛围,即便他住的是干净整洁的高级病房,每天都会有小护士定时进来为他在屋里放上还带着露水的娇嫩鲜花,但他就是不喜欢。
华港生还是有些担心,临走之前特意去问了医生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才肯稍微安心离开。
出院那天正是下午,天气不热也不冷。
离开医院以后,鲁德培又不肯回家,说是那黑衣人背后到底是什么人在指挥还没有查出来,他的住处肯定已经不安全了,所以要去华港生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华港生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那套房子原本也不是他自己的,再说了,鲁德培要是住在他那里,他倒是能省点事,照顾起来也方便了很多。
——在他心里,他总觉得鲁德培这人对生活方面就是纯粹的在用无为而治的法制过日子,胃疼熬熬就过去了,那伤口疼了呢?
指不定也是忍忍就过去了。
他反正是看不下去。
在家养伤的鲁德培倒也没闲下来,工作依旧是要做,上次因为突然袭击而没有见成面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处理了,华港生也没心思问。
鲁德培在他那里住了几天,一切看似都依照着往日里的步骤运行着,但华港生却觉得分明有什么不太一样了。
有时候无意的触碰总会让他不自觉就想入非非,而对方有意无意瞧过来的目光就如同隐藏在暗河之下的汹涌波涛,时不时就要让他心头一撞。
他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什么,但他不敢去确认,也不敢正视自己内心是否同样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