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锦玉同人)难料+番外(71)
想起水神前两日对他说的那些话,润玉只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你可知你不在家的这段时间,觅儿受了多少苦,”请来的各界医者都叹息着离开,看着女儿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洛霖红着眼眶,临秀一直拦着不让他说,可那些话却怎么也忍不住。
“先是孕期的那些反应,孕吐,浑身酸痛,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
“接着是你接连出事,她担忧恐惧都埋在心里,不肯表现出来,但就连医倌们都能诊出来她忧思恐惧,就那么一日一日地瘦下去……”
洛霖这样讲着,泪水纵横,对着润玉嘶哑着说,“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理由,只是我作为觅儿的父亲,眼睁睁看着她遭这样的罪,我……”
“如果知道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宁愿当初觅儿没有嫁给你,也希望她一生安乐顺遂,那些病痛忧思都不要来扰她。”
手中攥着那颗破碎不堪,不知经历多少次重创方才脱身的陨丹,润玉慢慢站起身来,却一个不稳,险些被旁边的椅子带倒。
下一刻,那把椅子便被掌风拍到了墙上,摔得支离破碎。润玉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尾上的通红一点点加深,到最后都红得妖冶。
在她经历怀孕期间的种种折磨,我在哪里?在她受到可想而知的精神重击之下吐出陨丹,我又在哪里?在她经历紫方云宫的绝望,跪在地上求荼姚放孩子一条生路时……我……
我答应要保护好她的,可我一直都没有陪在她身边,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独自去承受那些伤痛……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觅儿……
望着墙角已然散架的椅子,不知为何,润玉心中却突然升起一种快感,一种夹杂着痛苦,愧疚,并和他们抵死交缠在一起的快感。那些心中积累已久的绝望似乎都有了一个发泄口,就像粘稠的毒液一般喷涌出来。
桌上那方砚台缓缓升到空中,向一旁的穿衣镜狠狠砸去,听到琉璃破碎的声音,润玉颤抖着呼吸着,接着是榻上的枕头,立在角落的屏风,桌上的摆件,夜明珠……一件一件地在润玉脚下破碎。
最后,在满地狼藉中,润玉摇晃着走向窗边那架小小的摇篮,他颓然跪了下去,在黑暗中摸索着,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泪如雨下。
安宁……
窗外凄冷的月光滑入,落在屋中男子颤抖的肩膀之上,整个殿中都回荡着低低的抽泣声,那是属于一个男子,作为丈夫和父亲,却无可奈何的无助和痛苦。
最后,直到东方既白,润玉才缓缓起身,丝毫感受不到双膝上的僵硬酸痛,眸中的晦暗无光渐渐散去,聚集为一种绝望却又坚定的信念。
我一定会救你们。
那些伤害到你们的人,我也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五】
“你来了。”
毗娑牢狱中,荼姚听到背后传来的脚步声,嘴角勾出一抹冷笑,转过身,满意地望着穗禾。“我知道你会来的。”
“姨母……如今旭凤屡遭陛下斥责,他又不肯与我成婚,鸟族之中议论纷纷,陛下又看中夜神,派他来介入我族之事……我……”
“杀了他们。”
过了很久,荼姚冰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他们是如今润玉身后最大的势力,若不斩除,只怕后患无穷,况且……”荼姚眼中凶狠了几分,“我不信,锦觅那小贱|人险些失了孩子,再亡了双亲,还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事成以后,一定要想方设法把消息传到她耳中。”
穗禾浑身一震,颤抖着行礼,“穗禾明白。”
如今璇玑宫中,不知被多少精通医术的仙踩破了门槛,他们或是听闻此事想来试试,又或是被水神和润玉到各个归隐之处请来的,却都是诊上一诊,蹙眉问上两句,便摇摇头长叹一声离开
锦觅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昏睡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有时候醒来说不上两句话,便又昏迷过去。
润玉刚从鸟族匆匆赶回时,锦觅正好清醒了一次,攥着他的手一脸慌张无措地询问,
“润玉,他们说这孩子精元有损,那我想……我想……那就把我的精元补给她好了,可他们说没有办法……”就这样含糊说了两句,便昏昏沉沉地倒在他怀中。
润玉皱着眉将她轻轻扶回榻上,叫她还在迷迷糊糊地念叨着什么,越听下去,眉间皱的越紧。
精元……补给她就好了……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吗……
梦陀经。
岐黄仙倌重重阖上那本泛黄的书册,重新塞到润玉手中,完全不顾眼前之人眸中的热切和希望。
“这不可能。”短短四个字,便将润玉的希望打碎得彻底,润玉想说什么,却被岐黄仙倌粗暴地打断。
“逆天改命……说到底,娘娘和小公主还没殁呢,怎么能用的了血灵子。”岐黄仙倌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他眸中神色一点点暗淡下去,也松了口气。
滥用禁术,又是一半天命仙术,不能轮回的代价,他实在不敢奉陪。
“那您的意思是说,”润玉虽是询问,口中却是确定无疑的,“假如她们母女有个万一,我还是可以用这个办法救她们的,对吗?”
