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着腮,仔细思索着宇智波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按照原来的时间线,他这时候应该沿着南贺川那条路线才对。最后我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也不敢找他本人去求证,或许鼬哥本来就打算来忍者学校看佐助的,只不过之前路过南贺川先看见了我,所以被耽误了吧。
放学,照旧被伊鲁卡老师留了下来。出校门,佐助在校门口的秋千上等我,一切跟我之前所经历的别无二致,就连佐助也没有逃过重复台词的命运。我又去了佐助家吃晚饭,看着佐助妈妈温婉的笑颜跟族长不苟言笑的模样,难免为这个家庭感到可惜。
我在这个时候似乎有点明白了佐助在未来偏执中二的理由,这和屏幕里感受到的不一样,一旦他们脱离了2D的表象,真实鲜活了起来,你会发现,这样一个现实对于知道剧本的自己来讲,实在过于残酷。
这个脸上没有烦恼的小少年将在两天后失去他的父母和所有族人,他最敬仰的亲哥哥是灭族凶手,月读在精神上无情摧垮了他。他会亲眼见证了哥哥的残忍,并在这种痛苦中成长了起来,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身体交由大蛇丸这样的恐怖分子。他的眼里不再会有其他人的身影,女孩子们的追捧只会让他觉得厌烦。每一天每一晚,他都被仇恨折磨着,或许连做梦都总会看见父母死去的惨像。
但当他最后终于如愿复仇之后,却又会发现,他这十几年来的复仇似乎什么也不是,他反而还失去了深爱着自己的哥哥。他亲手杀了他哥哥。
他还是捡起了刀,为了哥哥和一族向木叶高层复仇,甚至想要彻底改革这样轮回循环充斥着爱与憎的忍者社会。一直到这里,我对这个少年的成长一直都是非常钦佩的。可惜他失败了,结婚生子,成了游荡在外的孤魂。
我看着佐助稚嫩的脸庞,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将哥哥挂在了嘴边。
那么鼬呢?他本有一个光明未来,天才之名意味着很多,可他却为了自己热爱的村子杀掉了族人,放弃了未来,舍身投入敌对组织,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罹患重病之际,心甘情愿被亲弟弟杀死。佐助在成长的过程中或许还有一些温暖的羁绊,但是鼬在13岁之后便彻底与这些断绝了。
以我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实在无法判断究竟能够偏袒哪一方,即便是造成宇智波一族被怀疑的直接凶手带土,在他的经历被揭露之后,也难免感到无力。
更何况,我没有这样的立场去评判,我想所有宇智波一族的孩子都是无辜的,他们连是非都没有搞清楚,就白白葬送了性命。佐助的未来尚且还能知道黑白,但是像宇智波奈奈这样的孩子,她们连这样的一个可能性都不会拥有。我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即便我知道大部分的剧本。
告诉鼬哥他的选择是错的?那么怎么样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呢?告诉族人跟木叶开战是错的?那么就放任宇智波一族被木叶欺压吗?号召大家团结一致干掉团藏?可是谁也不能保证这其中的可行性,即便团藏死了,第二个团藏依旧会接受这样的黑暗,实施同样的决定吧!
