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心同人)[宝莲灯/戬心]路遥归梦+番外(110)
连小玉都被自己弄得不知死活,敖寸心恍然觉得自己在这儿耗费时间与两个奇奇怪怪的小叫花较劲实在没有意思,她们无非是用某种奇能异术偷到了三尖两刃戟,凭这一点微末道行,难道还能有害于杨戬不成?颓然道:“我身为前辈,欺负了你们,是我不好,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走吧,别再给我们惹麻烦就是。”
阿晓嘟着嘴:“我们不走,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顶厉害的角色,我们要拜杨戬为师的。”
敖寸心只觉万事风轻云淡,在找到小玉之前一切都不重要了,随口应道:“机缘强求不来,日后有缘时,我会替你们说话的,但若他执意不肯,也是你们的缘法。”她抚着墨骨折扇,看其上雕纹隐约,愈感悲从中来——我从前笑你傻,可我却不知自己为了你也做下多少糊涂事啊,糊涂到连小玉也没能保护好……
“哼,‘除却巫山不是云’,无缘也要强修缘。”阿呆绞着手指闷闷地道。
“小小年纪,读书不少啊。”敖寸心勉强莞尔,准备与她们话别,后知后觉地一愣,不禁脊背生寒——除却巫山不是云?前朝元稹的《离思》?可现在不是殷商时代吗?她到底活在哪个时空?“这诗真好,宝贝儿,是你写的吗?”
“姑父教的啊。”
敖寸心存着巨大的疑惑,心头狂跳,因怕吓着孩子,面上的笑意反而更加温柔,矮身把阿呆抱在怀里,仿佛在自己行为里窥见了杨戬那笑里藏刀的影子,字字清晰地轻轻问她:“你姑父一定是个很有学问的人,他叫什么名字?告诉我,说不定我听说过呢。”
“姑父就是姑父啊,一个教书的。”
阿晓叹道:“完了完了,要是让表哥知道咱们连姑父的名字都记不住,又该唠叨了。”
敖寸心伸臂把阿晓也揽住,意外地嗅到她身上泥土味中的清香气息,明显不是真正的叫花子。“你们家在何处?我送你们回家吧,这里不是凶兽就是兵,太危险了。”
阿晓乌云放晴地在她脖颈里蹭了蹭,狡黠一笑:“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呀,你送不了。我们从昆仑来的,你知道吗?就是从一个长长长长的隧道里钻过来,然后‘那边’的人一念咒,我们就得回家了。”
阿呆也打哑谜似的冲阿晓眨眨眼,洋洋得意地笑道:“那个隧道啊,从前只能有一个虚影钻过来,后来改进了很多,就能让整个人都钻过来了,厉害吧?”
敖寸心似乎触摸到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答案,艰难地问道:“你们到这儿来……也是为了……取人眼泪吗?”
阿呆和阿晓一脸茫然,“啊?就是随便玩玩,师娘说的是什么玩法?”
“那你们那个隧道,曾经死过人没有?”
“没有吧?一直都挺好的呀……哎,您去哪儿啊!”
敖寸心不等阿晓说完,已然飞上云巅。她要去昆仑看看,她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不,哪怕完全没有可能,也得努力把小玉找回来!既然那两个孩子大约也是从虚界隧道而来的后世之人,既然她们说虚界隧道从前没有死过人,那么小玉一定抵达了殷商吧?
