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Zero同人)【闪恩】一千零一夜(7)
小说简介:恩奇都知道他在做梦。 极黑暗而深的海水包围住他,大量的液体急切涌入鼻腔,他不敢张口呼吸,肺部灼烧般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沉沉浮浮飘在海中,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漆黑的海面上笼罩着漆黑的夜。像是有无数的手抱住他的身躯将他拖向深海,他沉下去,沉下去,几近死去。点击展开
吉尔伽美什无数次从王宫中自上而下俯视他的城邦,虽然改了名字,但乌鲁克的道路依旧是他所熟悉的。他反客为主,把出了宫门就不辨方向——对恩奇都而言,杂乱无序的森林反倒比鳞次栉比的街道更令他分明——的同伴领到西莱的家。
西莱正骑在墙头摘果子吃,头一扭,恰巧看见二人的身影,惊得快从墙上摔下来。
“妈妈!快出来看诗人!和恩!”她用大惊小怪的语气欢呼。
为了那头畜牛,吉尔伽美什不耐的想,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忍耐酷日和满身泥巴小鬼的原因,只是为了区区一头畜牛。
他挡住恩奇都,隔开雀跃奔来的西莱,毫不避讳地对她说道:“小女孩,人呐,没有华美的外表可是不行的,哪怕你是我的子民,用滚满了泥和灰尘的衣服想抱我的挚友根本不可能——当然,即使你有了勉强入眼的外表,没有足以匹配的心灵作为支撑也是不行的。”
“……所、所以?”西莱听不懂,但被他语气中的严肃吓到了,紧张地问。
“所以……”吉尔伽美什不客气地像驱赶动物一样摆手,“离我们远些,洗干净之前别靠过来。”
真·一国之主恩奇都无言地望着吉尔伽美什的背影。
谁是你挚友?谁是你子民?
你在挑老婆吗?为何如此高标准严要求?
注孤生,懂?
但在外人面前说这些话难免有ky之嫌,恩奇都不再理他们,转而去看那头可怜的畜牛。
那头畜牛健壮而高大,四肢有力,皮毛光亮,可清澈的眼中含着泪水,不停地小声哀嚎。
少见地,在数种家畜中,恩奇都只对牛不抱好感,但应允了西莱的请求,他上前一步,仔细观察那片缺失的伤口。
伤口并没有流血,只是突兀地在深褐色的皮毛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凹面,血管与肌理清晰可辨,缺少了皮毛的阻隔,血肉上直接附上了不少的灰尘。
西莱的父母去田间务农,并不在家,她就抓着吉尔伽美什的衣袖,大胆地将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
“诗人,恩最近心情好吗?”
这种像是熟稔的旧友的动作是怎么一回事?
吉尔伽美什被她的孩子气逗笑了,就算没有嘲笑她的意思,但他的轮廓与眼神过于锐利,总是带着不怀好意的神情。
“你为何不直接问他?”他慢悠悠说,“这家伙来了这儿几乎就没什么表情——当初可是每天都会缠着我傻呵呵的笑——我还要问你们对我重要的挚友做了什么。”
西莱一脸惊呆了的表情。
“恩、恩说您是他挚友?他还会对您笑?那个就算太阳掉下来眼睛眨也不眨的恩——?”
“啊,没错,”吉尔伽美什状似不满意的说道,“虽说当初很烦人,但现在整天冷冰冰的也无趣——喂,你们都不逗他笑?”
“除了您,谁能让他笑。”西莱近乎敬畏地望着他,“恩像是没有感情一样,我从来不曾看见他笑——哦,除了昨晚——诗人,我真是太棒了!把您带到恩的身边是我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吉尔伽美什缓下神色,“你倒挺关心他的,经常和他见面?”
“没有啊,我只见过恩几次,”西莱诚实的摇头,又神神秘秘地悄声对他道,“可是啊,诗人,我把恩看成是我弟弟哦!”
身高还没到我腰,到底谁给你的自信认他当弟弟?与恩奇都同辈的吉尔伽美什不屑地睨了她一眼。
另一旁,恩奇都呼唤西莱的名字,西莱高兴又担心地“蹬蹬”迈着小短腿冲到他面前。
“恩,怎么样怎么样,阿哞怎么样?”
恩奇都则摇头。
“被恩比卢卢吞噬的事物不会再现,西莱,你是愿意它永远这样痛苦,还是失去它?”
西莱呆呆地问:“失去它,是什么意思呢?”
