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不说话了,邓布利多掌握着他最多的痛脚和弱点,在口舌上,他没有一次能赢过邓布利多。
“但是哈利需要一点帮助,”邓布利多继续说,“我需要找他的姨妈谈一谈。”
“我想还在昏迷中的伊万斯小姐是没办法陪您谈心了。”斯内普冷硬的说。
邓布利多不由得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了,看来我得另外找个时机。对了,伊万斯小姐伤得厉害吗?”
斯内普发出一声冷哼:“多谢救世主的手下留情,他姨妈暂时还死不了,不过要是有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你不会让它发生的是吗?”邓布利多试探的说。
“除非我能时时刻刻跟着波特先生,否则我实在不能知道他那一无是处的头脑会什么时候犯浑。”斯内普说。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打算说什么,可是最后却换了话题。
“伊万斯小姐什么时候能醒?”
“晚上,”斯内普说,“但是我建议你明天再来,我需要给她熬制一剂魔药,有点费时间,会在晚上给她送过来。”
“我完全可以代劳,”邓布利多说,“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是安神魔药,”斯内普提高了语气,“除非你想和她梦中沟通!”
“好吧。”邓布利多不怎么在意的说,从容的让了一步。
75
斯内普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终于把魔药熬好了。
并不是安神魔药,斯内普事后才发现自己编了个错漏百出的谎言。像安神魔药这种医疗翼的常备药品,哪里需要斯内普亲自去熬制,波比就能准备很多。
斯内普熬制的是去疤魔药,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高深的魔药,可是医疗翼是不会准备的,因为原材料比较昂贵。如果有受伤的小巫师需要,显然需要在外面购买,反正斯内普是不会愿意为了那群巨怪动手的。
斯内普跨出燃烧着绿色火焰的壁炉。伊万斯家里显得冰冷寂寞极了,整个一楼空无一人。所有毁坏的东西都被魔法复了原,它们整整齐齐冷冷清清的被放在该摆的地方,没有一点儿人烟味。只有毫无温度的月光在它们身上镀着冰冷的光。
斯内普的步伐放缓了,显而易见,佩妮现在心情肯定不好。斯内普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别人,要论痛骂和讽刺他倒是一把好手。
斯内普上了二楼,佩妮的房门紧闭,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
斯内普扭了扭门锁,门被反锁了。他抽出魔杖,对着锁心一指,这个小问题很快就被解决。
“你的小魔法很好用。”
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我把埋在膝盖里的脸抬了起来。
“如果你愿意从床上起来给我开门的话,我本来是不用这么无礼的,”斯内普说,“而且我没听错的话,我已经得到了允许。”
我轻笑一声,第一次见面就打断我胳膊的斯内普竟然还关心起自己的礼貌问题来了。
“是啊,你得到了允许。”我说。
的确是我自己不愿意开门,我有个习惯,一进房门就要把自己反锁在里面,这样比较有安全感。可是同时我又懒得动弹再去开门,斯内普的开锁咒可以说是帮了大忙。
“这是去疤魔药和安神魔药。”
两个水晶瓶递到我手上。
我道了谢,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我没说话的时候斯内普也不知道说点废话缓和一下气氛,他可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可是我还挺习惯这样的,对着一个木讷得像根木头的人也能自得其乐。
“你不走吗?”
我一只手包着那两个水晶瓶子一边问。
斯内普愣住了,因为我,除了小时候……大概有好多年没赶他走过了。
我盯着他,斯内普真的转身走了。
“你回来。”我又把他叫住。
“干什么?”斯内普问。
“这两瓶魔药是怎么用的。”
对于他的专业领域斯内普的话就多了。
“白色的是去疤魔药,外用。魔法造成的伤口对普通人的身体来说更加顽固。无色的是安神药剂,可以让你睡得好一点儿,小姐。”
“很客气嘛,先生。”我说。
斯内普:“……”
我晃了一下那瓶白色的药瓶,竟然是液体。
“这个怎么用?”
