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同人)茉莉心事- 我的团长我的团后续(36)
我回到了房间,茉莉已经从缝纫机前站起身来。她一手扶着房门,站在门边关注地看着。她的眼中有惊诧,有喜悦,也有伤感。但她显然已经认出了狗肉,所以并没有太多的紧张和不安。
(三)
看到了狗肉,我就想起了烦啦,趁着今天午后的闲暇,到他家去看看吧。心里正想着,我人已经离开了院子。烦啦家离茉莉家倒是不远,只隔着两条巷子。我刚来到了院门外,就听到院里有嘈杂的说话声。探头一看,原来是有两位民警正在挨家挨户地进行户口普查工作,在对烦啦家进行户口登记呢。
我看到烦啦拿出了“复员军人证”在向民警同志解释着,他是解放军某某部队的,前不久刚复员回家。在户口登记时,除了姓名、年龄、民族、籍贯、学历等这些常见的内容,还要填写什么“家庭出身”和“本人成分”。对于这两个新名词,我很是好奇,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于是就挺感兴趣地站在一边看着。
原来,家庭出身是要看你父亲是从事什么职业,或者是以何为生的。烦啦的爹曾在北平的大学里做过一段时间的讲师,后来赋闲在家,所以烦啦和民警同志讨论再三,在家庭出身栏里,填了个“教师”。而本人成分这栏里,他填写的是“军人”。
但那两位民警仔细翻看着他复员证上的内容后又询问起他加入解放军的时间和年限。当得知他是1949年初才加入解放军的部队,而之前一直都是国民党的军官时,让他把本人成分改成了“旧军人”。到最后,烦啦爹的成分写的是“旧知识分子”,而烦啦娘的成分定的是“家庭妇女”。
两位民警临走之前告诉烦啦,可以凭他的“复员军人证”到禅达镇人民政府内的退伍军人转业安置办公室去登记,政府会根据需要,统一安排工作的。
民警同志走后,我看烦啦有一点心神不定,他拿着那个复员证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还是跨出了院门,向镇政府方向走去。
烦啦,看来在白天你还有很多大事要忙,我还是等到夜深人静的时间再来看你吧!我在心里想着,往回走去。可我同时又想到,户口登记的事儿是不是也很快就会来到茉莉家?那茉莉和宝儿又该算是什么“家庭出身”和“本人成分”呢??
第44章
(一)
深夜寂寂,我来到烦啦的房间,往他书桌边上一坐,然后微笑着看着他。他正靠在床上看书,还没有睡。我在考虑着,是现在就和他谈,还是等他入睡后,到他梦里去相会?
“你又来了!”他瞟了我一眼,忽然冲我开口说到。
既然他已经看到我了,那就不再等了。我冲他灿烂地一笑,然后打趣地说到:“烦啦,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啊!现在可以过上太平的日子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书,很认真地看着我,忽然小心地压低声问到:“你在那边还好吗?弟兄们还都在一起吗?他们都好吗?我前几天去见过丧门星,我们俩还一起去给你和兽医、死胖子上过坟,不知道你们的在天之灵,看到了没有?”
