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团长我的团同人)茉莉心事- 我的团长我的团后续(15)
当晨雾散去,欢聚了一宿的弟兄们也慢慢离开之后,兽医还是坐在我的旁边。
“团座啊,这次出门,我本来是想去寻我们家的福娃,可是一直都找不见他。他是那样个死法,也不知道老天爷下辈子还让不让他投个人胎?!”老头说到这里,又落下泪来。
“兽医,你家福娃是反对投敌才死的,是仁人志士,一定能投个好胎。你现在找不到他,说不定他早已转世投胎了,你也不用太伤心了。”我放柔了语气,尽量安慰着他。
“是啊,有时候我也只好这么想着。”兽医接着我的话说。
“团座啊,这次我们都急着盼你回来,不是为了不辣这个娃娃。嘿!我和这个娃娃还真有点缘分,这次虽然没找着儿子,但把他带回来了也是一件开心的事啊。”
“我们都急着等你回来,是为了茉莉,”老头接着说。
听他忽然提到茉莉,我心中一急,难道我不在的这几个月,她出什么事了?但老头子贼精贼精的,故意停顿一下,看看我的脸色。我知道,我的担忧之色并没有逃脱他老人家的法眼,我也不想装什么犊子,就等他说下去。
老头顿了顿,接着说:“是这样,我回来后就听弟兄们说,在祭旗坡,每隔个三、五天就会看到茉莉来给您扫墓,不是光给您一个人喔,是给我们仨一起呢。当然,我和死胖子都是沾了您的光,她主要还是给您扫墓的。就我回来后这十来天,我就已经看到过她两次了,我估摸着,这一、两天,她又该来了。”老头子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段话。
茉莉没出事,我心定了,回他道:“她好好地给您老人家来扫墓,您有什么可着急的?”
(二)
“团座啊,您是记不起来了,还是脑子糊涂了,茉莉她正怀着孕咧!”死老头子说到。
听他这样一说,我不由得一愣,这段时间一直都考虑着战场上的事了,我还真忘了这茬。
“那又怎样?”我尴尬地问道。
“她现在已是七、八个月的身孕了,走路都挺费劲嘀。咱们这个祭旗坡虽不太高,可还是挺陡嘀,上次我看她爬这个坡,那个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就担心别出个磕磕绊绊的。”兽医继续说着。
“就是啊!就是啊!”死胖子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能拦着她,不让她来。”我郁闷而又懊恼地回答着这两个货。
“团座啊,你可以去给她托梦啊!你可以在梦中劝劝她,这段时间就不要来了,要当心身体。上次,我们临走之前,我就劝你去看看她再走,你还非不听啊……”看样子,兽医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的了。
“茉莉,茉莉嫂子,她好像已经来了。”克虏伯一边嘟哝着,一边拉着我,指给我看。
(三)
我们看到茉莉已有了明显的身孕,正提着一个小篮子,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往祭旗坡上走去。朝阳刚刚升起,映射着她的脸庞,她的脸上没有明显的悲伤,到是多了几分恬静和从容,焕发着金色的光芒。她家的黑虎也跟在她脚边走着,没有了狗肉,黑虎现在到是老实多了,很安分的模样。
“团座,快跟过去看看吧!”兽医催促着我。
我慢悠悠地晃了过去,心里想着当初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想出来的,要把我们都葬在那半山坳里。看着这上坡的路,我知道兽医的担心不无道理。
茉莉已来到我们的坟前,从篮子里拿出了三柱香,点燃后,再一一插好。然后,只见她双手合十,默默地在祈祷着什么。
“团座啊,你快走近点,去听听吧。听听活人有什么话想告诉你嘀。”兽医和死胖子不知何时已跟了上来。
“就是,就是。不听是罪过的,罪过的。”死胖子连忙附和到。
我向这俩个货,一人瞪了一个“多管闲事”的白眼,但还是走了过去。
我站在我的那块碑前,站在茉莉的对面,离她已是很近,我已有很长的时间没有那么近的看着她了。时间长到我以为是一个世纪,时间久到已然隔世。
第21章
(一)
茉莉的祷告好像已经结束了,她开始了对死者的倾诉。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的样子。”她一只手轻抚着那块石碑,眼神却游离在远方。
“那还是两年多前的事了,那时我刚在禅达安了家。”她的声音略低了下来,我也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的情景。
