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 Zero同人)【闪恩】一千零一夜(4)
小说简介:恩奇都知道他在做梦。 极黑暗而深的海水包围住他,大量的液体急切涌入鼻腔,他不敢张口呼吸,肺部灼烧般疼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沉沉浮浮飘在海中,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漆黑的海面上笼罩着漆黑的夜。像是有无数的手抱住他的身躯将他拖向深海,他沉下去,沉下去,几近死去。点击展开
王子摇摇头。
“求求您!”
王子不说话。
大臣几近绝望,旧朝除他之外已无别人,而连他最后的希望也不肯回应他的请求。
“那个无耻的家伙窃取了本该属于您的国家,难道您不愤恨吗?”
王子静静地看着怒吼的大臣。
他们的动静太大,引来了不远处警惕的卫兵。
大臣不可置信地摇头。
“您怎么能背叛您的子民呢?您怎么能因为那个家伙而叛国?!”
他跪在地上,泪水纵横。
“是啊,您当然不愤恨,”他喘了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怨毒地咒骂,“原本,就是您与那家伙里应外合,是您一手将他的障碍排除,扫出一片坦途。”
他扭曲着脸,“一个国家再怎么强大,也抵不过他的继承人处心积虑从内部毁掉他。”
王子眨眨眼,像是拂去衣袖上的一粒灰尘,漠不关心地任由卫兵逮捕大臣,将之处死。
“而王子当然拥有所有的记忆。”吉尔伽美什吐出葡萄皮,毫不留情地剧透。
王子知道自己与暴君自小相识,亲密无间,他愿意将腐朽的国家交给暴君治理,愿意背叛祖国和父母,希望人民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知道他们曾经相拥着在树荫下兴致勃勃设想未来,他们在喷泉内打架,他们游遍整个都城,只为找到新国的国花。
可是王子并不拥有情感。他知道所有的故事,却没有与之对应的情感。他死后,暴君将白色重瓣的玫瑰——洛丽玛丝定为国花。
花语是,死的怀念。
“看吧,这就是人,”吉尔伽美什评价道,“所有的一切都妄图抓住,连逝去的死物也贪婪索取——这之后,匆匆赶来的暴君发了一个誓言。”
暴君抱住王子,亲吻他的额角。
他对他发誓:“我等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我等着你。”
王子看着暴君的侧脸,仿佛在说世间绝对无可动摇的真理。
他被抱在怀中,炽热的温度传递到皮肤,就像他也活过来了一般。
“……”
他不由自主地屏息,听见了自己的心脏激烈地跳动了一声。
沉默蔓延在空气中。
“——然后呢?”
依姆差点以为自己将心中的急切问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是恩发出了疑问。
吉尔伽美什挑挑眉,似乎在问“什么”。
恩奇都重复道:“然后?”
吉尔伽美什露出一个笑容,这正中下怀的追问让他看起来得意洋洋。
“没有然后了,我说过了,这只是一个小如碎片的片段。”
恩奇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王子既然有记忆,那他的感情是否复苏、暴君重新得到他的朋友——这些都没有答案?”
“没有。”吉尔伽美什断然道,上挑的眉梢显得他笑容昂扬自得至极。
“……”
这嚣张的神情竟然打动了恩奇都,他带着些微挫败的情感意识到自己无法再逼问下去。
“那好吧,诗人,”他说道,“您的故事很有趣——尽管连手指长的蜡烛都还未燃尽——但依然是个有趣的故事,我会期待着明晚的到来。当然了,希望下个故事,能有一个好的结局。”
他加重了最后几个字的咬音。
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
“如你所愿,下个故事,必定有一个结局。”
游吟诗人的故事迅速地传遍了王国,新鲜的趣闻让人们如痴如醉的同时,也产生了些许疑惑。
这样的游吟诗人为什么还活着?难道不会被打吗?别的国家都这么宽宏大量,对三分钟就讲完且烂尾——不,这简直就是半路坑——的故事没有半点不满?!
