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乔传同人)浮光(32)
她拉着他的手,坐在镜子跟前,沾了点温水打湿他的头发。
“淳儿,天晚了,你怎么还要梳头发?”
元淳不说话,只是不停手里的活。
女孩子都愿意打扮,元淳也不例外。即便是这么多年没给人打过辫子,还是能给燕洵的发髻整理的干净整齐。
认真的模样,很可爱。
“燕洵哥哥你头别乱动,要编乱了。”
她为人打了四五条散辫子,又束上金冠。他去看她的时候,余光瞥见墙上的画像,再看铜镜中的金冠。
好像让他回到了二十岁,在长安的凉亭下,与她嬉戏打闹的时候。
她跑到门外,提溜着一个盒子给他。燕洵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只记得今天下午元淳带着阿凉去南市,过了一下午才回来。
盒子里是一只乌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元淳要送这个给他。
“你送个龟给我干啥呢?”
“长寿啊,让你多活两年。”
提起这事儿,元淳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燕国的皇帝“英年早逝”,又因为不必守三年孝,才得以让他们忙活起来婚事。
据说,是燕洵对萧玉说的意思。
只是苦了萧玉了。
“不错,我很喜欢。”
元淳没见到他白白的牙齿,趁他不备用手指去撑他的脸:“喜欢就要让我感觉到。”
她如愿以偿的看到那一排大白牙,弯着眼睛放下手。就在转身准备去整理嫁衣的时候,燕洵把她裹进怀里:“我喜欢你。”
“我知道啊。”她笑,抬头挺胸的样子骄傲的很。
那时,是他第一次去亲她的脸颊,不等元淳害羞,燕洵先红了脸。或许这有点情窦初开吧?是平平淡淡,又不平凡的感觉。
折腾了一宿,二人才选好囍服。
元淳说,行了行了,就它了。
燕洵不乐意,偏生觉得元淳的回答有些敷衍,又觉得元淳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愣是又让她在众多囍服中又挑了一套,没把元淳给气背过去。
翌日,天朗气清,虽说有些凉,但也没阻挡元淳和燕洵采办的兴致。大手拉小手一同逛集市,愣是把街边的邻居看的眼睛发直。
卖花生的王大婶的儿子儿媳妇不知怎么闹了别扭,她这做长辈的怎么哄也哄不好,只能坐在一边嗑瓜子看戏。
“王大娘,我要半斤花生,半斤红枣,半斤桂圆,半斤莲子。”
给燕洵称东西的是王大婶的儿媳妇儿,因之前元淳治好她的手伤,便多了几分笑容。
元淳小声问:“怎么了这是?”
“还说呢,嫌我做菜放油少,你说要觉得我做饭难吃,他来做呀,他还不会做。”她见两人一直拉着手,偏过头去看了眼自家相公,又问元淳,“姑娘啊,这就想好了?”
燕洵付过钱,忙将花生放进自己背篓里,王大婶瞧见了,用手戳儿子的胳膊:“你瞧瞧人阿洵,再看看你,还不快去哄哄你媳妇儿!”
不知怎么,燕洵突然直了直腰,好像更有精神了。
“媳妇儿,那啥……对不起……以后我学着做饭做菜,你就别做了……”
“你瞧不起我做的饭菜是不是?”
“不是不是……你做啥我都吃……我都吃还不成啊……”
元淳一直在掐燕洵手心忍笑,本来想着成亲之后烦心事多,没想到自己看有些夫妻吵架跟看戏一样好玩。
“燕洵哥哥,我做饭好吃吗?”
他实在忍不了手心的痛,抽出手佯装擦汗,不假思索:“好吃啊。”随后又立刻去牵她的手。
怎么说呢?唯恐她不高兴一样。
待亲眼瞧见他把自家媳妇儿哄好,元淳才想起来去别处逛逛。
太阳挂的高高的,沿街小商小贩叫卖声跟长安街上的差不多。她逛的累了,燕洵拿出帕子铺在石块上,叫她坐下。他的手挡在她头顶替人遮阳,元淳正拿着旁边书店借来的笔记东西:中秋前,在集市上和燕洵哥哥碰见王大婶一家,王大哥嫌王娘子做饭不好吃,燕洵哥哥喜欢我做的饭菜。
还了笔,她对着刚写的字吹凉风,吹干后,边看边笑。燕洵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反正她笑,他就陪她笑就是了。
成亲礼上没请什么人,燕洵已然不是皇帝,没有万贯家财,有的只是之前从长安带来的和卖点心赚来的钱。
只不过村子上的人念着在瘟疫时元淳对他们的好,自顾自的送来了贺礼,比如宋大娘种的花果,刘嫂子做的几套新衣服,王大哥种的桂圆,张大叔做的羊头肉……
彼时成亲礼在李氏医馆举行,屋子里挂了许多红绸子,将屋里映的亮堂堂的。村民们帮着燕洵在院子里摆了七八桌子,亲眼瞧着燕洵与元淳二人拉着囍绸走进屋子。
村长一把年纪,一把白胡,一袭干净的深蓝外衫,撑着拐杖为他们主婚: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阿娘,小孩子是不是可以吃糖呀?”