“擦。”
“别骂人。”我说,一边研究着怎么把药瓶的塞子拔掉,一边四处打量有什么东西能用来擦药。
斯内普突然脸红了一下,然后严厉地说:“看来您对街头词汇理解很深。”
大家都是成年人,开两句黄腔纯是嘴贱,可是等醒悟过来是对着谁,粗糙如我也不免有点不好意思。我几次张开嘴想找几句话说,可是总找不到合适的,气氛一下变得特别尴尬。我是十分容易恼羞成怒的,这大概是所以脾气不好的人的通病。因为斯内普这个人真是不讨喜,所以我又全怪上了他。干嘛非得这么较真,弄得大家无话可说。
“你走吧,”我大叫,“哈利.波特恐怕是你儿子,你们两个得罪人的本事简直不相上下!”
斯内普脸黑了,关于哈利.波特是他儿子的这个说法让他浑身难受,但是看见佩妮.伊万斯终于发了脾气他倒是安心了一点。
“我会好好看着他。”斯内普说,在学校里他显然有无数的办法和机会让小救世主认识到尊敬长辈是多么重要的品德。
“看着他,你能一辈子看着他吗?”
斯内普开始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他立刻反应过来。佩妮误解了他的话,但是看出了他一直在照看哈利.波特,甚至在保护他。斯内普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到的,可是他不能承认。
“我想,”斯内普斟酌着用词,“救世主并不想他卑微的魔药教授一直罚他去处理鼻涕虫。”
我笑了一声,想刺斯内普几句,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心酸给咽回喉咙里了。
“你非要在霍格沃茨教书吗?”
斯内普没说话。
“以前你可没说过要去当教授,而且你又不喜欢这个。”我说,希冀的盯着斯内普。
“这是份安稳工作。”斯内普不看我,干巴巴的说。
“安稳?我不觉得有那个什么‘奇洛教授’的学校有多安稳。”
“波特,真是个……”
我猜他要说喜欢炫耀或者守不住话什么的。
“是我看见了他那个朋友给他写的信。”
斯内普在我床前走来走去:“万事通格兰杰虽然总喜欢彰显聪明,可我想她并不那么愚蠢和不守信,那一定是另一个蠢货了——罗恩.韦斯莱。”
“谁要求你们守信?”我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是邓布利多,他为什么不让哈利说这件事?”
“没什么。”斯内普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发现我知道得不多。
“别敷衍我。”我一下掀开盖在身上的薄毯,跳到地上抓住斯内普的胳膊。因为生活习惯糟糕,斯内普看起来很瘦(虽然这几年有所改善,)但是因为遗传了他爸爸,所以长得特别高。
“我感觉不好,”我说,“你究竟在干什么?”
“教书,每天面对一群烦人的小蠢货,”斯内普明显有些不耐烦,他皱着眉毛急于脱身,“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有麻烦,就算有,那也全拜我们的救世主不能安分守己。”
“因为我早就想起来了!”我提高音量,相互伪装的日子过够了,大家都需要撕下假皮。我实在很想一直当十六岁的佩妮.伊万斯,哪怕永远跟斯内普做朋友。可是哈利.波特长得太快了,一转眼就进了魔法学校,离我的控制越来越远。我没法把他抓住,就越来越害怕。
“是不是……那个黑魔王?”
“你在胡说什么,”斯内普的语气严肃,他按住我的肩膀,“波特很安全。”
我注意到他一点都没惊讶于我早就恢复记忆的事,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呢?”我问,“收养哈利的时候邓布利多放了一封信,他说黑魔王会回来的。”
斯内普不能说邓布利多在胡说,他看着比他矮了两个头的佩妮,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邓布利多的年龄很大了,他……总是会过多的担心。”
我震惊了,既震惊于斯内普摸狗似的安慰,又震惊于斯内普谎言的拙劣。
“是吗?”我呆愣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