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说好的内测删档呢+番外(39)
“等等……”
随着一根巨大的羽毛落在地上,神乐和物吉贞宗再度出现在了场中,却是神乐见势不妙,慌忙跑去搬救兵了。她讨厌奈落,但是如果自己无动于衷毫无用处的话,奈落肯定也不介意直接捏碎她的心脏。她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往回赶路的物吉贞宗,两人一拍即合。
物吉贞宗比之前看起来更加成熟,也染了风霜。
对于妖怪而言,外貌不一定能代表他们真实的状态,有的妖怪一出生就是老头儿的模样,也有永葆青春不老不死的存在。而刀剑付丧神介于两者之中,既有本体的限制,也会由于心态的转变而影响到外貌的变化。
最起码,如果物吉贞宗再站在铃音面前,铃音是不大可能再将其视作是孩子了。他仍然是那个笑容甜美的少年,却已经有了能够担负起责任的坚强了。
只是他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非但是奈落找不到铃音的存在,像是他这种和铃音有着更复杂的契约的付丧神,同样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就仿佛这世间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只是他们幻想出来的幻影一样。
本丸独立于时空之外。
这样的事情,半妖奈落是做不到的。
但一想到那唯一的可能性,物吉贞宗又开始觉得,太阳太灿烂了,竟然晒得他有些头晕目眩。他定了定神,环顾了一圈:“江雪呢?”
物吉贞宗其实不太相信这样的猜测。
江雪左文字来到铃音身边的时间,比他要早。但物吉贞宗仍旧能感觉到,两人之间那种亲密无间彼此信赖的亲密——物吉贞宗有点嫉妒,但他也清楚,这是漫长时间的熟悉塑就的,作为一个后来者,他没资格嫉妒。
物吉贞宗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能和铃音这样熟稔起来。而且,江雪左文字虽然性格孤僻了些,但作为付丧神,却是非常值得信赖的前辈。
他神隐了……主人吗?
物吉贞宗面对铁碎牙的困惑,解释了几句:“你不是本丸出生的刀,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正统的审神者在上任之前都会被警告过,不准将名字和外貌透露给刀剑,如果被了解的过多,可能被神隐。”
“神隐?”
铁碎牙想了一会儿:“被神隐藏起来了?”在日本,神和妖怪之间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铁碎牙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那么铃音应该算作早就被我们隐藏起来了吧。”
“不一样的。”
物吉贞宗解释道:“那是寻常人类和寻常妖怪之间的‘神隐’,但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联络更紧密一些。神隐在我们看来可以视作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意识,简单来说,可以分为三个步骤,首先,抹消除名字,名字是最短的咒……”
铁碎牙低声地接上物吉贞宗的话:“……这样就截断和世间所有的链接?”
“然后抹削她的面容,这样她和万事万物的缘分也被斩断了。”
铁碎牙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最后呢,最后的仪式是什么?”
物吉贞宗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出这样的话语:“最后……用本体杀了她……斩断她在此世此界的依凭。”这样才能彻底的抹削审神者和本丸之间的关联……
铁碎牙愤怒地击碎了地面。
大地宛如蛛网一样的碎裂开来,铁碎牙低着头,耳朵垂下来,神色晦暗不明。汩汩的鲜血从他的拳头上流淌弥散开来。如果用风之伤他可以展现出比这强大百倍的力量,但铁碎牙只想这样惩罚自己。
为什么不多留心一些?
为什么不更加努力地保护她?
为什么……明明知道妖怪都是很危险的,那个毫无自觉的小铃音……
铁碎牙面无表情地从地面上站起来,声音沙哑,却无比坚决地对物吉贞宗说:“……还没结束。”
“什么?”
