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97)
“如此一来,颇有道理。”杨戬亦面露喜色,那喜色却转瞬即逝,“可是,凤云瑶此人与‘尽空茫’这条线索如何联系?”
敖寸心被问住了。一直旁听的玉鼎真人突然双眼发直,满脸恍然大悟的兴奋:“嘘……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敖寸心站起来给突然神叨开始溜达的玉鼎真人让路。
“你们知道吗,我突然得到了三界之中八百年谜团的答案。”
“您说哪一个?”
“你们这种不关心八卦的人当然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但是我不能说出口啊,死也不能说啊,我无权向三界传出这个深埋了八百年之久的真相。不过,我可以给你们指条路,或许能帮助你们找到真相。”玉鼎真人拉开殿门,初生的日光涌进室内,“相传在东面的海上,有一座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个神仙,称名须菩提祖师,你们去找他问问。”
再亮兵戈
由于早先服过如来佛祖金丹的缘故,敖寸心对于佛骨舍利有着不可言传的感知能力,此时对最后一颗散落在外的线索却毫无头绪,如今得玉鼎真人指路一位须菩提祖师,虽然未必能问到想要的答案,一筹莫展之际也唯有一试。杨戬与敖寸心谢过玉鼎真人,问明暗中溜出玉虚宫的门路,匆匆地便告辞了。
云层下的玉虚宫再度没入一望无际的雪色,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云端之上传来几声熟悉的犬吠,原来是哮天犬循着气味寻到了此地。
“主人,太白金星传陛下口谕,命您挂职副帅,同四大天王前去灵鹫山增援李天王,据说如来佛祖座下诸佛诸菩萨留守蓬莱的也尽数都到了。”说着,哮天犬从口中吐出一个金灿灿的光球,光球落入掌中,胀成一个精美厚重的辟邪兵符,奉到杨戬手中。
昆仑一带云雾通天,可见度不高,恰将主仆三个笼在隐晦朦胧之间。
“金星何在?”
“本该亲自传谕给主人的,但他还要赶往前线传谕,就把话儿留给属下独自带到了。”
敖寸心听闻大战已至,悄悄握住杨戬的手,“陛下果然真心信任于你,所谓革职只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而不得不做的搪塞,危难之际,重兵之权还是要托付与你的。”
杨戬握着手中沉甸甸的兵符,没作声。此时兵符天降,说明先前助佛教寻找舍利子以徐缓图之的方针有变,八成是前线形势一片大好,故此转为佛道两家集中火力硬攻。可他是亲身对战过无天的,无天本人已经难敌之至,何况还有他手下的一干悍将,再加上黑莲宗占着灵鹫山地势,守易攻难,哪怕己方一时乘胜,心中仍然隐觉冒进。
仿佛瞧出了杨戬的为难,敖寸心道:“我一个人去寻那位须菩提祖师,你快快安心去吧。”
“师父口中说的仙山洞府我们听也没听过,没人知道是什么情形,你一个人去怎么行?”
“不去又能怎么办呢?军令急调,你是非往灵鹫山不可的,可是最后一颗舍利子也至关重要,我也是非要查出下落不可的。”敖寸心深深望着杨戬的墨眸,双手握紧他的手,而他的手里还攥着那枚辟邪兵符。“舍利子的事情,我起初帮凤云瑶寻找,已然助纣为虐,现在既有陛下亲命,我更不该推脱。夫君,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我,但我敖寸心身为龙族公主,必须担起天下兴亡之责,绝不白享人间香火。”
我敖寸心,身为你杨戬的结发夫人,必须与所爱之人同进同退。
眼前的女子娇美中蕴藏英气,娴静玉立间仿佛张扬着难以忽视的勃勃气场,杨戬不禁按住敖寸心瘦削的双肩,目光在她琥珀般的双瞳间游走,呼吸渐渐深促,继而俯首在她的唇瓣间衔了一衔,状若蜻蜓点水,暗涌情切意绵。
哮天犬曾吃过许多没眼色的亏,现在已学得乖了,早降下一层云去眼观鼻、鼻观心。
多少年来,杨戬曾无数次思索,两人情起于年少,经历诸般风雨,嬉笑怒骂不知深浅,怎么就一步步走向了分崩离析的结局。或许曾经他自己活在沙场,而枕边的小公主活在梦里;或许曾经他冷硬的心里根本盛不下那么多情爱,根本不足以灌溉他心尖的花儿。当年没想明白的,如今同样不明白,但命运之轮却在悄然间逆转了方向。
“喂,你看什么看啊?”敖寸心噗嗤一声笑了,已经从她眷恋的两汪深潭里读懂了他的欣赏与感慨,“不要小瞧我好不好?尽管放心去,我很快就会去找你啦,等我噢!还有,这次直面无天,你千万小心,千万保重!”