看到他那副小心而紧张地神情,我不由笑出了声:“别紧张,我们都挺好的,大伙儿还都聚在一起呢!上次你和丧门星去祭旗坡,我们都看到了,弟兄们还都抢酒喝呢。
烦啦,其实大伙儿都很牵挂你的。去年初,我们就到了华北平原的解放战场去找过你。我们看到你是怎么碰上的牛腾云,又是怎么做了解放军的。只是,后来,你真不该总想着寻死啊!还好,有我们这一帮老哥们在,你那每一次寻死的企图,都被我们通知了那个腾云驾雾的小子,你也就都没死成。否则,你现在哪里还回得来啊!”我得意地说到。
烦啦将信将疑地看着我,随后他的神情突然一变,很急迫地说到:“后来,我在一个炮楼里遇到了阿译,你们看到了没有?阿译他……”他痛苦地说不下去了。
“别担心,我们都看到了。阿译,他现在就和我们在一起,魂归祭旗坡。他现在挺好的,你不用为他担心。”我轻声地安慰着他。
“阿译的身后事,是我办的。我把他的骨灰带了回来。我本来想着,想去上海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亲人?”烦啦接着说到。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想起了阿译那令人心酸的身世,连忙对烦啦说到:“他在上海也没什么亲人了,那骨灰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就和弟兄们埋在一起吧!要不,过两天,我让他自己来看你。反正,上海你是不用专程去跑一趟了。”
“对了,今天下午,我看到民警来登记户口了。后来,你去镇政府了吧?你这个复员军人的工作有眉目了吗?”我转移着话题,不想让他继续伤感下去。
烦啦想了想,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到:“那个啥,我下午是去了退伍军人转业办,他们看我是在北平高中毕业的,还夸我是个大知识分子呢!说是就在我家前面的那条街上,要新办一所小学,现在正缺教员,基本上就会把我安置在那所小学去做老师。好像是叫什么红旗小学,今年9月份开学。我可能下月初就要去上班了,要先做些开学前的准备工作。”
“老师好啊!做老师教书育人的,受人尊敬,又不是什么体力活,挺好的,挺适合你的。烦啦,我以前一直就觉着,如果能赶上个好世道,能把你这一肚子的学问派上用场,而不用狠巴巴地学做个兵痞,这就是还原了事情本来该有的样子!现在这个新的社会,一切正在慢慢步入正轨,现在你有工作了,再也不用打打杀杀了,还是个很适合你的工作,真好!”我冲他树着拇指,由衷地为他高兴。
(二)
我看着烦啦,想着他终于在禅达过上了安稳的日子,而且有父母双亲陪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而茉莉和思龙的将来,还真是让我担心啊!想着想着,我陷入了沉思。
“你不会就是来找我谈这些事的吧?!你在边上都看着呢,我的事儿你都看得挺清楚的,你今天来不会是专为了谈我的事儿,肯定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对吗?”那个小眼晶晶的贼,开始了他的疑问和猜测。
我从沉思中回味过来,对他贱兮兮地一笑,慢悠悠地说到:“烦啦,你还记得‘穿丝袜的战防炮’吗?”
只见他一脸惊异地睁大了他的小眼,“怎么?她还在禅达吗?你怎么突然提到她了呢?不对,不对。自从那个战防炮拉到祭旗坡以后,你就再也没提起过她,也没问迷龙要过茉莉香皂,这不是银货两讫的事吗?难道,她也到阴间来了,还在继续缠着你问你要香皂?你需要我帮你找个法师赶鬼??”
“赶赶赶!赶你个大头鬼啊!”我气极反笑,真想找个东西砸向那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脑袋,可既然身边无一物,只得作罢。
我站了起来,在他面前烦躁地来回走着,想着我还是别跟他兜圈子了,就直说吧:“她现在就住在禅达,活得好好的,你可别咒她啊!她姓袁,叫袁茉莉,现在她有一个儿子,叫袁思龙,她们是,”我迟疑了一下,“她们是我的老婆和孩子,确切地说,她正带着思龙在给我守寡呢。”我终于说完了,终于说出这几句很简单的内容。
(三)
现在烦啦的小眼睁成了豹子眼,他看了我几秒之后,开始连珠炮般地发问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你喜欢的是上官吗?这咋又冒出来个老婆和儿子了,你的家务事可真够乱的啊?你还是从头到尾好好跟我说说,我这脑子都转不过弯了!”
听到他提起上官,又让我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磕药经历,那段我几乎都已经忘记了的经历,看来,当初的玩笑还真开大了!
“烦啦,我那时候要去上官家喝药,怕你拦着不让去,才跟你说我喜欢她的。那是骗你的,你还真相信了??其实,在我们从缅甸回来时,在南天门上第一次见识她的利害时,在她说我是鬼婴和霸王树、毒蜘蛛的时候,我心里已经对她是敬而远之了。你不是一向很会分清我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吗?”我打趣地看着他。
“谁知道你这个妖孽,什么时候又在骗人啊?自从我们在南天门上,那三十八天一起扛过来以后,我还以为你不会再骗我了呢!”烦啦愤愤不平地看着我,只一会儿,他终于绷不住了,开始笑出了声:“算了,不提那个恶毒的女人了。说说看,你的这个袁茉莉是怎么回事?还有袁思龙?”他狐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