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干掉屑老板就回老家结婚+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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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如其来的大雨赶得四处逃窜的少年在山路弯折处看到了一抹粉红,顾不得细想一头扎进勉强可以避雨的茅草亭,长出一口气后才恍然发觉刚才看到的并不是一株生长在山间的花,而是个身量娇小的少女。
这还是个男女之间礼教界限鲜明的时代,两人不约而同向外侧躲了躲,立刻又被瓢泼大雨一块儿赶回来……衣衫湿透更失礼。
阿薰抱紧包裹和伞,低了头从睫毛下偷偷去看抢走自己“半壁江山”的少年。对方薄荷绿色的眸子也小心翼翼转过来,原本都是偷窥,一下子互相抓了个现行。银发少年像被烫了一下似的挺直身体目视前方努力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少女把头转开忍住笑意——果然和坊间传的一样,好呆!
大雨丝毫没有收敛的迹象,茅草屋顶很快湿透,淅淅沥沥的水滴当头砸下。外面下大雨,里面下起了小雨。女孩子从容将包裹背在身后撑起伞,借着伞沿破损处又去偷瞄浑身上下贴满“尴尬”的少年。
他个子很高,神情端肃,雨滴滴在银白色的头发上顺着发梢把深绿色羽织洇湿了一片。少年身姿挺拔,默默侧身站在茅草亭一侧恍如山间不可撼动的岩石——怪不得那个方向一点也没有风雨吹过来。
阿薰低头想了想,举高伞柄旋身抬头看向他:“您是福泽家的少爷?可以麻烦您替我举一下伞么,时间久了有些支撑不住……”
伞沿微微向上掀开一条缝,刚好露出眉眼和两鬓垂下的黑发。像是对人莫名信任的奶猫,又像是隐居林间好奇人世的神子,干净的眸子里微光温暖。
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表情严肃得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好像正面对着私塾里的古板先生。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在接触到她目光的那一瞬间突然乱了节拍,原本端肃的表情也不自觉地染上无法控制的紧张。
她个子娇小,与时下绝大多数圆饼脸宽下巴小眼睛的女孩子都不一样——颊边还有尚未褪尽的婴儿肥,微微露出带点尖儿的下巴,黑眼睛又亮又大,头发黑且浓,微微有些炸还有点卷。就是脸色不大好,久病未愈的苍白下浮现出一抹不健康的红,却又显得人多了几分不合时宜的倔强。
她看人的眼神直直的,也许是因为亭外正值风雨的原因,黑玉一样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氤氲雾气。少女就这样用带着狡黠又安静的目光擦过滴水的油纸伞边沿信赖的看着他,递出一片纯粹的善意。
甚至怕他碍于男性自尊不能接受,胡乱找了个借口。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阿薰以为他会无声拒绝,正想转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这人却忽的松开衣袖从她手里接过油纸伞,稍稍调了下伞面角度确定她被遮得严实,然后又细心地把破损边沿转到前面去。
茅草亭外风雨如旧,亭子里雨滴敲在油纸上滴滴答答,少年的脸逐渐随着耳朵一起慢慢染红。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安静下去太过尴尬,他忍不住盯着她发顶的精巧漩涡看了好几眼。一阵风来背后一凉又意识到自己盯着个女孩子使劲看实在不够正派,慌慌张张将视线移开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
他问的是她怎么知道他是谁。
少女侧过脸做思考状:“嗯……我早上听到八百屋老板娘说福泽家的小少爷这几天都要上山供奉。早间我去到神社时门还没开也没见到信徒,离开时太太又告诉我这几天都有客。这么长时间从神社方向下来的只有您一位,还有什么?”
她很聪明,得意时轻轻抬起头翘着鼻尖眼睛会微微发亮,黑玉一样的瞳仁仿佛含了一汪清泉。
福泽谕吉没忍住,眼神不由自主又向身边看去,女孩子这次没有躲开他的视线,转过眼睛直视:“怎么啦?”
他皱了眉状似不满:“你不怕我?”
带着刀的武士走在街上,不要说普通少女,就是成年平民男子也会吓得退避三舍。她这么大胆子目不转睛的看,也就遇到自己这种脾气好的人,换一个不讲道理的说不定拔刀就砍。
阿薰把脸扭开吃吃吃直笑:“你有什么可怕的?”一看就知道他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少爷,带着刀又怎么啦?呆头呆脑,被人欺负了都反应不过来。
像他这种脸上凶狠实则心软的人,谁会害怕?
