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呀!小爷已经回来十日整,怎会只有七日?"
白玉堂一双丹凤眼瞪得老圆.一脸你是小孩犯错了就不同你计较的表情.云瑞斜了这个蠢爹一眼,站起身将外衣整了整确定已然挺阔便想离开.他受不了这个蠢爹的抱怨模样.也幸亏只是在自己面前,换作是旁人,他那侠肝义胆,他那豪放风流只怕是要笑掉旁人的大牙.
"云瑞,再陪陪爹爹..."
"爹爹,云瑞到时辰练功了,就不陪爹爹了.还有..."
他转头一脸鄙夷的望向满脸郁闷的白玉堂."
"方才忘了回爹爹,这五鼠盘踞的陷空岛是不会有猫的,就算先前有一只也被爹爹扔海里去了."
看着白玉堂愈发yīn郁的脸孔云瑞心里常常舒了一口气.他终于为儿时的玩伴报了仇.快哉快哉!!
自那日又过了两日有余.云瑞在家的大堂内见到了一袭蓝衣的展昭.迎风傲骨,端庄有礼,是不失于爹爹的绝色男子.也是那一日,云瑞第一次见到自己爹爹露出包容却又喜形于色的笑容.虽然不消一刻二人便刀剑相向起来,可那种程度的打斗不就是如打情骂俏般的绵软吗?
况且,云瑞瞄向在屋顶打斗的白玉堂.谁会特地穿着这么华美的衣裳去比试啊!!想着又在心里将他鄙视了一番.
云瑞不愿想起爹爹特意开封的爱酒,不愿想起爹爹那日特意熏上的清冽熏香,更不愿想起爹爹想着说着那展昭时不易察觉的那上挑的嘴角和眉眼.所有的一切一切在遇到那只臭猫后都变了.
"云瑞,待爹爹从冲霄楼回来,便带你上京城看看.你若喜欢住下也可.咱们赖在那死猫的宅院里吃光他,吃穷他可好?"
这是爹爹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爹爹惨死冲霄,陷空岛便乱成了一团.哭的哭闹得闹唯独同他最亲的云瑞不吵不闹,黯淡的唇眼不见一丝情绪.他望着爹爹先前一直把玩的白玉小鼠,心里暗暗的想展昭现在在想什么.
现如今望着眼前独自饮酒的展昭,云瑞还是在想着同样的问题.他现今已不是御猫,没有了世人皆羡的荣耀,也没有贴心如斯的爱人.只有两鬓微白的沧桑与惜人之痛的眉眼.
罢了!罢了!云瑞摇头.报仇什么的三年前展昭已为爹爹雪耻.自己这心眼里的恨意较之于他的孤寂压根什么都不是.其实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报仇这个念头便已消了大半.他是能令爹爹会心一笑的人,而自己对他的虚情假意恐怕早已被他看了去再装也是无用.反倒让自己心生恶心.
云瑞踏上身旁的假山借力一跃便落在展昭身旁.展昭见他也没有惊讶之色.仍旧拿着酒壶吃酒.云瑞在其身旁坐下,望着远处即将隐蔽于西山的红日缓缓开口道:
"展叔叔好生雅兴,对着落日饮酒可是别有一番情趣."
"要论情趣,展某可不及令堂万分之一.便是在这屋檐顶上饮酒看美景也是同令堂学来的."
"......云瑞忽忆起岛中还有要事未办,今夜便启程回陷空,学武之事可否容后再说."
展昭停下往口中送酒的动作一停.许久,他低垂着双眼望向那灰黑的屋瓦.许是久经风霜侵蚀,瓦上已有苔藓生出隐隐透出一层绿色.
"不报仇了?"
云瑞笑笑,从展昭手中夺过酒瓶兀自灌了一口.深沉的双眼也被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报仇的缘由只有一个,而不报仇的理由却有三个.孰轻孰重云瑞还是分的清的."
"可否讲予展某听听."
"报仇的原因嘛无非是孩童心性的不甘和抱怨,说来也是惭愧.至于不报仇的缘由......"
云瑞站起身走向前方始终不曾看展昭一眼.风chuī起他如墨的长发和白衫,像极了展昭屋内的那一幅画像.
"一来展叔叔是侠之大义者,倘若被云瑞侥幸杀之,恐云瑞自身也难逃众人指责,想来着实是麻烦的紧."
"......"
"二来.....二来展叔叔同爹爹是打不散拆不开的生死冤家.云瑞怎敢忤逆爹爹.况且爹爹同云瑞说过,展御猫是我们爷俩的钱囊.不吃光吃穷你不会让你逃得."
展昭会心一笑,眉眼含了几分特有的宠溺.
"这倒像那小白鼠说出的话.那其三呢?"
"说到其三...."
云瑞又饮了一口酒便道:
"三来展御猫该是这世上仅有的一位,我能称之为爹爹的人了."
说罢,云瑞将酒壶轻轻放在展昭身旁,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径自跳下屋顶消失在微暗的夜色中.
展昭缓缓拿起酒壶轻轻吃了一口,笑容浅浅的挂上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