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118)
“你为了一个倒行逆施的孽障……”杨戬的后半句话几乎惊痛得说不下去。三尖两刃戟乃盖世神兵,划下的伤口绝非疗伤法术可以解决,她的鲜血迅速在赤红的衣料上蔓延开来,仿佛水波暗纹,绽成绮丽血腥的图案。
“二爷,”听着他由于紧张而急促的喘息,敖寸心替他理了理额角的一缕散发,“我没事,真的。”
她早就经历过比这痛得多得多的事了。
杨戬把能使上的治疗之法全都用了一遍,虽不能令伤口消弭无痕,好在撤去了戟锋的余威,把血止住了,暂时无碍。他把敖寸心的头靠在自己肩上,下巴紧紧贴住她的额。
哮天犬嗅不到她的味道,他把她的像画在她丢下的西海衣裙上四处打听,还派人到西疆各部暗中查访,到处都没有她的下落。
敖寸心抬手揽住他的脖颈,又从脖颈一路抚摸到肩膀、臂肘,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温热的手,“二爷,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你快走吧。”
“你不跟我走?”
他的声音依旧动听得宛如丝弦低鸣,敖寸心喜欢得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回应这一句近在耳畔的低语。
杨戬的目光蓦地射向对面的残破茅顶,右手凭空虚抬,已将三尖两刃戟重新唤在手中。
茅顶上立着一个人,逆光里只勾勒出他高大的身形。而在那人的周围,蹲伏着不计其数的潜藏者。
“又见面了,杨戬。”
朝歌埋伏
原始简陋的一排排茅屋被潜伏的西戎人踩在脚下,更显颓败将倾,在干冷的西北风里描摹出野蛮凶残的意味。
西戎王并未乔装成中原人的模样,似乎有恃无恐,手握妖刀的兽骨刀柄,居高临下地赫然而立,“凌儿,是谁伤了你?”
杨戬眸色骤冷,视线从西戎王身上徐徐移开,低眉转向敖寸心,“凌儿?”
敖寸心恨不得飞上去把西戎王那张嘴撕烂。
“凌儿,”西戎王叫得愈发顺口,“就是这厮伤的你吧?看孤王为你报仇!”话音未落,身形已如恶狼般扑下,妖刀灵活地转过一个角度,朝杨戬颈脉砍去。与此同时,屋顶上呼啦啦跳下数十个披发裹皮的西戎人,与留在房上的大部队形成上下两层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杨戬早预备着他要发难,伸戟一架,抱住敖寸心在离地不足寸许的高度翻向一边,又迅速直身后退避开接二连三的刀锋,纵而向上跃起。半空中不知何时已被四面合围的西戎人以巫术织成一层看不见的结界,杨戬一跃之下未能冲破,只得又落回地面与西戎王斗在一起。
西戎王似乎投鼠忌器,杀招都距敖寸心老远,是以总被杨戬轻松躲过。而杨戬将西戎王的微妙态度尽收眼底,眸中寒意更盛,长戟过处凌厉非常。
敖寸心被杨戬用左臂揽着腰身随他左闪右挪也很难受,原本想凑合着由杨戬带自己走,可眼下似乎一时难以脱身,生怕杨戬拖着自己这么个累赘会受伤,也就顾不得横生误会,冲西戎王喊道:“你是怎么答应我的?我现在要你放他走!”
“你向着杨戬就等于帮着姬发,孤王只答应不以你为质要挟周兵,旁的不曾应承。”末了,西戎王还意犹未尽地补充:“只有杨戬死,凌儿才能死心塌地跟着孤王。”
怕他乱说什么还真说,敖寸心气得炸裂:“你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凌儿自己心里清楚。”
敖寸心瞪眼:我我我清楚个毛线啊我?
西戎王大约嫌敖寸心成了杨戬的半个人肉盾牌,索性先来抢人,一时不慎险些被杨戬挑飞兵器。
“别蹬鼻子上脸。”杨戬面色沉冷如霜,乘胜拿长戟抵住西戎王心口,终于逼停了一组双方都束手束脚的艰难交战。
西戎王并未听懂这句俗话,只回击道:“在说你自己?”
