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宣同人)鹤唳(7)

“要叫就叫大哥,咱现在是兵,不稀得做黑。”钱万钧三十出头,不多不少刚好比傅菁年长十岁,因带过傅菁看场子,故而常以兄长自居,只傅菁从来不肯买他的帐。

“好歹龙头和戴局长是结义兄弟,不看僧面看佛面,老兄你这么风趣幽默,怕不是靠上了新码头?”镇定下来的傅菁换上习以为常的慵懒表情,说话绵里藏针。

如果消息来源可靠,那么抓捕魏重楼毒打逼供的就是眼前这位兄台,道上送诨号“笑面虎”,别看现在说得亲切,狠起来可六亲不认,连阎王爷都要抖三抖。这钱万钧既不贪财更不好色,唯独对傅菁情有独钟,时常把数落揶揄当糖豆吃,不当一回事。

“局子里也有咖啡,水路上缴获的,正宗法国货,过来尝尝?”钱万钧摘下鸭舌帽大咧咧坐下,眼珠子往四周仔细看了一圈,客人大都跑出去看热闹了,留下几个店员稀稀拉拉地在收拾。

他没问傅菁为什么不跟去,因为傅菁会说,这种小阵仗,刀口舔过血的她见得多了。

所以他装模作样地打开菜牌,耐心等着傅菁回话。

傅菁拿起搁椅背的围巾系上:“我在这儿吃得好端端的,去你那边干什么?想祸祸我啊!”军统大门进去容易出来难,她猜不透钱万钧说这话什么意思,不过有一点却可以肯定,钱万钧对站长那个位置同样十分眼红,之前魏重楼这么快被下狱准有他一份功劳。

第7章

钱万钧把头探过来,压低声音很是神秘:“托你们司令专驾的福,引开了共/党大部分注意力,让老哥我立了功。”故意说一半不说完,同样等着傅菁来问。

“我今天休假,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少和我谈这些乱七八糟的。”应付钱万钧这种粗中有细的狠角,傅菁自然也有不少手段。

欲擒故纵,她懂。

钱万钧冲这边招招手,好叫傅菁竖起耳朵:“那船里除了汪伪76号叛徒,还有共/党的。”说完朝窗外努努嘴,笑得一脸奸诈。正因为叛徒供出了地下联络站,让他人赃并获又立一功,美中不足的是共/党接头人没有如期出现,要么早已开溜,要么还躲在暗处不动声色。

所以他对附近出现的人都很感兴趣。

“得,你忙你的,我先回。”傅菁推开椅子,裹紧风衣遮住苗条身材,眼波微漾:“抓两个人都要你亲自出马,你们军统不行啊。”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嘀嘀咕咕的熟络姿态叫钱万钧有些恍惚,好像重新回到了横行街场大杀四方的旧时年月。

那时候傅菁看自己,莫非也像现在这样真挚

“这就回不等人了”钱万钧脱口而出,刚说完就悔青了肚肠。适才手下发现吴宣仪就在隔壁街,他强压着没让惊动,特意跑过来这边想要套傅菁的话,谁知被傅菁一个暧昧眼神给勾了神,不小心漏出口风。

傅菁心头咯噔一跳,嘴上仍旧骂骂咧咧:“钱同参管太宽了吧闲的么!”她刻意把这军统头目当做青帮弟兄来数落,好让匪气洋溢于表,以掩盖背后涌起的心虚。

“好好好,不管不管,大哥我派辆车送你”钱万钧不死心。

北碚过来这儿不算近,傅菁这么想逛老街

“免啦!”傅菁挥挥手,留下个潇洒背影。

她看见了刚刚拐出街角的吴宣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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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傅菁远去,钱万钧叫来店员,要了杯口味相同的咖啡,笑而不语。

玫瑰固然美丽,倘若拽不进手里,可不值得怜惜。

再说了,他完全不介意把线放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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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宣仪拎着新记油纸包笑吟吟站定,等着甩开长腿一路跑来的傅菁。

“遇上姓钱的,烦。”傅菁顺势搂上吴宣仪肩膀,好像事先约好在这儿见面似的,显得格外自然。吴宣仪配合地挽住她手臂,这人桃花运一直很好,钱万钧的求而不得算不上新鲜,

傅菁松了口气,有话想说,踌躇着始终没说出口。

算了。

多久没感受过这样小跑着迎向一个人的喜悦了

傅菁决定认真体会这种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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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瞅着吴宣仪手里的纸包:“买燕窝酥”吴宣仪那个处长丈夫吴永全最爱吃这个,非新记不要,吴宣仪少不了时常过来排队。一想到昨夜还跟自己温/存的女郎,转过身就替别人买糕点去了,傅菁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瞧你,德行!”吴宣仪啐了一口,面上仿佛含着团春花,招得蜂儿蝶儿上下翻飞,怎都舍不得跑远。