以上这些还都是我能够接触到的人之中,若要往根源追溯,宇智波带土,没有复活的斑,伪装的黑绝,随便哪一个我都不可能找到人影,更不可能靠着我的嘴去说服。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改变了,但是宇智波止水确确实实死了。这一点我永远都阻止不了。我又何必要挣扎着活着呢?挣扎在一个本没有宇智波奈奈的未来当中。
就这样吧,顺其自然,我本就不应该活着。在我最开始自杀的时候,我就没有准备继续活下去。可笑的是,我要经历三次死亡。
这一次,我绝对要嘲笑一番宇智波鼬,认命也好,可惜也罢,我也要为我这样的命运出一口气才行。
第二天,我依旧去上了学,在教室里,我已经能够听见大家的窃窃私语了。
“宇智波奈奈的天才哥哥丢下她自杀了。”“奈奈酱真可怜”
要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我被宇智波奈奈自身的情绪所影响着,所以我一直忍着流泪的冲动,我不想在忍者学校出糗。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宇智波止水,因为一旦陷入回忆就连我都会忍不住嚎啕大哭,我在睡前已经体验过了,除了红肿的眼睛和心如刀绞的痛苦感受,再无收获其他。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哥哥。
这一天就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过去,就连下午的实践课,我也都心不在焉的,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即便换成正常的宇智波奈奈也不能做得比我更好,这里的窃窃私语可怕地让我想远远地逃开。
我又一次地去吃了一顿一乐拉面,这一次我点了不一样的口味——我要了一份特辣,最后吃得我连拉面的味道都分辨不出来了,我没有吃完,但是如愿辣哭了。
眼泪流出来的那一刻,我感到自己终于从那种沉闷,压抑到可怕的气氛中脱离了出来。还有一天,我就要死了,这一点点的不符合宇智波奈奈的行为,我相信死神能够理解的。我已经做的比上一次好很多了。
一乐拉面的大叔是个好人,他没有指责我浪费食物,任我一个人在角落里磨磨唧唧地吃饭,还体贴地送了牛奶解辣。
“怎么样,小姑娘,我家的辣椒劲道非常足吧!”他竖起了拇指,朝自己脸上指了指,“一般人可不敢随便点特辣的,这杯牛奶算大叔我请你的,下次可要注意了!”
周围的食客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但看见了我衣服背后的团扇族徽,最后也只是怂怂肩,配合一乐大叔的表演。
“嘛,这么小的年纪就敢挑战特辣,以后肯定能成长为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忍者。”那人从一乐大叔手里接过牛奶,放在我的旁边,如此调侃道。
我这才看向了这个好心人,银发面罩,旗木卡卡西。又是他。
我没有忘记上次在南贺川跳河自杀的时候,是他救了我。所以我非常郑重地向他道了谢,尽管现在的这个旗木卡卡西并不知道他救过我,他只是帮忙递了杯牛奶。
我同时意识到,吃饭可是能难得看见卡卡西真容的时候,尽管我也看到过他真容了,可真实看见跟透过屏幕终归是不一样的,我拿起了纸巾擦了擦眼睛,灌下一大口牛奶,转而目不转睛地看着隔壁人吃饭的动作。
但是并没有什么用处,想必旗木卡卡西也猜测到了我的意图,他摘下了面罩,低头的时候就瞬间解决了拉面,最后笑眯眯地拉起了面罩。放下钱,走出了拉面店,没有再跟我多说什么。
我喝完剩下的牛奶,也留下零钱走了,这一次我多放了些零钱,不仅仅是为了牛奶,也是感谢一乐大叔。反正明天我就要死了,多余的钱对我来说也没有意思。
最后一天,我是在不想上学,但是为了能够完整走完宇智波奈奈最后三天的正常生活,我不得不去。
即便到了最后一天,我也很怀疑,怀疑我这三天的循规蹈矩都是白费力气,我怕我经历的这次死亡不会是我最后的死亡。我有些分不清了,我究竟是害怕死还是害怕活着。明明之前自杀的时候,我是那么地意志坚定,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这个决定。但是当我作为宇智波奈奈的时候,从这一天起床开始,我就害怕起了今晚被杀的命运。我不断地催眠着自己,鼬哥下手并没有什么痛苦,我甚至都没有感到什么疼的感觉,就眼睛一黑了。
第三天的早晨,宇智波和等人再一次地敲开了我家的大门,他们想要我出面证明,止水是被鼬杀害的。
“奈奈,那天晚上只有你哥跟鼬缺席了集会。”他们再一次重复了他们的台词,只不过这一次我不在医院,地点从医院的病床前变成了我家大门口,“止水那晚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消息?”
“我知道你跟鼬关系很亲,但如果真的是鼬干的,不用害怕,我们会替你向族长讨一个交代的。”
“没错,止水怎么可能是自杀,你可是他唯一的妹妹……”
唯有自杀的正当性,我不愿意去省略,即便他们今晚也将死去,我也想让更多的人能够明白,选择自杀是不需要去考虑那么多的。
“哥哥是自杀。”我照旧重复了我之前的话语,在他们准备继续反驳我之前,我用更响的声音抢先一步反驳了他们,“一个人难道不能主动选择死亡吗?止水哥哥不用你们去讨什么公道,他自己想死,谁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