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说好的内测删档呢+番外(132)
铃弥下意识在心中跟着他念。
说话的人还没啥,她这个在心底默念的人,反而产生了一种跟不上节奏,上气不接下气的惶恐。这个人的肺活量真的太可怕了——
就在这时,有人咳嗽了一声:“源博雅!”
源博雅微微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目光非常复杂地瞅了一眼铃弥,勉强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了,但那双仿佛泡在水里的泪眼,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说实话,这场景实在有些毛骨悚然。一个身高八尺的健壮青年人在自己面前哭成泪包,铃弥在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手臂已经自然而然地举起来,拍拍对方的头:“别哭了,没事了,一切都好好的……好啦好啦,大男人掉什么眼泪?弄得好像有谁死了一样,别哭别哭……”
这句话起了反作用。
源博雅发出了一声明亮的吸鼻子的声音。
就连端坐在他身后的另外两位,也同时不太自然,好像坐在了火堆上。白发的阴阳师率先开口,他似乎在几人中都很有威信:“好了,博雅你先出去一会儿,收拾一下情绪。我放你进来之前,你可保证过,能控制自己情绪的。”
源博雅很不高兴地挑眉。
白发的阴阳师不容辩解地重复:“博雅。”
“好吧。”源博雅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屈服了,“我去看看,说起来,大天狗应该是要到了。不过,晴明,我知道你比我聪明,所以,铃……铃弥的事情还是劳烦你多多上心吧。”
白晴明点头。
就在这两人谈话的同时,铃弥也同时在观察他们,比白晴明矮一些的,尚且处于孩童和少年时期的男人,就是铃音的主人惠比寿,他有着一头黑色短发,柔顺地贴在脸颊两侧,眼睛大而明亮,尚未脱去婴儿肥的脸颊看起来胖乎乎的。在发觉了铃弥在偷看他,惠比寿吓了一跳,悄咪咪地躲在了白晴明身后。
铃弥试着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
惠比寿偷偷地露出半只眼睛看她了一下,先是缩了缩脖子,然后才缓慢地,也露出了一个羞赧的微笑。他笑的时候,耳朵尖都红扑扑的。
有点可爱。
白晴明也对铃弥笑了一下。
铃弥被吓了一跳,险些产生了夺路而逃的冲动。
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太尊敬自己的小主人。但这位叫做晴明的阴阳师,仅仅只是坐在这里,比他更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灵。他就像是一团燃烧的太阳,时时刻刻往外散发着可怕的光和热。在他面前,铃音觉得自己就像是缀在叶尖的露水,能被他轻而易举的蒸发掉。
这个男人有这样的能力。
这种直觉很怪异,但铃弥本能地就已经相信了。
“铃弥小姐,铃弥小姐?”
“我在。”
“你还好吗?”白晴明迟疑地问。
他一开始准备的开场白不是这句话,然而,在他的这边,只看见一身素白和服的少女低垂着头,微微发抖,宛如一株在寒风中不胜娇羞的垂莲。白晴明必须靠近才能听清楚她的声音——但怎么说呢,感觉靠过去之后,对方抖得更狠了。
……他应当长得很和蔼可亲吧。
白晴明思忖着。
……走在街头也是有小姑娘暗送秋波的那个水平吧?
为什么铃弥就抖的活像是见到猫的老鼠呢……哦,这个比喻不太别致,人家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比喻成老鼠,也太不懂风情了。若要应景,到不如说是正在绽放的鲜花,那么就是见到了老牛张嘴的鲜……
白晴明面无表情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算了他还是别琢磨这个了。
白晴明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从任何角度都挑不出问题的柔和微笑:“你好,我的名字叫做安倍晴明……如果不嫌弃的话,称呼我为晴明也没关系。刚才那个失礼家伙叫做源博雅。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实际还是很靠谱的。”
他停顿了一下,留下给铃弥消化的时间。
铃弥也恰巧露出了困惑的神色。
“是我一下子说的太多了吗?”