岐黄仙倌震惊地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反问,
“怎么救?!”他颤颤巍巍地指向璇玑宫方向,“娘娘和小公主如今是同生同死,若有万一,那便是两条性命。”
“两条性命,先不说禁术的反噬之苦,就说您这一条命,是要用两次血灵子,救她们母女二人吗?!”
殿中沉默很久,只听得到药罐中汤药沸腾的声音,润玉却倏然一笑,笑声中虽有些凄凉,却也带着轻松和豁然,
“那有何不可?”
“你你你你你……”岐黄仙倌哑口无言,只能呆呆盯着润玉,却见他作揖告辞,脚步竟比来时轻松了许多。
“等一下!”在润玉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岐黄仙倌还是开口,带着些疲惫。
“殿下您把书留下来吧。”看到润玉有一瞬间的犹豫,岐黄仙倌叹了口气,“小仙不会给泄漏给他人的……我只是,想研究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殿下,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自然是要破釜沉舟,半点也犹豫马虎不得。”
望着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锦觅,润玉揉着额头,想起今日与隐雀的那一番对话,很是觉得头痛欲裂。
“五方天将,洞庭府兵,水族,风族,花族,”隐雀望着手上的棋子,很是满意的一笑,“殿下虽不敢说稳操胜券,但也可勉强一搏了。”
“不要算上水风花三族,”润玉的眉头皱的死紧,棋盘上豁然开朗的局面也没有丝毫缓解他的心绪,“尤其是花界。”
“殿下这是为何?!”隐雀一惊,下一刻伸手鲸吞润玉的三颗棋子,望着当前的局面,面上有些不虞,却沉住气等着润玉的解释。
“风神水神两位尊上身为一族的首领,又怎会仅仅因为姻亲关系,便将全族的身家性命托付在我手中。”润玉垂眸,淡淡回答。
“那花界呢?”润玉被问得一噎,只起身站起,望着天空之中漂浮的座座小岛,默然无言。
他所谋之事本就凶险万千。若不是被逼上了绝路,也不会这般急切地筹谋,定是要谋到九分胜算,方才徐徐图之。
如今这情景下,倘若事败,三族置身事外,尚且是锦觅避身之所。若是将他们也牵连进来……
隐雀走到润玉身后,缓缓开口,
“天帝失德,自然是要另寻明主,方可保证族人的安危。风神和水神也并非愚笨懦弱之辈,殿下未免也太不自信。他们不选您,难道还会选火神殿下不成?”
说是有五方天将,实则其中大半忠于天界,若无人从中谋划,断然做不出谋反叛乱之事。洞庭府兵不过是个空架子,母亲生前并不懂太多训练之法,用起来左右为难,捉襟见肘。
润玉的手指一点点攥紧。不能太急,也不能不急,很多事情还是得一步步来。
就在此时,太上老君身边的仙童过来传话,邀夜神殿下到丹房中一叙,润玉眸中一亮,赶紧问岐黄仙倌可是与老君也在一处,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脚步匆匆地随仙童离去。
太上老君的丹炉房中,岐黄仙倌和老君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冲着润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