她转去另一侧,肩膀微微抖动,是太过严肃吓到她了吗?少年心性还沉不住气,他举着伞僵硬的朝她身边挪了挪,将亭外飘来的大雨挡得更严实。
就当做是共用一把伞的报答?姣美花朵一样的女孩子是要好好照顾的,不然她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莫名其妙的原因突然死去,甚至还有胡扯般的“偶感风寒”。
这……算是个什么病?
福泽夫人一片爱子心切,替大儿子物色妻子人选时偶尔会提到某家私养的女儿“偶感风寒撒手人寰”,以此作为例证说明那家女子身体虚弱不合适娶来做贫寒武士家的妻子,好打消傻儿子想去那些外表光鲜内里不正人家求娶的心思,哪想到更傻的小儿子听了去便信以为真。
被关照了的女孩子心里感激嘴上还要嗔怪他:“衣服湿了你不冷呀!”
冷还是冷的,但叫她扭过来转着眸子瞟了一眼,胸口又热烫烫的一点也不冷了。
“……不冷。”他顿了顿,讷讷追出一句,她又转身过去抖着肩膀小声笑,少年误会,急急解释:“不必怕我。”
“谁怕你!”她重新转回来,大眼睛里多了几丝恼意:“才不怕你呢。”脸颊上也多了层绯红小声嘀咕:“你有什么可怕的。”
她鼓起带着点婴儿肥的腮帮子,猫儿眼软绵绵瞪了一眼:“哼!”少年只觉心跳跟着停了半拍,脸上胸口都烧得厉害,急忙转身背对着她看向外面的大雨寻找空气。身后又传来少女娇软的惊呼:“啊呀!你甩了我一身水!”
福泽少爷:“……!”
第4章
那天之后的记忆一片模糊,只有窘迫到极致的手足无措与不停歇的道歉,中间零星夹着些许画面是她含怒的薄嗔。
大雨来的快走得也不慢,云收雨霁后女孩子抱着包袱跑出茅草亭,轻巧跳过泥潭落在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的碎青石板上,小鹿一样踮着脚跑掉了。
“你的伞……”手里还握着伞柄,他被她扔在茅草亭里没来得及追上去,少女透着甜味儿的清脆嗓音远远传来:“是神主太太借我的啦,你明天直接还她!”
少年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问了一句:“那明天你还来神社吗?”
她刚才说起今天上到山顶神社门还没开,想来动身极早,他往返山上山下也只见她一人……如果明天还想“偶遇”,恐怕要早点出发才行。
雨已经停了,他收起伞离开此地,脚步沉稳颇有几分武士风采,就是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小鹿撞得有点急。
“阿吉呢?”福泽家的大少爷从府城回来就只见到母亲坐在廊下做针线,不明白为什么没看见一肚子主意的弟弟。福泽夫人抬头顺手把针别在线团上看向长子:“今天下了大雨,阿吉从神社回来衣服都湿透了,我叫他回房间去休息。”
福泽夫人性子软,就算作为母亲,面对支撑门楣的长子也以商量的口吻居多。虽说心里觉得这几日大儿子拿捏弟弟的事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看在他已经是“家主”的份儿上,终究还是忍住了什么也没埋怨。想来想去又觉得小儿子受了委屈,少不得哄走老大后从厨房端了份丸子去看看老幺。
结果等她拉开拉门一看,小儿子拿着剪刀蠢兮兮的剪了几张他哥哥扔掉的废纸正打算往一把卷边豁口的油纸伞上贴。
福泽夫人低下头有些疑惑,她的小儿子跪坐在矮桌旁,直到光线变亮才察觉被抓了个正着,先是脸红,紧接着咳了一声,然后才清清嗓子顾左右而言他:“别人借的伞,总要补一补才好还。”
你有伞为什么还湿透了一半衣服?伞那半边给谁用了?
她这才恍然发觉幼子也已经十五、六岁,按照时下的风气,若是早早准备起来自己现在都能数日子等着做祖母了。
——要不是家业凋零到快要家徒四壁的程度,无论如何也不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