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7)
“我叫敖凌,答应了别人不能说我正在做的那件事。”
沉香听她谈吐间坦率直爽,更加欢喜,邀她同去南海交差,也好请观音菩萨分她一份恩旨。
缘分是个很妙的东西,沉香与敖寸心聊得极是投缘,借她的银合马疯骑一通,并肩坐在草地上看流云。最近天色一直阴沉,今日还算好些,至少能分出哪里是云哪里是天。
沉香偶然瞥见敖寸心腰间系着一条素织白纱,那是一种古老的纱,现在连人间都不再使用了。
“我也记不清这纱从哪里来,只是觉得很熟悉,便一直带在身边。你知道吗,能有一种熟悉感,是件很幸福的事。”
“看来你是个念旧的人。”
敖寸心笑了笑,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拂到耳后,“我没有过去,我的记忆是从一片海谷开始的,那是个很美的地方,青色的海水,升腾的泡泡……那片海谷叫做娑婆。”
娑婆,云何名娑婆?三千大千世界,号为娑婆世界,此中众生忍受爱恨嗔痴,不得出离。
“你没有亲人吗?”
“有一个,他是西海三太子,教我佛法,还认我做姐姐。”
沉香心里哎呦一声,暗想:那不是广力菩萨么?广力菩萨和我师父平辈,你又是他的结义姐姐,那我真是造次了,该叫你一声姨母才对。唉,反正不管修道的念佛的,都至少大我一辈就是了。
“你呢,你有什么亲人吗?”
“当然有啊,我有爹娘和舅舅,还有我媳妇儿,对了,我最近才知道,我还有个舅母,嘿嘿,虽然没见过,但毕竟又多了一个亲人。哎,你是西海的,我舅母是西海三公主,你见过她没有?”
敖寸心见问,摇头道:“几十年间,西海的几位太子公主我都见过,唯独不曾得见这位行三的公主,也从未听人说起她的下落,或许已不在人世了吧。”
“呸呸呸,乌鸦嘴,当心我舅舅听见了揍你!”
“他谁啊,凭什么揍我?”
沉香也觉自己情急之下说造次了,连忙赔笑,打岔问起敖寸心为何戴着面具,敖寸心便胡乱诌了一个缘由。沉香又央她取下面具一睹真容,敖寸心对这后辈十分喜欢,见四处并无别人,而沉香又不曾见过那位三公主的真容,想来是无妨的,便取下面具来与他把玩。
正说着,天边一道金光闪过,无声无息,却逃不过沉香的眼睛,他心头一紧,认得那是李家的信号,显然是在召集援军,自己离开的这两天间,竟有神魔之间的战事爆发吗?
沉香倏地站起,突然又想到,舅舅偏巧支开自己,该不会早有预谋吧,让自己远离前线?这可不行,活了几十年,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必须去开开眼界才行。
“敖姨母,我先失陪了!”沉香匆匆扔下一句,一个筋斗云跑得没影。
“啊?这小子,聊了会儿天的功夫给我长了一辈?我说起话来像个姨母吗?”
敖寸心望着沉香消失的地方发怔,这是哪家哪派的御风之术啊,一眨眼就不见了。
“哎呀!”敖寸心跌足道,“还我面具呀!”