“我不允许铃音死,她怎么可能死了。”
物吉贞宗刚想说话,就看见两条清亮的泪光从铁碎牙眼眶中蔓延下来,沿着脸颊,越涌越多。明明是个很强大的妖刀,明明平日里没心没肺宛如什么都不在意,但这一刻……他哭起来可真狼狈啊。
……宛如丧家之犬。
“吞了铃音的给我吐出来,拿了铃音的给我还回来。死亡从来都不可能是结束啊。”铁碎牙将本体插回刀鞘中,他明明不想哭的,但眼泪却止不住,“我去抢天生牙。”
天生牙是一把能复活人的刀。
“哪怕把杀生丸打的四肢不遂,我也要把天生牙抢过来。然后将那个江雪左文字大卸八块才能解除我心头之恨!”
“算我一个。”奈落的声音冷冷地插过来。面对铁碎牙怀疑的目光,他没好气地说,“她把四魂之玉的碎片都带走了。”
……
神社。
“啦啦啦,啦啦啦……”
几个穿着巫女服的小姑娘正拎着木桶,挨个蹦蹦跳跳地从台阶上走下来。在这群预备的巫女叽叽喳喳的围着其中一个少女说话,那少女有着一头柔软蜷曲的深棕色长发,被深红色的布条束起,外貌甜美,微笑温和:
“我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你?”
“哇,又有新的巫女加入我们神社了吗?”
“你真的好漂亮啊。”
“神主惠比寿一定会喜欢你的。”
“好啊,好啊……”少女挨个点头同意,“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我叫铃音,很高兴认识你们。”
年幼的巫女们纷纷害羞地彼此躲起来。
她们自幼就作为侍奉神明的巫女生活在这个神社中,远离尘世的一切战争混乱,因而很有种不知人间的懵懂。铃音和她们相处很愉快,唯一的问题是——
沉沉的钟声响起来。
几个小巫女慌慌张张地往下跑去,还不忘对着铃音挥手:“啊,铃音姐姐,我们要去做晚课啦。明天再一起聊——真的真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
铃音对她们挥手。
哦,她之前说到哪里了?是了,这样的对话,其实已经发生过五六回了。从刚开始的喜悦,到后来的失落,现在,铃音说这样的话,多少已经有些麻木了。
没有人能记住她的存在。
等夕阳沉下,晨曦再起,她和其他人发生过的一切交流,都会被彻底忘却。当然,这也确确实实保证了这个神异的世界的绝大多数的手段,都不可能再寻觅到她。
久世铃音是不存在的人了。
一只手从身后搂住了铃音,柔软的水蓝色长发全部披在了铃音的巫女服上,赤红的颜色染上浅蓝,反而显得无比和谐。江雪左文字就站在她身后,用下巴蹭了蹭铃音的后脑。
他在撒娇。
阴沉的江雪左文字还能有这样娇气的一面,铃音一想起来,就忍不住发笑。在她的记忆中,江雪左文字更接近于一个无声的守护者,他很少会委屈自己表露出伪装的状态,不高兴就是不高兴,哪怕将所有人的氛围都弄的僵硬不已。
但他现在只想竭尽全力让铃音高兴一点。
江雪左文字闷闷的嗓音从铃音头顶上传过来:“难过吗?”
铃音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其实还好。”
“不……”江雪左文字吐出这个字眼,然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否认什么,或者说,自从他做出了“神隐”了铃音之后,江雪左文字就陷入了巨大的迷茫——他既不知道他能做什么,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不,或者说,他一直都是这样迷茫而困惑的性格。江雪左文字渴望和平的将来,如果杀戮能导向这样的结局,他不介意拿起屠刀,可他看不到未来,因而被痛苦和困惑折磨。
在面对铃音这个小小的人……
如果让他将心脏捧出来能对她有益处的话,江雪左文字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地将胸膛破开。但铃音不需要这样,她像是一只无忧的小鸟,他既不敢减除她的羽翼将她关进金丝笼里,也不敢放纵她纵歌山林经历风雨。铃音这两个字,仿佛是比和平更加沉重,让人手足无措到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下一秒,剧痛让江雪左文字不必思考这样复杂的问题了。他捂住肩膀,咬住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然而颤抖仍旧暴露了他——铃音慌慌张张地去扯他的袖子,然而江雪左文字按住了她的手:“我没事。”
铃音根本就不相信他:“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