他平静的注视西莱。
“将它送入恩比卢卢,得到永恒的宁静。”
“……就是说,我以后再也看不见阿哞了吗?”西莱小心翼翼的轻声问,“是……死了的意思吗?和麒麟一样?”
恩奇都垂眸不语。
西莱慢慢低下头,眼泪大滴大滴滚落。
“对不起,阿哞,”她抽噎着抱住畜牛,“对不起……”
那天晚上西莱没有到王宫。
她将畜牛送往恩比卢卢,拖拖拉拉一边撸鼻涕一边擦眼泪迈着胖短腿哭哭哒哒走了一路,揪着吉尔伽美什的袖子不放,还把眼泪蹭在恩奇都的衣服上。
依姆听闻后,担心西莱的同时都不想指责她无礼了,反正恩压根就不管,新来的客人连昨天西莱眼睛都哭肿了的样子也见过了,乌鲁克的脸都丢到国外,已经来不及弥补了。
哎,依姆忧郁的想,为什么身为一介侍女的她非要操外交部长的心呢。
哭累了的西莱慢慢睡去,恩奇都与吉尔伽美什将她送回家。回程时,他们在寂静的夜中漫步,似乎连纯洁的孩童眼泪也无法打动恩奇都一般,他依然维持着淡然的神情。
“你会为什么而动摇?”吉尔伽美什问道。
恩奇都仿佛吃了一惊,“我为何要动摇?”
“任何一个有情感的人都会被动摇,哪怕是因为一朵花,一缕风,”他回答他,视线尖利而睿智,“你的感情随着记忆一同忘却了吗?”
恩奇都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或许是城中太过安静,他没有思索什么,回答吉尔伽美什:“我自醒来,便在荒野中游荡,遇见了无数的人,将他们召集,建立城邦,保护他们。于是太阳升起了,河流环绕着乌鲁克,而我成为了恩,固守城池。”
“而你为何要建立城邦。”
“……因为,”恩奇都迷茫了一瞬,使他看起来有那么片刻像活过来的雕像,“因为我在等一个人。”
“谁?”
“我不知道。”
吉尔伽美什轻笑了一声,居然对这似是而非的答案感到满意。
他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还记得今晚的故事吗?”
“当然。”恩奇都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侧耳倾听身旁之人的声音,像是恨不得把只字片语都刻在脑海中时时回想。
在银河璀璨,夜幕深蓝的天空下,在静谧而平和的田间,在昆虫间或的鸣叫中,他对他说起了关于“爱”的故事。
“既然小女孩不在,那么这个故事,就简短些吧。”
英雄应该挂在嘴边的是丰功伟绩,瑰丽传奇,伟大友谊,而非情情爱爱——那是对爱抱有幻想的小女孩的特质——然而英雄也不能免俗,他终究破例一次,谈起他曾不屑一顾的、贯穿于整个历史与人类的情感。
这是一个英勇的国王的故事。
国王四处征战,平定了周边纷争,想要统一四分五裂的国家。某一次,他将某个小城围困,滴水不漏,城主弹尽粮绝,无奈之下兵行险招,派出刺客妄图暗杀国王。
刺客武力高强,与其说暗杀,不如说是从城门一路杀了卫兵,满身鲜血的站到国王面前。
国王为久违的强敌而兴奋,他们在广场上不分昼夜的对战厮杀,最终两人都精疲力竭倒下。
国王爱上了刺客。
“……等等,爱上?”恩奇都打断了吉尔伽美什,吃惊地问:“如此轻易的就爱上了吗?”
吉尔伽美什对他使用“轻易”两字的不满显而易见:“否则?”
“国王爱上刺客什么?”
“第一,他长得好看。第二,他很强。”吉尔伽美什理所应当的回复。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恩奇都又问:“那刺客爱上国王了吗?”
“当然。”
“为什么?”
“这个嘛……”吉尔伽美什玩味的望向他,似笑非笑,“这就要去问刺客本人了。”
恩奇都还想说什么,吉尔伽美什不满地打断他,把结局一口气说完。
总之,国王和刺客彼此相爱,之后国王统一国家,而刺客留在他身边,他们长命百岁,幸福美满。
“没有了?”恩奇都犹豫地问。
吉尔伽美什断言:“没有了。”
“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爱是什么。”
“这样还听不懂吗,恩奇都?你的思维还停留在泥人时期啊,”吉尔伽美什趾高气扬的回答他,“听好了,爱是索取,想要的统统从对方身上拿来,不允许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