杨戬的墨瞳微微偏转,趁机往蹲伏在对面茅屋顶上的一众西戎人看过去。方才只顾着应付西戎王,未及忖度怎会在此地遭遇埋伏,现在想来,实在蹊跷。他对羌人来说不过是大周麾下的一元战将,并无值得他们远道而来专程攻克的理由。况且,他与敖寸心来到这条荒凉街巷全凭随机,西戎王没道理不声不响地一路从大战商敌之地跟到这里。或许他们原本就在此处进行着某种行动。再往前推,如果说羌人有什么原因一定要冒险带上敖寸心来到朝歌,多半是为了危急时刻用以掩盖某个不能被周兵发现的计谋。
会是何样计谋?杨戬不动声色地盯住西戎王黝黑立体的面庞。
西戎王仿佛从杨戬的凝视中瞧出了一线危机,趁其若有所思,往后猛一闪身,用刀背将长戟的刃尖压下一个角度,抬脚直踹过去。
杨戬手腕一翻,拿长戟撬开那飞来一腿,顺势纵身跃上半空,在触到结界之前定住身形四下一望,不由得眉心拧起。仅短短一瞬的功夫,无数小弩激射而来,杨戬将长戟舞得密不透风,猝然张开天眼把结界豁开一道裂口,以神兵狠狠一划,脱身而出。
杨戬呼出一声哨音,见天边奔来一条黑色细犬,高声吩咐:“去告诉雷震子,朝歌城外围被下了血咒,速速撤出城中心!”
“拦住犬妖!”西戎王横刀缠来,其余法术不弱的西戎人一拥而上把杨戬和敖寸心围在半空,另有一队去堵领命奔逃的哮天犬。
敖寸心乘隙往下看去,果见另几条街巷间有西戎人鬼鬼祟祟地俯身捣鼓着什么,正好自己已从受伤的虚软中恢复了一些,便扑到杨戬颈边悄声道:“那什么血咒好像要完成了,我不懂,你快去阻止他们,我应付这边!”说罢,以左手推出一掌抢在杨戬之前挡住西戎王的攻击,使的正是无量心法。
无量诀针对黑莲宗一脉的功法有特效,对于西戎的巫术倒也对症,虽然敖寸心此时法力有限,发挥出的威力却着实令杨戬与西戎王俱是一惊。
杨戬岂能不知血咒危急,奈何分身乏术,只盼哮天犬快些唤来强援。他此前原不知敖寸心的武艺今非昔比,只当她说话天真逞强,这番一见她的真正实力,当即也无别法可选,深深看了敖寸心一眼,松手俯冲而下。悬浮在外围的数十个手握弯刀的西戎人当即紧随其后穷追过去。
敖寸心徒手接住西戎王追杀而下的妖刀,满手鲜血将西戎王慑得竟一时没敢续力。
“凌公主要与孤王撕破脸吗?”
敖寸心往下又瞥了一眼,见地面上的符咒已在杨戬天眼的作用下现形,玄黄的颜色在偏西斜阳的映照下刺得人眼疼,蜿蜿蜒蜒不知通向多远,大有将整个城池环绕起来的阵势。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戎部的花样还真多啊,取一点点龙血就能制成血咒,我真是小瞧了你们!”
“把刀放开,仔细伤着自己!”西戎王一直握着刀柄没有再动,“只要凌公主不再干扰孤王,孤王立马放杨戬走!”
敖寸心冷笑:“把血咒完成才谈放人,太假惺惺了!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在紧要关头牵扯周兵的注意力,对不对?但你们的诡计还是没能逃脱被人发现的命运!血咒认主,于你族无碍,大周的几大高手却都聚在城中,只要灭了他们,周的气焰就先消了一半,是这个主意不是?”
“凌公主与孤王说了这么多,不也是在拖延时间吗?”西戎王睨向地面,爽朗一笑,“没关系,孤王有的是时间,凌公主尽管聊,慢慢聊。”
敖寸心自然担心杨戬那边双拳难敌四手,敌人众多,哪怕一人轮攻一刀也足够拖到血咒启动,她这里一味拖着西戎王一个人实在作用不大。
敖寸心元神被巫术封着,幻不回真龙原身,但龙族对于水的先天调动力仍能发挥五六成。反正这年代对于降雨的管理并不严格,她急中生智,剑指抵在唇边默念了几句法咒,霎时间风起云涌,倾盆雨落。自幼生长于大漠的西戎族人从未淋过如此暴雨,一时间难受得浑身不自在。敖寸心偷笑,弹指幻出一个巨型水球将旱鸭子西戎王暂时困在其中,趁这空隙落地帮忙。
天昏地暗,只见璀璨银蓝流光四溢,杨戬正将法力外放,强行把围攻的西戎人阻隔在三尺以外,同时调动本命真元,企图将真元注入阵中,让血咒成为自己的一部分,靠自己的意志来主导血咒。
“快住手!”敖寸心掠到近前抱住杨戬,“你这是在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