杨戬缓缓松开了她,目光依旧钉在她身上,“你也保重。”
她变了吗,还是自己变了?
如果情是两根线,他们已经打成解不开的死结,就算分开也要同归于尽,让纠缠的部分仍在一起。
直到层层云雾一点点遮尽了她纤细的背影,杨戬抬手将兵符化入掌心。
……
新的天兵驻军地点在凡间鄯城城外,距西南佛境很近,又因着历史缘故而与世隔绝。干冷的大漠气候席卷了这座刚刚由天廷接手的妖城,荒蛮肃杀之气相比十三年前追杀穷奇兽时尤胜一筹。行列整齐的天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岗,陆续朝峨冠银甲的二郎真君颔首致敬。
打起帐帘,杨戬微微一怔:“沉香?”
沉香正坐在副手的椅子上读书,见杨戬来了,连忙立正站好,赔着点讨好的笑:“舅舅。”
杨戬没做理会,径自捡起矮几上早被人整理好送来的军情概要开始浏览,时而望着地图蹙眉凝思,仿佛身后戳着的刘沉香只是个会喘气的衣架。
沉香是十分清楚杨戬不赞同自己跟在后面混的。他自己不屑于明面上接受玉帝抛出的橄榄枝,内心里却仍有一团施展抱负的雄心壮志,只想作为杨戬的属下奉献一己之力,说出去也好自称:并非为天皇老儿卖命,只跟着自家舅舅建功立业罢了。可舅舅每次要么不加理睬、要么直言拒绝,顶多在没有外人的时候点一句“天家对我杨家的忌惮也不是近百十年才有的,你扎进来做什么”。
“舅舅……”沉香语调拐着弯儿地唤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这里,好不容易才找来的,您就留我在身边教导教导、历练历练吧!”
杨戬翻着一沓战报连眼皮也不抬一下。
“舅舅……您看我还年轻,又有一身本事,为三界做点什么也是应该的。您看哪吒大哥和李天王,不也是上阵父子兵嘛?”
“年轻本来是好事,你就是太年轻了。我记得你爹让你用这身好本事降妖除魔、造福百姓,你却嫌那些事小不肯做,只往我这里来蹭,是不是图功名?不接受玉帝的官职,却到我这儿找后门,还有没有王法?”
沉香噎得没话说,半晌不吱声,却也没走。他静静瞧着舅舅垂头阅览的背影,只觉得那背影遥远得自己一生也够不到,明澈的眼中渐渐泛上委屈——功名,王法?他不想给天廷卖命,不想盼谁歌功颂德,他只是满心想追随舅舅而已,仅此而已啊。
“您去哪儿?”沉香见杨戬要走,猛然从失神中惊醒过来,“我也去!”
杨戬脚步顿了顿,“你在这儿安静读书,或者立马回家去,自己选。别让人再看见我外甥凭着我的面子擅入军事重地。”
“舅舅……”
“我从来不拦着你为三界出力,你想出力,跟着孙悟空也好,跟着猪八戒也罢,我都不管,但这里是天廷的军营,不是一个无官无职的‘闲人’该出现的地方。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沉香讪讪地,眼尖地发现他手上拿着一卷地图,上面有几处墨迹透到了背面,猜想是刚才勾画的,此行是去找李靖推演,“舅舅,您是文武全才,真甘心总给李天王当副手?”
杨戬自己常给人以高傲的印象,却最厌沉香这副不知深浅的样子,听他问得这样势利,不由得动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真火:“术业有专攻。我还没嫌什么,你一个毛头小子,谁准你这此说三道四?”
“他领兵很厉害吗?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领兵,当年发兵刘家村的时候,连我一个也没能拿下……”
杨戬冷笑:“捕鲲的天网扣不住蚍蜉,蚍蜉有什么可得意的?”
沉香涨红了脸,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