极其富有行动力的乌鲁克人民,得不到后续就自己写后续,纷纷撩起袖子在故事里衍生出了各式结局,极大丰富了人民的精神世界。
在得知王子和大臣、王子和暴君、暴君和大臣最后3p;暴君对王子求而不得心碎而亡;王子忆起过去,无颜面对暴君,索性杀了暴君殉情;暴君娶了王后,有意刺激王子吃醋等等结局后,新晋游吟诗人吉尔伽美什不得不为群众的创造力叹服。
“当年对战阿伽,根本不需要出动士兵,”他遗憾又自豪的想,“我的子民这么能说会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
注:
1.家牛是苏美尔人主要的负物牲畜。
2.两河平原缺乏石矿和树,因此苏美尔的建筑都是泥砖造的,砖与砖之间没有灰浆或水泥连接。
3.恩比卢卢:冥河之神。
4.阿普斯:冥界之神。
5.阿伽:与吉尔伽美什同时代的另一个领地的统治者,与乌鲁克发生过战争。
6.乌鲁克有分别供奉着伊南娜与安奴的两个神庙建筑群——伊南娜区与安奴区,这两个区是主要的居住地——手上一时找不到资料,我印象里是这样。
7.本章小故事来源于某年坑了的万花筒中第二个故事洛丽玛丝,那篇坑了,在这里姑且算是把结局填了=O=
第三章
——第三夜——
虽说新来的游吟诗人说的故事短且坑,但王宫内前排观礼位置还是迅速地抢完了。这时代人民精神之匮乏啊,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西莱抱着妈妈的腿求了好半天,才被允许跟着依姆蹭到VIP席位。被恩比卢卢吞噬的物体不会再出现,由于她把牛皮扔到恩比卢卢里,复苏的畜牛血淋淋地少了一块皮,哀嚎了半天,让西莱又愧疚又难过。
去求求恩,或许能让畜牛重新长出皮毛来?抱着这样的念头,西莱混入了宫女中。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吉尔伽美什。
此时夕阳尚未完全落下,殿内的地砖上还残留落日的余晖,一片暖而温热的色调铺开了。
他侧站在窗边,白色的衣袍裹上大理石般的身躯,被光芒镀了浅浅一层的轮廓, 侧脸被落日迎面而照,看不清神色,连血红的瞳孔也显得晦暗不清,只有长而直的金色睫毛偶尔微动,昭示他的沉思。
而恩奇都在殿前便看见了他,不由得停下脚步。
只是短短的几天,恩奇都开始诧异地发现自己习惯于长久地注视吉尔伽美什。诚然,游吟诗人英俊挺拔,可比起外表,他眼中的某种情绪,如同深渊中的唯一一束光芒,让恩奇都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他踏进门内,夕阳被遮蔽,阴影裹住他的身周,可恩奇都觉得自己正走向光明,太阳即将拥抱他。
而吉尔伽美什真的在下一秒将视线放在他身上,朝他微笑。就像是心上开出一朵花,他由衷感到欣喜。
“你……”恩奇都正要开口,吉尔伽美什先打断了他的话。
他抬抬下颌,下巴尖对着殿旁的侍女,嘲笑道。
“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乌鲁克招童工了,不死之国也会差人手?”
恩奇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今晚值夜的侍女一顺溜站着,连成——__————的高度。
……等等,中间凹进去的是什么?
恩奇都再定睛一看,西莱偷偷扬起大红脸,厚着脸皮对他稀牙咧嘴的笑。
“……”
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对她招手,习以为常的问道。
“又闯祸了吗?这次是什么事?”
西莱也算得上是乌鲁克名人了——虽然有名的方向不那么光彩,看上去是个羞怯安静的小姑娘,实际上胆子奇大,好奇心重,乌鲁克的花草鸟兽不少都遭过她的毒手,跑来求助的人民加起来可绕城墙三圈。
西莱用手指搅着衣角,害羞的说:“我把牛皮扔到恩比卢卢里,阿哞长不出来新的皮,一直在哭……”她拉住恩奇都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请求,“恩,您最好了,您帮我把阿哞治好吧,求您了求您了求您了。”
“恩比卢卢?”吉尔伽美什问道。
“城外那条护城河,诗人您经过它的,就是漆黑的那条河。”生怕吉尔伽美什不明白,西莱翻来覆去的解释。
吉尔伽美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趣的名字。”
恩奇都点点头,答应她:“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处理。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还有,”西莱急忙补充,“您别怪依姆姐姐,是我求她来的,还有……我想听诗人讲故事,”她腼腆地望着他,“昨天他讲了一个王子和国王的故事,真的好好玩,虽然没有结局……我今天想听新的故事,我保证我会安静!不管什么故事都可以!诗人讲的故事一定都很棒!……虽然没有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