云雾晃得她眼花,她从方才开始就晕飘飘地头重脚轻,这时被天上的冷风一吹,不禁眼前发黑,勉强又御风一刻钟后,终于天旋地转地栽下云端。
……
什么都抓不住。
想要的,想弃的,没有一样能听凭自己的掌控。
活着何用?什么都争取不到。死了何用?什么都改变不了。
忽然好想念他啊,好想告诉他这一切。
……
似歌非歌,似吟非吟,一浪强过一浪,敖寸心就是在这样的声音里渐渐捡回了意识,宛如山林的呼啸,宛如远古的叹息。温暖的力量游走在筋脉之间,一点点补给由于强穿虚界隧道而虚空的身体,手脚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抬不起来。
敖寸心睁开眼,被一团明晃晃的火光照得别过头去,耳畔是此起彼伏的听不懂的语言,风里的沙砾打在脸上令人很不舒服。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离她很近的地方说了什么,她听不懂,只觉那嗓音仿佛天边的雷鸣,沉沉的。她的眼睛适应了光线,举目看过去,只见夜色浓重,高高的篝火在风中舞动,上百个身裹兽皮的人们整整齐齐地跪倒在篝火之后,另有十来个打扮花哨的异族人围着篝火且唱且舞,唱的也是她听不懂的词。而她自己,竟身在一只木笼之中,手脚捆着锁链。
她猛地回头向刚才有人说话的地方看去,只见兽皮铺就的高大座椅上坐着一个魁梧男子,那男子披发半裸,面容深邃如刻,俨然便是蛮夷首领的模样。
从西岐到昆仑的途中经过蛮夷部族的南部,敖寸心推断自己多半落在了西戎南界,她在史书上看到过,陇以西,诸戎饮食衣服不与华同,蛰币不通,言语不达。
“你们抓我干什么!”敖寸心吼道,她可没有胆小到任凭夷族凡人摆布的份上。
“你是中原的?”西戎王换了一腔很不标准的中原话,“中原的神女从天而降,佑我族众,这是苍天授意我族入主中原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敖寸心没心情听他念经,手腕一翻,挣断了铁链,双掌一拨就把木笼拆得散架,从横七竖八的木条中站起身来,抬脚架起一团云雾便要离开,然而,云雾却在腾起的刹那倏地散了。
敖寸心被迫踏回地面,诧异地看向西戎王。西戎王掌心的热气尚未散去,翻掌一抓,把敖寸心生生吸到自己跟前。
“神女休走,苍天将你赐与孤王,就得按天的命令护佑我族。”
敖寸心浑身无力,被西戎王的法力摄得挣脱不得,没想到他看似是个凡人,竟然也有法力,心下有些着慌,好汉不吃眼前亏,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好言道:“方才给我疗伤的就是你吧?你好人做到底,放我走吧!等我回家拿些细软来酬谢!”
西戎王颠来倒去就是那么几句,总之就是神女恰在他们做法事的时候掉在他的地界里,那是苍天的旨意,放走是万万不能够的。
“喂,我又不是你们羌人,过路而已,讲不讲道理嘛!老娘还有急事呢!”敖寸心气死了。
“孤王明白了,按你们中原的规矩,嫁到羌族才是羌人,孤王娶你便是。我族天生巫术,与神脉相通,不会辱没了神女的神圣血脉。”西戎王步步逼近,带来荒野般的男子气息。
敖寸心身上难受得紧,心道:你族天生巫术,无非是祖先人妖通婚所致,跟我有毛线关系?赶明儿把哮天犬从天上踹下来,你们娶神犬吧,饶了我!
“我已经嫁了人了,你别癞□□惦记天鹅肉!”
西戎王虽听不懂后半句,好在前半句的意思十分明确,“好办,孤王杀死你的丈夫,你就可以获得自由。”
敖寸心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夫君是谁吗?”
“谁?”
她的目光蓦地凝聚在西戎王身后,面露错愕。西戎王回首去看,只见一个中原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地立在自己身后,身旁跟着一条黑色细犬。
“就是我。”杨戬淡淡地道。
方才跪地的百余号人见有敌天降,纷纷执矛上前,立时将人牢牢围住,当先十来个巫师也暗中踩在阵位上蓄势待发。
一道弧线从西戎王身边掠过,杨戬伸手接住,银蓝流光闪过,一杆九尺神兵直抵住西戎王的喉头。杨戬周身罡风大作,额间神目隐隐若现,整个人煜然不凡,威立万仞。
其中一个巫师高声喊了一句土语,西戎王微微色变:“杨戬?姜子牙帐下杨戬?”
“知道是我,还不退后?”
刀伤血影
“知道是我,还不退后?”杨戬甚至连点攻守预备姿势都没有,只是平举着森寒的长戟,挑眼盯住西戎王,余光把披发裹皮的族众囊进视线,“凭你们是上古凶神的后裔也好、洪水猛兽的血脉也罢,胆敢动她一下,先问过杨戬的三尖两刃戟答不答应。”
西戎这些蛮夷部族,自古便在荒野与兽类共存,只要是到了嘴边的猎物,绝不肯拱手他人,除非受压于对方首领的名头,或者遭受最直接的武力压制——这一点杨戬在周营早有耳闻。
哮天犬在前配合地呲牙威吓,只消那些野蛮的族众胆敢率先上前,他就咬烂他们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