与银合马朝夕相处了数日,敖寸心直到此刻才发现,原来银合马能够腾云驾雾,而且比身为龙的她还要迅疾几分。
敖寸心骑在马背上按方才金光闪过的方向去寻沉香。初秋的空气极为舒适,凉爽的清风自耳畔呼啸而过,偶尔穿过洁白可爱的云朵,偶尔路过高耸苍翠的山峰,只觉满心的欢喜充盈得几乎溢出来,这是她记忆中最最奢侈的时刻,奢侈地拥抱着自由。
只听砰的一声,未及反应,敖寸心已猝然向前栽出,又听砰的一声,她的头便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处硬物,头晕目眩地坠落,挂在了一棵不知其名的树上。
马祸了。
幸亏有法力护体才没撞坏脑袋。
敖寸心边揉着头,边一脸懵圈地牵着银合马试探着往前走,方走出几步,便觉触到一堵无形的墙,再也无法前进。原来方才是疾行中马儿与她相继撞上了这道结界。
敖寸心此生最恨结界,出得娑婆谷的第一件事,便是四处搜集破解各式结界的方法,废寝忘食,这短短数月的功夫,硬是将自己培养为半个破界专家,以免重蹈覆辙。
她被结界撞得恼火,不知何人无聊至此将一片寻常山地圈了起来,不破了它不足以解心头之恨。
后来敖寸心才明白,结界之所以存在,倒不是为了害人,而是有其他作用,愈是厉害的结界便愈是举足轻重,比如刚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掉的这一道。
火光冲天,杀声震地,漫山遍野的刀光剑影,敖寸心平生何曾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未来得及后悔,便有一队陡然冒出来的重甲兵士将她包围,数十把森寒长矛在火光中张扬着刺目的警告。
岐山一带的妖魔气势汹汹,已成气候。玉帝的旨意下得急,命李靖与杨戬各领一队兵马,共同挂帅,李靖为正,杨戬为副,哪吒做先锋,征讨岐山。不久前的信号,便是先锋召集后续精兵的军令。
敖寸心不知所措地立在那儿,呆若木鸡地看着一队兵士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到她牵着的银合马上,又眼神传递了一番,收起兵器不再理她,合力修复结界。
她本想说先将我放出去,但注意力一下子被极远处的真气激荡之声引去。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这样憾人心魄的浩荡场面,在娑婆谷根本没见过,便是在梦中也想不出的。
她痴迷地缓缓向前移步,密林中埋伏着的剑拔弩张的兵将无一不是先警惕地射她一记眼刀,随即去瞧那匹白马,然后便拿她当做空气不再理睬。直到一团避不开的火星烧掉了她的裙角,她的恐惧本能才后知后觉地恢复了功能,不由得暗骂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为了看热闹,竟连小命都顾不得了。
正思忖着怎么绕出这个鬼哭狼嚎的地方,敖寸心突然认出空中激斗中的一人竟是刘沉香,果然实力了得,一把玲珑小斧使得虎虎生风。瞧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身边一个银冠宝铠之人吸引了过去。
那人身法快如龙蛇,招式行云流水,远远望去,幻作银蓝寒芒,使的似乎是一杆长戟,法力卷起的罡风在山谷中呼啸,仿若日月星辰都聚到他一人身上,在一片血红飞沙之中佼佼不群。
这世间,竟有这般人物。
“一别多年,真君评评,我这身功夫可还看得过眼?”
出言者身形高大,全身罩在一件宽袍里,不着兵器,掌下运斤成风,正是八年前被杨戬放走的穷奇兽。
“进益神速。”杨戬侧身避过掌风,挺戟斜刺。
在二郎真君杨戬的刀锋之下,说话间尚能真气不泄,自然绝非等闲之辈。那穷奇兽撤身躲开横至颈前的刀尖,使出毕生绝学,竟也苦苦支撑了数十合。
耳膜中轰隆隆一阵闷响,穷奇兽凭借兽类本能,灵敏地察觉到一丝异样,低头看时,竟见大地上若隐若现出一个符咒的轮廓,显然是被布下了什么倒霉阵法,不由得心头一突。自己纵是化作飞灰,也不过同未出世前一样,可下方的混战之中还有一个他无法放下的牵挂,自己不能扔下她不管,想必以她的身份,连杨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穷奇兽奋力一挣,将刺到身前的长戟勉强荡开,顾不得手臂被划得鲜血淋漓,咧嘴笑道:“真君找了这许多年,难道就不想问问,我妹妹云瑶在哪儿?”
他便是不说,杨戬也能猜到眼前之人的义妹八成也随他入了旁门左道,“阁下若肯如实相告,杨戬可以再放你一马。”
穷奇兽朗然大笑,“便送了真君这份人情!你瞧,那是谁!”他徒手架开杨戬的长戟,掌上一推,长戟指向地上一处。
捡到杨戬
杨戬目光疾扫,见一头八爪火螭上坐着一个头戴幕离的少女,也在阵中厮杀,周身金光流转,竟是太灵真元显现的样子。
是谁,有这份本事与心机,使王母沉睡的元神在□□凡胎中暴露出来,也不怕那脆弱的凡人之躯承受不住如此强横的庞大法力,折寿早逝?
杨戬无暇推测其中变故,倒不是因为面前的穷奇兽有多么难缠,而是凤云瑶已然身处李靖亲自设计的天枢阵法之中,此阵一开,任凭罗汉金身也要化为齑粉,遑论一个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