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同人）茉莉心事- 我的团长我的团后续(64)

我不敢去看她的脸，只是跟在她的身后，三米以内的地方，看着她的步子走得是那么慢，那么慢……

记得以前，我曾经答应过她，在她需要的时候，要做她的依靠和支撑。但现在看到她孤独的身影，在这茫茫的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能自己做自己的依靠，独自撑起这个家。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看着她，空手回家的身影，同时心里是那么痛，那么痛……

第67章

（一）

思龙自从上了中学以后，每周都会到望旗村去一次，每周到师傅家去看看、聚聚，这已成了习惯。其实，丧门星的功夫大多都已传授给了他，现在只是需要不断地练习，让武艺更加精进而已。

在□□的头一年，望旗村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滇边这里到是没有什么自然灾害，但是该下地种粮食的时候，村民都被叫到山上去砍树，去挖矿，去大炼钢铁，去搞各种运动。好好的地在最不该耽误的时候被耽误了。要知道“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世”啊！而到了最后，公社要上报粮食的产量的时候，又是不可避免地夸大虚报，所以每户人家留下的口粮就少得可怜。

丧门星他的一家五口，两个大人和三个孩子，大人还可以捱得起饿，但是川川、军军和团团这三个孩子还小，总是饿肚子孩子们可撑不住。

思龙有一次从望旗村回来后，告诉了茉莉师傅家的困境，并说最小的团团已经快要饿出病来了。茉莉听说后，连忙去米缸里装了半袋子米，又拿出了她攒了几天的几个鸡蛋。对思龙说到：“宝儿，你再辛苦一趟，把这些东西给你师傅送过去。这几个鸡蛋已经煮熟了，路上好拿。到了那里，你就把鸡蛋给你的那些弟弟妹妹们分了，让他们马上就吃，不要再放了。你快去吧，娘等你回来吃饭！”

后来，荷花的舅舅老魏头偷偷拿出了58年“□□”时期他积攒的那些馒头干和干米粒儿，给外甥女送了过去，那些干粮在现在可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家里的饥饿和困境，逼得老实的丧门星想出了个办法。他每天晚上都来到祭旗坡开垦荒地，偷偷地种些玉米、红薯、土豆、南瓜之类可以吃得饱的，可以代替粮食的瓜菜。但是这些行为是不能公开地做，因为这是公社所不允许的，属于什么“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的玩意儿。

弟兄们是不懂什么叫做“资本主义尾巴”，但弟兄们每个晚上都看到了丧门星在祭旗坡的偏僻处辛勤地劳动，他们都一起向老天爷述说着愿望。希望老天爷保佑，让丧门星开垦出的土地上，能有一个好的收成。

我也悄悄地在心里向老天爷祈祷，我祈祷的唯一内容是：希望老天能保佑丧门星，他的那种开荒种地的行为，不会对他政治上带来任何不利的影响。

……

（二）

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那片承载了我们炮灰团所有人的希望的土地上，结出了丰硕的果实。我们看到了丰收时，董刀激动的笑脸。那是一家人能够吃饱好好活下去的保证，也是他能有余力帮助别人的希望。

在第一批瓜果丰收的时候，我们看到丧门星就分出了两拨瓜菜，分别给烦啦家和茉莉家送了去，当时他那脸上的自豪和喜悦，我们看了都替他高兴。随后，他又扩大了种植的面积，当然，他要花在自垦地上的时间和精力就更多了。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丧门星在祭旗坡开荒种菜的事儿，在望旗村渐渐地传开了。好在董刀一家在望旗村的人缘不错，而他有了收成之后，总是会尽可能地接济和帮助乡邻，这件事儿虽然公开了，但并没有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来作为攻击他的理由。禅达这一带的民风还是很纯朴的，村民们只是看了有所启发，都有样学样地自找一片合适的荒地，种起瓜菜来了。