“我只记得其他几个弟兄们都开着半荤半素的玩笑,闹着要我敬酒,只有你一直都是那么彬彬有礼的,你有一双这世上最明亮的眼睛。你身上有着那么一点特别的东西,和周围的人是那么不同。那天,我就记住了你的名字,你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我喜欢你的名字。”
“后来就听说你们都上了缅甸前线,战局越来越紧张,远征军的撤退变成了溃败,而日本人就紧跟着这溃败,快要打过怒江。我们在禅达城里也是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直到那一晚听到了南天门上不绝于耳的枪炮声,那一夜,禅达无人入眠。”
我知道,她想起了我们的第一次南天门之战。
“第二天,当知道江防守住了,日本人没有打过江,而是被一群中国士兵堵在了南天门上。全镇的老百姓都高兴的像是过节,而禅达人也立刻就把这一天变成了节日。我和黑虎一起上的街,不只是为了看个热闹,更是为了多看看大伙儿高兴的笑脸。”
“那天,我好意外地发现,从南天门下来的英雄中有你,你还是他们的头呐,是他们的指挥官。我又惊讶又高兴,我忽然明白了,你身上那种让我感到与众不同的地方是在哪里了。你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可是,后来看到虞师座就那样把你给带走了,我心里真是难过。从那个时候起,我开始关注你,担心你,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已经开始喜欢你。”说完,她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抬起了头,望着远方。
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听她讲过她的心事,现在听到她这样回忆着前尘往事,心中不由得一片茫然。
(二)
“后来,大概虞师座也意识到你是个打仗的天才,当以重用,你成了川军团团长。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虞师既要重用你,又要打压你,我只知道,在他的打压之下,你们川军团的日子过得很艰难。”听到这里,我只有苦笑一下。
“你来找我,希望我能帮你弄到一门战防炮,后来又提出了要西岸的地图。我知道,你一心想着的就是收复失地,你比那些整天浑浑噩噩、饱食终日、不思进取的官僚们要忧国忧民无数倍,所以我心里敬你,愿意帮你。可是,从你对我的态度上来看,让我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你还能想得起我,你想到了找我来帮忙;难过的是,我也只能帮上这点忙,等你拿到炮和地图后,会头也不回地就走。”
说到这,她停了一下,然后伤心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就只是利用;而我对你,付出的是感情。”
听到这里,我被她的话击中了,胸口疼了起来,难道我在她心目里就是这样一个烂人,可我好像也就是这么一个烂人。
“在我拿到了战防炮领用单和地图之后,犹豫了一整天。我知道只要把这两样东西一交给你,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如果我把它们留在手上,也许我还能多见你几次。可是,一想到你在忙着的那些大事,我的这点儿女私情、这点私心,真是,不值得一提。那天晚上,我就下了决心,要把东西尽快交给你,哪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你,我想,我应该说服自己,忘记你。”说到这儿,她好像很是难过,眼圈也红了起来。
“第二天上午,我托人给你捎了话,你当天下午就到了。果然不出我的意料,你拿到了这两样东西,马上就告辞,多一分钟都不肯停留。你不知道,当时我的心里有多么难过和绝望,我还是鼓足了勇气,向你说出了我的担忧,希望你能活下来,不要死。我真没有想到,你会停下你匆匆地脚步,特地停下来安慰我,哄我开心。虽然当时我心中的悲伤并未减少,但我起码已能露出笑容,笑着送你离开。我知道,在战场上你是那么神勇,杀敌无数,其实你的内心是很善的,见不得我难过,只可惜,在你的心里没有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