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美温和的音调从指教流淌。
“噢,是伦敦德里小调!”
爸爸恰当的惊呼了一声,他哈哈笑着:“这是一首好曲子,我总认为这曲子是代表了家庭的温柔,不过还是用小提琴最好。”
他跟着唱起来:
哦但愿我是娇柔的苹果花
从弯曲的树枝上面落下
飘落在你那温柔的胸怀
我把它当作我的家我长住下
哦但愿我是光亮的苹果
在树上等你将我摘下
树荫下阳光在你的身上描画
也照亮你的金色头发
哦我愿长在玫瑰丛林
跟你走过我能够吻你
我成为最低枝条上的蓓蕾
就能轻轻触摸最美的你
哦既然我的爱情没有希望
我愿做雏菊开在小路上
你漫步荒原踩在我的身上
我就在你的脚下死亡
9
时间有时很慢,很艰难。
可往往等你回头看,盛年不在,往事难追。
莉莉和我的关系就像这时间一样,不紧不慢、不咸不淡。我们已经难以再找回年幼时那种欢乐和大笑,她看见我,叫我佩妮,我点点头。两个人斯文得几近生疏的坐在一起,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打发掉几场无关紧要的下午茶。
我还是我,她还是她。
但是我们不能像从前那样了,这不能怪莉莉,我知道。我在拒绝她,而她也感觉到了一些什么。女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就是这样,一点点异样,一些自己都解释不来的别扭,就足以摧毁感情的基塔。如果我们是朋友,可能会慢慢的不再联络,但是我们是姐妹,是亲人,有难以分割的血缘。那些难言的龃龉,总是慢慢的在温情中抵消。
看不见它了,可是我的心里知道它还在——因为我还嫉妒着莉莉。
我小心的掩藏着这一点,莉莉也一定有所感觉,于是她也开始小心的不在我面前使用魔法。我们小心的维持着艰难的平衡,可是这太难了,每次假装的笑,每次不在意的摇头。
我爱莉莉,但是我也恨她!
这种感情不该存在于亲人之间,它折磨着我……或许可以说是,我的良知折磨着我,我为自己的卑劣而羞惭。
这种平衡是不能持久的,它断在莉莉十一岁那一年。
莉莉要去魔法学校上学了,她收到了通知书,就像斯内普和他妈妈说的那样。
这是一个热闹的站台,就像其他所有普通的火车站台一样。大家忙着告别,小孩们在打闹或者抽泣,大人们有唠叨不完的叮嘱。这里和正常世界那么相似却有格格不入,我看着一节空的车厢,难以偏离目光。
“佩妮。”
莉莉抓住我的手,她牵强的笑着,似乎因为即将远离,她打算放弃以往的龃龉,为我们的关系做一个最后的挽回,她希望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
“我听西……我听说学校里的邓布利多校长人很好,或许……不,一到学校我就可以帮你问问……”
“问问什么!”
我尖利的打断了她,尘封起来的阴暗又袭上我的心头,我使劲的把手往外抽:“我什么都不需要!”
“不,不,佩妮。”
火车车厢里,猫咪们在主人臂弯里瞄瞄叫着,猫头鹰在笼子中振翅鸮叫,有些学生已经换上了黑色长袍,有的在往喷着红色蒸汽的机车上搬行李,有的在暑假分别后互相高兴的打着招呼。
莉莉的眼里涌出泪水。
盯着她,我几乎有种快感:“放开,怪物……”
莉莉的手最终被我挣脱了,而我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我有一瞬间的慌乱,我低下头不敢看她。
莉莉朝爸爸妈妈看了一眼,她的双眼被泪水侵湿显得更为耀眼。爸爸妈妈环视着站台四周,看上去正享受着这里的气氛。
“你一直这么想是不是?”
我不敢回答她。
“那你写信给我们校长求他收你做学生时可不觉得那是个怪胎学校吧?”