“不,没有,你很好。”
这明显是惶恐的态度。
晴明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但刚一开口,就卡住了。他原本是无论处于什么人群里,都绝对不会冷场的暖场小贵公子,优雅又从容。更别提,早在几日之前,对于现在这个情况,白晴明早就已经打好腹稿——但真的面对铃弥,白晴明突然又说不出话来。
他还记得,半月之前,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让铃音放心。
但一转头,就看见少女的尸体静静地躺着,大天狗死死地抱着她,谁敢靠近就攻击。那状态和疯了差不多——有时候,白晴明自己也会觉得,他给自己堆砌的责任太多了,压力太大了。但看到那一幕的同时,他仍然会由衷地期盼:
如果自己能再努力点,如果自己顾及到的事物能更多一点,会不会好些?
神乐宽慰他,神灵也不能,料到世间的一切意外。
是了,那个看着他的目光里总是充满钦佩的小姑娘已经死了,在这里的只是神器铃弥,如果说为了铃弥好的话,他应该离对方远远的,保证她不会想起过往的一丝一毫,开始全新的生活——但白晴明做不到。
说他权利控也好,说他管家婆也罢。
白晴明是真的无法完全放着不管的。
他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了退,和铃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在这个过程中,白晴明一直细致小心地观察对方的表情,直到他找到了一个足够安全的距离。白晴明才继续了自己之前想好的对白。他先是谈论了一会儿惠比寿的故事。
惠比寿曾经是伊邪纳岐和伊邪那美的长子,因为天生畸形,所以他们抛弃了他,将他放在芦苇编织的小船上,推进海中……就在前不久,在一场发生在京都的洪水中,惠比寿遇到了晴明的式神惠比寿,式神惠比寿送了他一根鲤鱼旗。在救人的过程中,神灵惠比寿不止一次解释说,治疗人类的,是惠比寿的鲤鱼旗。
于是人们以为惠比寿,就是他的名字,还因此修了寺庙。
这个误会委实有趣,铃弥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惠比寿躲在白晴明身后,耳朵都红了。他结结巴巴地解释:“我,以前是叫蛭子神的,我有很多名字,因为现在人类祭祀我,所以惠比寿也是我的名字。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喊我……还是喊我蛭也可以。”
“可我很喜欢惠比寿这个名字啊。”
铃弥一笑,惠比寿的脸就红彤彤的。
“蛭子神的意思本身就太过分了吧,哪有开口闭口就喊人残废的。就算是父母给的名字,但明显没上心,连一点微末的爱意也没有。”铃弥认认真真地说,在放松下来后,她很快就变得活泼起来,“但是惠比寿就不一样了,惠比寿可是在洪水里救助千万子民的大英雄啊。”
“大、大英雄吗?”
“咳。”白晴明咳嗽一声,“当然是大英雄了。”
“那我也喜欢这个名字了。”惠比寿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这是能给人带来幸福的名字吧!”
白晴明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其乐融融的成一团,颇有一种傻乎乎的感觉,他自己的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铃音果然还是铃音……不,应当是果然还是铃弥。小姑娘自己也不知道,她身上有一种干净又纯粹的气质,很容易就带动身边的人和她一起微笑。然而,两者仍然还是不同的,铃音的微笑仍然是含蓄一些,带着一点茶叶般的苦涩。铃弥更甜,甜如蜜糖。
铃音是有故事的人。
出于本应当有的礼貌,白晴明从来不打探他人的伤口。
但现在,他仍是忍不住想,也许,忘记一切对于铃弥未必是一件坏事。
“对了!”
“怎么了?”白晴明温和地问。
铃弥瑟缩了一下,但她天生的性格就是这样明亮而欢快,有时候,甚至有些明快到肆无忌惮不知收敛了。她用那双透亮湿润的眼睛凝视着白晴明,里面只有宛如幼兽初生的好奇。明明之前还怕晴明怕的要命,在发觉对方绝不会伤害自己之后,她就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捉白晴明脸颊旁垂下的碎发:“我们以前认识吗?”
“……”这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铃弥就已经笃定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能说说我过去的故事吗?真奇怪,我觉得我应当没有那么健忘的,但是偏偏一点都想不起来。你和我说一点点好不好……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