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不敢反驳我,最终还是拖拖拉拉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他在浴缸里待了太久,连额头上的疤都好像被泡皱了。
“我去睡了,姨妈。”
哈利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朝房间里走去。
“等等,”我看了一眼客房关紧的门,“达力会在家里住一段时间,你可不许……”
“我知道,我保证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哈利的双眼倔强中又带着些仇恨。
我愣了一会:“……你知道就好。”
十点半左右,伊万斯家里响起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声音。
大概过了十几秒,一楼客房的门被推开了。西弗勒斯.斯内普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一眼就瞧见了佩妮.伊万斯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样子是在等他。
“你来了。”
斯内普点点头,他对佩妮一直有所内疚,所以总是避开她的眼睛。斯内普永远记得,当他告诉佩妮那个害死莉莉的预言是他告诉黑魔王后佩妮的表情。
“这是这个月。”
斯内普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放在佩妮面前。
“谢谢。”
“不用。”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全部对话。
莉莉的确为他的孩子留了一笔钱在古灵阁,从他们有了哈利后就做好了打算。
对抗黑魔王无疑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业,莉莉很聪明,如果他们出事,这笔钱就是小哈利未来生存下去的凭证。但是为了确保哈利.波特的生活品质和这笔钱不会被收养家庭莫名其妙的花光,古灵阁的存款需要在哈利.波特进入霍格沃茨后才可以动用。而到时候,收养哈利.波特的家庭会从这笔钱里得到一部分作为报答。
结果就是,佩妮.伊万斯没办法在哈利没满十一岁时使用那笔钱。
邓布利多为救世主申请了一笔抚养费,不是很多,反正没有斯内普每个月带来的金加隆多。
这里面至少有一半是斯内普的工资,但是他从没有跟佩妮说过,没必要也不敢开口。
“……我走了。”
“再待一会吧。”
斯内普听见佩妮说,她总是要求斯内普多待上一些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两个什么都不做,有时候连话也不说,就只是身处同一个空间发上一两个小时的呆。
斯内普在有些时候是个非常迟钝的人,但是……从整整五年的相处中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讯息。
那种感觉虚无缥缈,难以捕捉,让斯内普感到非常焦躁但是却毫无办法。他甚至不知道对此是喜欢还是讨厌,或者只是单纯的害怕。
今天佩妮明显不怎么想说话,发了一会呆后她点起了一支烟,等这支烟最后的焰火熄灭后,斯内普终于在烟雾中等来了他的赦令。
“你走吧……”佩妮.伊万斯说。
最后一点儿烧尽的烟灰落了地。
49
一个月后,我的生日到了。
女人一旦过了二十五岁,每一年岁月的增长都让人焦躁难安,但是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除了弗农还有几个交好的同事参加了今天这场由忙碌成人世界中挤出来的聚会。
作为寿星,在收了不少礼物后我被灌了不少酒,还好大家看在还有两个未成年人需要我的看顾下没有闹得太过分。
送走了人群后,热闹也立刻从房子里剥离,喧嚣之后立马迎来了更多的空虚和冷清。
客厅和厨房都乱糟糟的,但是我已经有点头晕了,低落的情绪和酒精的腐蚀让人只想到床上去睡一觉。
我听从了头脑的召唤,抓着楼梯扶手缓慢的朝房间里挪去。
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停住了。
时间已经很晚,达力和哈利早就被要求上了床,我的房间实在不应该还亮着灯。
由于故意忽视,哈利和我的关系一直很不好,他几乎是有些怕我。所以直到今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哈利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这显然不是为了缓和关系之类的理由,因为门缝里的小孩正背对着我站在书桌前,呆呆的看着什么东西。