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变白了,又羞愤得变得通红。
“我看见他的回信了,他人很好。”
“你不应该看——”
我感觉喉咙非常难受:“那是我的隐私……你怎么能。”
莉莉朝斯内普小小的一瞥让我恍然大悟。
“是他找到的!你们在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进了我的房间!”
“不——”莉莉虚弱的分辩道,“西弗勒斯看见了信封,他不信麻瓜可以写信到霍格沃茨,就这样!他说邮局肯定有乔装成麻瓜的巫师来保证……”
她没能把话说下去。
我把颤抖的手紧紧的藏在袖子里——一个耳光。
我确信我们的关系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要我还嫉妒着她。
10
艾比.伊万斯最近感到非常不习惯。
她跟丈夫有两个孩子,都是女儿。大女儿成绩优异,兴趣广泛。噢,这可不是当母亲为了充面子胡乱说说,伊万斯夫人还没有见过比自己大女儿爱好还多的孩子,她常年练搏击,喜欢射击和飞镖,画画和钢琴也不错,近两年还爱上了摄影。虽然都谈不上精通,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伊万斯夫人在邻居朋友的下午茶聚会上有得吹嘘了。
在她小女儿的事不好公诸于世的时候。有人一问起她的小女儿,她就跟大家说她去了一个不近的寄宿学校。
而现在,让她感到略微伤心的是,她的大女儿……在莉莉第一个学期回来过之后就提出了转校的要求。
“噢,佩妮,我真不明白。”
伊万斯夫人几乎有点哽咽,她的丈夫把她拥在怀里,安慰地抚摸她的肩膀。
“莉莉不能陪在我们身边了,你就非得……”
她说不下去了。
伊万斯先生接过了话头,他严肃非常。或许男人总是跟女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他问得非常理智。
“你想好了吗,佩妮?要去一个200多英里外的地方上学,为什么佩妮?你现在的学校口碑是非常不错的。”
“是的,佩德罗中学的确不错,在这片地区来说,但是我想更进一步。爸爸,奥德赛学校的名气众所周知,而且它的大学在英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我能在奥德赛中学以后进它们的大学部会非常容易。爸爸,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拜托。”
伊万斯先生不置可否,可他的眉头一直没放松过。
“你有追求这很好,但是佩妮,你要知道离家这么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衣食住行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问题,而且离得那么远,如果有人欺负你……我是说总有那么一些处理不好的关系。佩妮,你一向显得孤僻,爸爸不想你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受伤。”
我感觉心里有些热热的潮流在涌动。
“爸爸,谢谢,但我已经决定了。”
伊万斯先生疲惫的叹了口气:“那我也无话可说。”
“不!”伊万斯夫人突然激动起来:“我不同意!”
“佩妮,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有了这个想法,打消它!你根本不知道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独身在外是怎么样的,你怎么照顾自己?你会连……”
“既然莉莉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我死死的盯着妈妈泪光闪烁的眼睛,不知道想找出些什么。
“莉莉不一样,你明明知道!她的学校……”
“我已经给学校提交了转校申请了。”我站起身朝楼上走去,不想再知道妈妈接下来的话。
“……你明知道她不一样。”伊万斯夫人说完了自己的话,呆愣着任泪水从脸上滑下。
傍晚。
日落黄昏。
伊万斯夫人拿着一盘牛排走进了大女儿的房间。
“佩妮。”她敲敲门,没人应声。
她推开房门,佩妮背对着她坐在窗台边的书桌前,遗留的夕阳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红的残光。
“……你没有下楼吃饭。”
伊万斯太太把盘子放在佩妮的面前,可是她的大女儿仍然在发呆,或许这是另一种拒绝。伊万斯太太对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摸不着头脑,可是隐约中她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是莉莉?”
大女儿目光微动。
伊万斯太太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她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最不敢相信这个的原因,她本来……本来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妈妈……”
佩妮终于开口了:“……奥德赛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