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同人)咸阳桥(18)
陆离凝眉看着沙盘上布局,道,“神侯府不需派人牵制吗?”
“神侯府到时自有人会拖住他们,我们只需集中力量击杀童贯,然后撤离京师。”
陆离看着他,“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谁能拖住神侯府?”
顾惜朝面朝向他,道,“如果你对我的计划有所怀疑,应该去请教主决断要不要继续相信我,而不是在这里质疑我。”
陆离摸了摸耳朵,看他一会,“我自然会去请教主示下,还有一件事,戚少商呢,你打算安排他做什么?还是你已经在让他做什么了?”
顾惜朝冷笑道,“他一个大活人,武功比我又好,我能让他做什么,你这么关心不如自己去问问。”
“要是怕他牵扯进来,你也可以给他下毒送出京师,免得他在这里碍事。”
他说完离开了水榭,陆离敲着最后一根代表他和教主的竹签,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狗脾气,你是自己拿他没办法所以暗示我来动手吗?求人是这种态度吗?”
陆离摇了摇头,对顾惜朝的敌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掩饰过,当初教主让他去招揽顾惜朝,他也并不情愿,随便走了一趟就回来了。
是教主觉得他合适,硬把他留了下来,事实证明教主的判断是对的,他的确很能干,也非常适合做现在这件事。
但他越能干,他就越不喜欢顾惜朝,总想着他从前是不是就是这么如天罗地网一般,将戚少商陷入死地,千里追杀他?
陆离一生骄傲没欠过什么人情,对戚少商这个救命恩人十分在意,曾经非常仔细地查过他,对戚少商这个人知道的越多,就越想交他这个朋友。
他一直都是站在戚少商朋友的立场来厌恶顾惜朝,觉得他为达目的背叛朋友,实在不可与之相交。
但他这次匆匆回来阻止教主让戚少商掺和进刺杀的事,却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戚少商好像并不恨他,陆离觉得十分费解。
昨夜他在摘星楼上看着云中方寸,戚少商去找顾惜朝喝酒说话,看着他们之间完全超出了朋友之间的亲昵,陆离差点以为瞎了的是他而不是顾惜朝,他自认不是个古板的人,分桃断袖什么的也不是很稀奇的事。
外头的人把明教说的十分不堪,简直就是一窝妖魔鬼怪,光陆离自己听到的版本,他就跟教主和几位天王都不清不楚,他都习惯了,他只是没想到戚少商和顾惜朝之间会是这样。
人生真是太奇妙了,什么样的事都能遇见。
只是他虽改变了看法,顾惜朝却没有,仍然记着仇,他就是随便问问居然生气了,陆左使决定看在是他误会了的份上,大人大量不与他计较,去给他的迷榖草浇浇水。
至于去跟教主告状?小孩子才打小报告,堂堂陆左使怎么会做这种事,陆离再次摇了摇头,踏出了云中方寸。
十八
面对戚少商的死缠烂打,其实最好的办法是通知神侯府,只要说出戚少商的下落,不管真抓还是做戏,无情总会给郡王府一个交代。
但苟枫没这么做,在最初对那枚吟字章的怀疑过去之后,他开始思考这件事本身意味着什么
从王爷那里知道暗香计划的时间,联系顾惜朝现在很有可能是明教的人,加上他和铁手的关系,以及藏书阁天字号暗格里的这份没有内容的文书。
这条线太明显又太完整,以至于当戚少商来找他的时候他一度认为是个阴谋。
蔡京和神侯府,明教,王爷,到底是谁在布局,苟枫摊开那份文书的皮看着,似乎想从这几个字上看到里面丢失的部分。
这几年王爷风头太盛,压的蔡京几乎抬不起头,几次罢黜起复,心中对王爷的怨气大概早就超过了神侯府。
他和诸葛正我联手制定这样一个计划对付明教,也不是不可能。
王爷赎买燕云诸州的事民间早有怨言,江南那件事杀的人又太多,弹劾一直不断。陛下一向用钱大方,又好名,这两年因为内库没银子已经发了几次脾气,如果蔡京能挟剿灭明教之功,向陛下献上明教暗藏的那笔银子,再将王爷推出来消除民怨,陛下极有可能会意动。
神侯府一向只为陛下做事,明教险些动摇朝廷根基,自然欲除之而后快。
蔡京想要除掉明教,神侯府也想除掉明教,所以彼此合作,看起来好像顺理成章。
苟枫轻轻敲着那个吟字,就只是这么简单吗?