醉酒让神经缺失了敏捷,我愣了一会才推开房门。
“你在看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哈利吓了一大跳,他的手一抖,一张泛黄的纸张又重新掉回了半拉开的抽屉里。
哈利并不是故意要偷看别人隐私的,今天是佩妮姨妈的生日,他和达力被允许在十点钟睡觉。而这之前,达力早就因为待在一群大人之间感到无聊透顶而上楼去玩游戏机了。但是,在回他自己的房间之前,达力专门跑到佩妮姨妈的房间里去了一趟。
达力.德思礼的确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但是哈利还是很羡慕他,因为他可以跑到佩妮姨妈的房间去还不被训斥。
佩妮的房间当然没有什么糖果和游戏机,但是,哈利觉得那是一种资格。他不敢在没经过同意的情况随便进他姨妈的房间,因为佩妮姨妈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欢迎哈利进她房间玩的长辈。
哈利不知道达力是为了去佩妮姨妈房里拿什么东西还是专门为了让他心里不舒服,如果是后者,那达力做到了。
达力忘了关灯,这是哈利进去的理由,但是他不能否认更多的是出于对‘禁地’的好奇心。哈利本来没想干什么的,但是他没料到随意拉开的书桌柜子会让他发现关于他母亲的秘密。
那是一个放在书桌最底层抽屉里的铁皮箱子,有一本书大小。本来该挂着锁的地方却空空如也,看起来保护箱子的锁已经因为某些原因遗失了。
箱子里面的东西很少,最底下好像是是一些信封,被一本日记压着。哈利没敢乱翻,也就没能知道是谁写给佩妮姨妈的。而另外的几样东西显然更能吸引哈利的眼球。
那是两张照片,和一张折起来的纸。
哈利先看到了照片。
两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内容也非常相像,都是三个少年在一颗大柳树上照的照片。
第一张哈利只认出了坐在树上的佩妮姨妈,她的旁边是一个只露出了小半张脸的红头发女孩正拉着一个男孩,好像要帮助他到树上来似的。
哈利对母亲的全部印象都来自于弗农.德思礼有时候的多嘴和佩妮姨妈偶尔的只言片语。佩妮姨妈不喜欢哈利问起他父母的事情,就像她不喜欢哈利乱长的头发和奇怪的能力一样。
但是哈利仍然在看见照片上那个红头发女孩时有了一种直觉,他迫不及待的抽出第二张照片。
红头发,绿眼睛……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正冲着哈利笑得非常灿烂。她坐在树干的最里面,旁边是一个盯着镜头的阴郁男孩,佩妮姨妈坐在最外面侧着脸,不知道是在看她妹妹还是旁边的男孩。
哈利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看了他妈妈足足几分钟,然后他才想起手里拿着的信纸。他犹豫过,但是仍然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
信纸非常普通,没有任何花纹,上面只简单的写着几行字——
我是……莉莉有危险,食死徒现在正在到处搜索他们一家。请你把这个消息转告她,让她做好准备。如果她足够清醒,就该明白跟着阿不思.邓布利多才是最好的办法……
上面第一行字的前面几个已经被小刀划得看不出来了,只看得见我是……几个字,寄信人的名字被佩妮姨妈划掉了,这是为什么呢?
她不想让人知道是谁送的信?
不对,那样她大可直接把信烧了,或者撕掉,她又为什么一直保存着这封信呢?
哈利不得不从那泄愤般的刀痕里做出猜测,寄信的人对佩妮姨妈有特殊的意义,以至于她既恨他又舍不得扔掉这封信。
可是佩妮姨妈……是不是没有把这封信寄给他妈妈?
所以……
看得出来这张信纸曾饱经□□,或许就是拿到它的人那犹豫不决的心情把它弄成这样的。
“放回去。”我说,毫无表情。
任何一个人在做坏事被当场抓住的时候一定都非常慌乱,更何况还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
“你……佩妮姨妈,你是不是没有把、把这封信给我……给我妈妈?!”
“什么?”
我感到一阵嘲讽的笑意就要从喉咙里跑出来了,但是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情绪立刻驱散了这种感觉。
我想起来了——莉莉已经死了。
“滚出去!”
我快步走到书桌前,把她儿子手里拿着的东西全部夺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