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塔利亚同人)波士顿之星All Of The Stars In Boston+番外(75)
亚瑟点了点头。
连接在他身上的传感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晃了一下,他暗自祈祷这可千万别对测谎仪测出的数据产生什么影响——虽然连小学生都知道,这玩意儿自打上世纪被造出来,可就从来没测准过。
“七月二日,你一直在实验室?”
“是的,长官。”
“七月二日晚上,你在实验室里睡着了?”
“是的,长官。”
“你的意思是,你一觉睡了足足三十六个小时。”
探员推了下架自己鼻梁上的镜框,他的语气不像是在问话,而像是在等着亚瑟自己招认什么。
亚瑟并没被他吓住,也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双眼:
“长官,我已经三令五申,这是我所能记得的最近的事情了。请您相信,我并没有理由说谎;当然,如果您们不相信的话,也大可以去查医院的监控录像确认…”
“我们自有定论。你只需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探员说完,面色青黑地再次开门走了出去。
骗子。
亚瑟表面配合地点了点头,实则暗自腹诽。他通过早些时候来给他送晚餐的那个年轻探员诚惶诚恐的表情,猜测这群为美国政府卖命的老东西,一定是遇见了什么麻烦——或许是只有他才能解决的麻烦。
简直讽刺,他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连给餐馆服务员的小费都从没少过,现在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五角大楼的座上宾。
他等了没多久,那名灰发探员又走了进来。
这次,他的手上多了一件褐色的厚外套——那似乎是件老式的飞行员夹克,是只有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款式。
“柯克兰先生,这是你的外套吗?”
亚瑟没有答话。
“你见过这件外套吗?”
亚瑟依旧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盯着那件夹克:紧收的袖口已经旧到起了不少毛边,领口的毛领也破旧得不成样子。
——没有。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单词,却偏偏卡在了他的喉头,任他无论如何努力都说不出口。
“你可以仔细看看。”
探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将外套递给亚瑟,但亚瑟却没有伸手去接。
“这不是我的。”
亚瑟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担忧那台蠢透了的测谎仪。
“那这是谁的?”
探员见没有得到答复,于是举着外套站了起来,贴在亚瑟的侧脸边,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告诉我,这是谁的?”
“我…我不记得了。”
他嗫嚅着说完,听见中年人在他耳边哼笑了一声,刺鼻的烟草味让他感觉有些反胃。
只见那探员从背后伸出另一只手,将手中的文件摊在了亚瑟面前的小桌板上:
“阿尔弗雷德·琼斯。”
他缓缓读着文件上那个被大写加粗了的姓名。
看到审讯对象的身体开始小幅度颤抖,他于是微微勾起嘴角,轻声问询道:
“琼斯。听起来是不是有些耳熟?”
可突然,自称“柯克兰”的那个人平静了下来。他不仅停止了颤抖,还又恢复了那副谦逊和善的表情:
“不好说。长官,这世界上姓‘琼斯’的人可多了去了,光我们医院就能给您找出四五个来。”
——油盐不进的微笑!
那个“阿尔弗雷德·琼斯”说的所有话都是放屁,就他妈的说对了一件事:这个“英国”确实是个混蛋!
中情局局长在心中如此咒骂道。
“好吧,柯克兰先生,看来确实是我们误会你了。”
他的表情骤然一变,换上了一副假到可笑的笑脸,
“你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你可以走了。
亚瑟吃惊地看着面前中年男人取下他身上的传感器,还为他解开了手腕上的镣铐。
他活动了下缠满绷带的手掌,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谢谢。”
最后他只简短地道了声谢,便从椅子上站起身打算离去。
“等一下。”
身后传来的这声命令,让亚瑟的动作立刻僵住了。
他转过头,听见自己颈部的关节响了两声,然后他看见官员朝自己走过来,将那件厚实的空军夹克搭在了他打着石膏的小臂上。
“抱歉,这并不是我的——”
“现在是你的了,”中年人还在微笑着,“他给我们留了封遗书,说他的一切都是你的了。”
——遗书。
亚瑟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他不顾手掌尖利的疼痛,紧紧攥住了那件外套厚实的皮革面料:
“请问,这个‘琼斯’,他是谁?”
“哦,忘了什么‘琼斯’吧,天知道这个国家有几百万个‘琼斯’?你现在在想的那个‘他’,到底是谁呢?”
中年男人细长的灰绿色眼睛,因面部肌肉的拉扯而显得愈发狡黠,
“不,你记得他又怎么样,不记得他又怎么样?我们的生命都太短了——几十年?一百年?那算是什么?这些和他比起来都太过渺小,他和他的功绩,本有资格成为不朽!”
他走过亚瑟的身旁,留下了一声叹息:
“可现在,这一切都被毁掉了。他被人毁掉了未来,也被人毁掉了一切存在过的证据——我不是在特指那个人就是你,但坦白说,你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亚瑟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绷带渗出的血迹:
“我真的…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们比你更爱他。我们只是想帮助他,只是希望他的一切牺牲都能被铭记。可如果你不配合我们,那他的一切就都会被世人遗忘,就算他无所谓,我也想问问你: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真的值得吗?”
他问完后,诚挚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那人还在沉默着。
“被遗忘…阿…阿尔……”
过了很久,亚瑟低声呢喃了一声。他先是用指尖揉搓着手中夹克的袖口,而后将脸埋进了那件衣服的毛领之间。
他的双肩耸动不止,仿佛马上就要抽泣起来。
但在下一秒钟,他却突然抬起了头来,周身再没有那种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他像换了个人似的,迅速用单手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狠狠掐着他的喉管,双目圆睁,以一种令人胆寒的冷峻语气威胁道:
“阿尔,他在哪里?”
“那正是我们要问你的问题……”
局长在窒息之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青年受伤的手臂。他看着亚瑟因疼痛而拧起的眉头,笑容逐渐变得狰狞:
“现在你才终于愿意说实话了!你告诉我,他是谁?!”
“他是我的患者,所以我必须对他…不…他不是……”
亚瑟说着,语气逐渐弱了下来。他缓缓松开了手。
——患者。
亚瑟在想到这个词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青年的样貌。那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却让他像心脏被人剜去了一块般的刺痛。
——阿尔弗雷德。
他迫切渴望能再见那个青年一面,可却无论如何,都再想不起他的音容笑貌。
“少来这套!美国跟你说了什么?他给了你哪些数据?他还有哪些实验室?”
中年男人没有理会他的焦虑,依然在他身旁咄咄逼人地追问着,
“他在哪?为什么我们找不到他的尸体?他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我已经说了几千遍了!我他妈不知道谁是美国!”
亚瑟在一瞬之间暴跳如雷,他盯着官员同样因愤怒而紧缩的瞳孔怒吼道,
“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阿尔弗雷德是谁!?!阿尔弗雷德在哪儿!?!”
“阿尔弗雷德就是——”
局长话刚说到一半,忽然被人拽到了一旁。他刚想发作,却在看到夺门而入的那人时,将咒骂憋了回去。
“首相先生。”他看着来者,礼貌地问候道。
亚瑟瞬间冷静了下来,他也盯着那个人的脸,心中暗自吃了一惊——此人正是刚才来和他谈过话的那个英国怪老头。
“乔纳森,让他走。”老人命令道。
“可是,先生,我们——”
“我们错了,他才是对的:一个国家的好坏,不在于征服了多少土地,而在于它能不能让它的国民拥有更好的人生。可看看这十年,我们……”
他说着,朝局长摆了摆手,亚瑟看见了他眼角闪烁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