他闭了闭眼,摇头想道,不对,他们的目标不止是明教,除掉明教只是用来对付王爷的手段,只是他们在陛下面前进言的一个机会。
他们要对付的人是王爷。
这就全都说的通了,蔡京要的是打击王爷,诸葛正我要的是平衡,但他们为什么会选择顾惜朝?
不会觉得他太不可控了吗?
这种在大内都敢杀人谋反的人,要怎么才能控制的让他听话?
苟枫睁开了眼,他一直都想知道顾惜朝的弱点。
……
离开清园戚少商没再去缇骑营找麻烦,自从苟枫说出吟字章的秘密,他就明白了顾惜朝让他去查这件事的目的,种子已经种下,如何发芽生根最后结出什么样的果,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就像他说的,插手太多反而不好。
戚少商回了神侯府,他想问铁手一件事,无论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是谁,有没有想过那枚安插出去的棋子将来要如何脱身?还是,打算放任他自生自灭?如果自生自灭的话,他要带人回雷家庄了。
缉拿他的命令才发出去两天,神侯府守卫比以往严密很多,戚少商没有太明目张胆,潜进去时就只惊动了无情和追命,冷血不在京师,铁手还没回来。
追命倚在栏杆上喝酒,对无情道,“戚少商跑来跑去的到底在干什么?”
“我看他跟明教关系不错,清园那个大阵我都不敢随便闯,他倒是来去很自如,还有缇骑那个姓苟的,明知道咱们在抓戚少商,却没有上报他的消息。”
“今天还又跑了回来,他去找铁手干什么,喝茶吗?他现在的身份让人知道该怎么想?”
无情没说话,追命看见大门处铁手回来了,拿着葫芦在耳边晃了晃,道,“我怎么觉得他现在就像是块狗屎在到处糊,只要沾上就不干净,偏偏还只能让他糊,不能拿他怎么样。”
他的酒喝光了,但酒瘾还没过足,心里痒痒的十分难受,无情道,“是猜疑。”
“就像我们在猜戚少商的目的,缇骑隐瞒不报,又何尝不是对我们起了疑心,这样的彼此猜疑一旦种下,京师这潭水就要乱了。”
追命心里想着再去哪里弄点酒喝,听到后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说的肯定是对的。”
无情摇了摇头,对他道,“先生上次给我带了坛西林春,你去找剑童拿吧。”
追命道了声谢,余音犹在,人已不见,无情看着楼下摇晃的树影,向着铁手亮着灯的窗轻轻叹了口气。
追命不知道,他却十分清楚戚少商拿了什么给缇骑,如果蔡京知道缇骑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他又会怎么想,他们之间的合作还能继续下去吗?
房间里戚少商看着铁手换下了出门的衣裳,给他倒了碗酒道,“来尝尝,刚在无情那里偷的,不知道是什么好酒,藏的可严了。”
铁手默默看着他,这人脱了官服连偷东西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
戚少商不知道铁手正在腹诽他,喝了口赞道,“好酒!难怪藏着。”
铁手过来坐下,问道,“你好像心情不错?”
戚少商端着酒碗挑眉看他,“能看出来?”
“一身的春风,”铁手道,“有什么好事?”
戚少商点了点头,放下酒碗道,“说是好事其实也不算,只是对我来说很难得,这件事我想了很多年,没想到会有看到的一天。”
“说来听听,”铁手没有碰面前的酒,看着戚少商道。
戚少商犹豫了半天,酒都喝了三碗,才道,“是顾惜朝,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杀他,红泪问过我,老八问过我数不清多少次,雷家庄那些孩子现在长大了,也问我。”
“我被问的烦了,就说我不知道。”
铁手道,“我也问过,虽然我答应晚晴放了他,但如果你要报仇,我不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