傅菁挠挠脖子,围巾系得太紧,痒痒的。

吴宣仪停下脚步,抽出最上面一个油纸包塞过去,一边替她整理围巾一边呵着气:“合川桃片,爱要不要。”但凡入了新记,总少不了捎带傅菁的份,否则非酸死在醋坛子里不可。

“要!怎么不要。”傅菁破涕为笑,吴宣仪好比清晨直落大地的第一缕阳光,可以轻易驱逐封存了整夜的乌云。

吴宣仪揪住她围巾下摆往自己身前带,漂亮大眼睛骨碌碌地转:“诶,你是不是跟踪我”傅菁在自己面前没那么多复杂心思,绝非旁人眼中的党国精英或者青帮翘楚,和原来那个思绪繁多的、爱看书的女中学生其实没有多大区别。

“闷得慌,走动走动散散心。”傅菁将手掌贴上吴宣仪后背,热得发烫:“要知道你在,我铁定早点出门。”她并未撒谎,只是没有说全。

“嘴巴真甜,常吃桃片就是不一样。”吴宣仪刮上傅菁鼻子,后背那只手太烫,烫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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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散了,时候尚早。

见吴宣仪没有要走的意思,傅菁干脆牵着她在街上溜达,后面尾巴还在。

白天的蹇家桥人来人往,尽管这些热闹多少有点遮遮掩掩的意思,但是肯开门的店铺远比北碚要多得多。西南战场的节节失利导致商贾巨富不得不有所收敛,有的甚至和大使馆把撤侨提上议程一样,开始替自己寻找后路了。不过也有不想走、要在当局庇佑下继续赚钱的,例如杜月笙。

道路左边修饰得俗气富贵的赌/馆份属青帮,乃市区中心数一数二的销/金窝。

纨绔多孟浪,黑道赌与毒。

傅菁知道外人对自己是怎样一种印象,只不稀得去纠正。

在赌馆门口站定,她扭头问吴宣仪:“进去玩两把”所谓雅俗共赏,该有的风气总该沾染一些才对,否则很难融入所谓的上流社会。

人脉确实可以左右某些局势,傅菁也曾试图凭借世伯的影响力去扭转风气,可惜全部以失败告终。既然柿子已经烂透,就无需再琢磨怎样客服重重困难把它咽下,而是直接甩手扔掉。

“好呀。”吴宣仪褪下金镯子塞给她,作为养在家中无所事事的二姨太,平日里打牌花掉的钱着实不少。

进出那种地方没钱不行,钱太少更不行。

傅菁不肯接,把金镯子扣回到吴宣仪手上,然后大步走进前面一间杂货铺。猝不及防的特务没来得及撤走,被堵个正着。

“诸位荷包带了么。”傅菁摊手索要。她身量本就高挑,此刻踩着高筒皮靴愈发显得气势十足,唬得对面一愣一愣地,矗在原地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的好。

吴宣仪掩嘴偷笑,这傅菁,装扮越时髦说话越斯文就越显无赖,不知从哪儿学来的,倒是有模有样。傅菁瞥她一眼,不为所动,扬起下巴重新对上特务,说得有恃无恐:“你们头儿是我把兄,找他借钱天经地义。”今天心情糟糕至极,合该让钱万钧替自己买一下单了。

特务冷汗直冒,下意识地捂紧口袋,这、这简直与抢劫无异!

傅菁眉头一挑,抽出驳壳枪顶上特务下巴,似笑似不笑:“你信么,就算现在崩了你,钱万钧都不会吭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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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傅菁拿着一摞法币和吴宣仪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几个被盘剥一空的特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派个腿脚利索的跑局里报信,其余则苦笑着继续盯梢。

第8章

馆内人声鼎沸,刺鼻香水混杂各种烟味以及此起彼落的呼喝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这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金银财帛。傅菁把纸币统统兑换成筹码,和吴宣仪在场中转来转去,看场的见了立即凑上前来,这俩非富即贵的年轻女郎面生得很。

傅菁报出切口,对面才知道来的是同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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