在□□的后两年，望旗村的村民们各家各户除了公社安排的事情，都偷偷地种了自己开垦的荒地，日子起码能够自给自足了。公社的领导对他们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态度，毕竟老百姓们的要求不高，只是希望能吃饱肚子，将日子过下去。随后的运动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进行着，但村民们在运动的间隙就忙活在自己的地头上。

我们看到丧门星和烦啦家、茉莉家有来有往，互帮互助，我们都感到很欣慰。在困难的时期，这种帮助和交往是人世间最最珍贵的，也是最最根本的东西。

（三）

我最担心的人还是茉莉。我知道这个家一直都是靠她的巧手和巧心思来支撑的。困难时期，来做新衣服的人就少，茉莉的生意也不是很好。现在思龙又是到了长身体最关键的时候，茉莉不但要让他吃饱，每天还要动足了脑筋如何让他吃好。我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下去的脸，心想要和她好好地谈谈了。

而思龙自从上了中学起，我就很少去入他的梦了。不是不想念他，不是不愿意和他当面交流，只是到了他真的能对人生对社会提出自己的问题时，我却不能确定一定能给他好的影响。如果不能给他正确的影响，我还不如不给他任何影响。

和那个时代大多数积极上进的孩子一样，思龙上了中学以后也成为一个热血的革命青年。社会环境对孩子的影响力，父母几乎是无法去改变和干预的。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意气风发，也看着他难免的极左和激进。

在他小的时候，我曾很用心地跟他讲过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并希望他能走在人生的正道上。其实，人生无所谓最正确的道路，我们也不能预测自己或孩子的人生之路，我只是希望他能一直保有正直的人生态度，至于会不会走弯路，走多远的弯路，这就要看每个人的造化和缘分了。

孩子长大了，逐渐有了自己的个性和思想。做父母的无论是理智而自觉地，还是无奈而被动地，都要对孩子放手，让他自己去闯。父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孩子小的时候给他培养出好的习惯，树立最基本的原则；而在孩子长大以后，在精神上和生活上都与他保持一点距离，给他以包容。

……

（四）

这天晚上，我回家了，又到了我和茉莉闲话家常的时候。

“茉莉，我最近都没有去给宝儿托过梦了，你知道吗？现在，晚上我会有多一些的时间来陪你，好不好？？”我看着她的脸，注意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缓缓地说到。

“知道啊。你现在不去见宝儿，是不是就怕他问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她抬头看着我，微笑着说到。

“你还真是聪明，一猜就准。我就真的不会回答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要说起来，话就长了。再说，我不想让宝儿知道我以前是国军的军官，以他对政治的天真和热情，如果他知道了，只怕是一定会影响到他将来的政治前途的。这一点，我还是懂的，所以我只能对宝儿避而不见了。”说完这些话后，我冲着茉莉贱兮兮地笑着，心里却着实有些无奈啊！

茉莉看着我，她的眼睛告诉我，透过我那个贱兮兮的笑容，她能感受到我内心的隐痛和忧伤。她轻轻地靠近我，同时轻声地说：“我们现在的这个社会，这种政治气氛，你也都看到了，有一点矫枉过正了。这话我平时可跟谁都不敢说，怕招灾惹祸的。

宝儿虽然人长大了，但心理上还是太天真，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会比较好。所以，以前他一直都问过我，他爹是做什么的，我每次都回答说和我一样，就是个裁缝。我对他没有第二种回答，他后来也就不问了。这一点，你不要生我的气啊！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跟他说清楚，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将来有一天，等他真正成熟了，我一定会跟他说清楚这一点。我也一定要让他以你为豪的。

你别急，要耐心一点，等到这一天。现在，你不去看宝儿也好，多陪陪我吧！”说完这些话，她紧紧地依偎着我，闭上了眼睛。

我知道她最近一直都很累，也没吃多少东西，看到她心力交瘁的样子，真想让她早点休息，但我猛然想起来，还有最重要的话没跟她说呢。

“好茉莉，先别睡了，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我说完了就走，让你一个人好好休息。”

“不要走。我没有睡啊，只是靠在你身上休息了一会儿。你说吧，不要走。”她拉住我的手不放，连忙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