彼时刘嫂子家的月牙儿正在母亲怀里,瞧见拜堂的新人笑的软糯,露出几颗小乳牙。
听见月牙儿的声儿,元淳揭开盖头,抓了一小把糖果走到她面前,笑:“月牙儿,姨姨好不好看?”
“好看!”
“那……叔叔好不好看?”
“嗯……”
彼时孩子的迟疑,让村民不知说什么好,只燕洵笑出声来:“叔叔没有姨姨那样好看,但是也不差对不对?”
“对!叔叔也不差!”
元淳戳了戳她的小肉脸,将糖果放进她的小布兜里:“月牙儿怎么这么棒呀?糖果好吃,也不能多吃知不知道?”
月牙儿得了糖果忙欢喜点头道谢。在场的还有许多孩子,元淳也不愿自己偏心,索性拿着糖盒子走到孩子们跟前一个个发糖。
这场婚事,终究不是一场闹剧。
这日中秋,该是合家团圆的好日子。村民们还忙着回家过节,又不忍心冷落了这对新人,索性就打算每桌派个人去敬酒。今日是元淳的二十七岁生辰,撞上婚事与中秋,可真真是三喜临门。
元淳不喜欢酒味儿,太医说她脑中有旧伤,就算无事,燕洵也不愿大意,更怕熏坏了她。于是,他偷偷故意往衣服上倒了几杯酒,又将脸搓了通红,佯装喝得酩酊大醉,恳求村民放他回去。
登时大家伙儿明白了这层意思,嘴上虽不饶人,却也接连散去了。毕竟,这洞房花烛夜,在这疫情之后,算是来之不易。
就像村民先前说,此番挺过瘟疫,往后定能顺风顺水。
彼时医馆只剩下元淳与燕洵,屋里没了别人,可燕洵还在装醉,装的不亦乐乎。也许是怕屋里还有别人,怕穿帮。元淳掀开盖头的时候,他还拿着酒杯吧唧嘴,脸上红扑扑的,像是真醉了。
她去捏他的高鼻子,仔细看才知道他在装醉。
“起来了,都走干净啦!”
突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元淳被吓了一跳。他在笑,问他的演技好不好。这等演技卓越,元淳面上笑得很勉强,但心里在偷着乐呵,乐呵着他三十二岁,还是个老男孩儿。
“嗯……不错,继续努力。”
时隔那么久,元淳终于,如愿以偿看到了他的大白牙。
“你且站着别动,我去换身衣裳。”
不待元淳开口,他就转身往内室去。而出来的时候,他好像没换掉婚袍,样式还是原来的样式,只是没有酒味而已。
吹灭灯后,燕洵点了一提灯笼,又顺了两小坛子杜康酒。锁好门窗,他去牵她的手时,才发现眼下这情形和前两年差不多,想去拉她的手,却没手再拿别的物件,彼时的模样,和那年一样滑稽。
元淳只看戏,站在原处看着她的燕洵哥哥倒腾半天。最后忍不住笑,去为他点灯。
“回家吧?”她伸出小手,等着燕洵哥哥搭。
弯弯的笑眼,像天上的星星。
她点灯,他牵手。
茫茫夜色之中,圆月当空,该是好兆头。她似明灯照夜路,晃亮了他整个世界。那段轰轰烈烈的日子总算过去,如今只剩下不平凡的平淡。
“我们以后,会很好很好的。”
——
“阿爹,隔壁月牙儿姐姐说,团子的眼睛像阿娘。”
“你啊,简直就跟你阿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哪里只有眼睛像你阿娘?”
“在说什么呢?”
“阿娘,阿爹说你生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