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同人)2+2=5。(3)
我回到家的时候,他竟然关了电脑,抱着枕头一手托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将塑胶袋放在茶几上,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又将视线转了过去。
“晚了十分钟欸。”他说道,“难道超市在打折吗?”
“没有,”我说道,接着从塑胶袋里掏出那瓶西柚汁,他皱起了眉头,然后问道,“你没看清它的标签吗?”
“因为长得太像了,我是说图片,”我回答,然后拧开盖子朝玻璃杯里倒,阿尔弗雷德仰脸看着我,他的表情总是令我觉得滑稽,于是我喝下很多,接着煞有介事地评价道,“味道不错。”
“你的围巾怎么了?”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阐述,转而注意到了我的围巾,我低下头,那上面的几个黑斑和我视网膜时常呈现的不规则图案结合在了一起,我才记起地铁上的那群青年,于是我回答,“地铁上被烟头烫的。”
阿尔弗雷德将身子朝后靠,接着他笑了起来。我有些诧异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同样坐到了沙发上。我盯着围巾看了一会儿,蓦地开口问道。
“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你以前就问过我了,”他回答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不记得了。”我说道,这令我有些不安地移过眼神,然后伸手绞着围巾,“蓝色?黑色?”尽管这些颜色根本没法在我脑内形成准确的印象,但我还是试图努力地去想像。他看着我,笑了笑。
“蓝色,”阿尔说道,“你还记得你眼睛的颜色吗?”
而这令我有些尴尬地扬起眉。我只是缩起身子,尔后注视着茶几,玻璃面上倒影出了我的影子。淩乱的头发,还有明度略高的皮肤,与之对比的深色围巾,接着是我的眼睛。恍惚之间我觉得这一幕像极了加瓦尔尼的萎黄病诗翁*,有气无力地,萎缩的。它看起来并不深,但我的的确确想不起来了,于是我只能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接着用极轻的声音回答道,“我看起来是……古怪的,铅色的天*。”
“你整个人都是铅色的。”阿尔弗雷德咧开嘴,然后他继续看着电视说道,“是绿色。”
当然这无法在我的大脑里准确投射出一个具体印象,我只能如同幼儿一般地凭藉辞汇记忆,喔,绿色,那是植物大多数的颜色。于是我看着眼前的西柚汁,它的颜色呈现出诡异的灰,但在明度差异上区别并不大。我拿起饮料然后贴着脸颊问道,“一样么?”
他用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我,“截然相反。”他停顿了几秒钟,又用古怪的语调说道,“是完全。”
我觉得他是在赞扬我,这令我的心情感到不错。虽然我厌烦每个人在我面前提及那些稀奇古怪的颜色,什么柠檬黄,桃红,果绿,普鲁士蓝的——我不想再次重复它们只有明暗的差异了。其实这些黑白组织成的语言比起那些七彩的玩意要美妙得多,于是我感到兴奋一般地走进卧室,接着拿起了自己在桌上的相机。阿尔弗雷德睁大了眼睛看我,我全然忽视了他,只是蹲下身,对准了那喝到一半的西柚汁拍照。这感觉非常奇妙,我只看到沉沉浮浮的灰白在玻璃的折射下闪光。这种无思无想的效果令我微笑起来,而这显然让阿尔弗雷德吃惊了。他在我按下快门之后嚷起来,“你又拍什么?这个——?!”
“对,这个。”我认真地回答他,接着又连着拍了好几张。我想阿尔势必会抱怨一会儿要对着这些东西修图的痛苦了,大约六张之后我的眼睛又开始疼,我便放下了相机,将它递给阿尔。他嘟哝着接过,抱怨似乎已经开始了。
“你说的……它和我完全不同。”我用斩钉截铁的口吻说道,“我很好奇……到底哪里不同?”
阿尔随手相机放在沙发上,“我问你,2+2等于几?”
我睁着眼看他,“我说5,你信吗?”
“信咯。”他摊开手,“我回答4,你信吗?”
“Well……”这种无理取闹的对话令我不禁笑出声来。他又说道,“得了,我不干涉你,不过修照片的事能拖到晚上吗?一会儿我要和人skype?”
我想了想说可以。于是阿尔弗雷德拎起我的相机朝房间走去,我伸手关掉了电视机,眼神又落在那杯西柚汁上。我将它全部喝干净,玻璃杯又恢复了透明,口腔里残留着一股略带苦涩的酸味,这让我又好奇一般地看着它,不过我的眼球依旧不识趣地阻止了我的行为,我揉着眼睛倒在沙发上,决心稍微休息一会儿。
事实上,到了晚上阿尔弗雷德也没有从房间出来,而我只是胡乱地吃了几口面包混着西柚汁,然后干脆俐落地睡觉。第二天早晨我敲门问他拿回相机,但他似乎还在睡觉,闷着被子一动不动,我拧起眉头将桌上的相机拿走,接着检查了一下他的电脑,很好,自然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不动声色地走了出去,然后带上了门。
其实我有些不高兴,他总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当然这我早就清楚。阿尔弗雷德多少有些对我不满,因为我总看起来趾高气昂,或许他会在心里对我的病症有着极大的抱怨……
总之他不会管我的事。我哈了口气,然后戴上帽子,接着在镜子前呆了很久分辨围巾到底是什么颜色;当然结果是失败的,我只是凭着本能胡乱地裹了一条,然后出门去拍照。外面的世界依旧给我无限的新奇感,我坐着地铁朝千禧桥出发,在地铁站我又不幸地遭遇到了那几个青年,他们显然认出我了,一直嘟嚷着什么并且朝我靠近,不过这回他们的烟却不幸地遭到了一位中国人的制止(我猜他是中国人,因为他们似乎都留着长发),而且或许是因为普遍的认知,他们都认为这位年轻人有着飞檐走壁的功夫,所以只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他朝我看了一眼,然后露出笑容。我也朝他回以微笑,接着他开口,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你是摄影师?”
我点点头,接着他又说道,“你惹到他们了?”
我想了想,便婉转地解释昨天的遭遇,他露出了同情的表情,说道,“喔,那你得小心点,运气不好你的相机就完了。”
我微笑着说但是我运气不错,他朝我扬起嘴角,然后和我聊了几句。他的确是中国人,刚到伦敦工作,我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交谈对象,这消磨了我在地铁上无聊的时间(以前我只能盯着所有人的表情发呆)。在西敏寺我们分了手,他对我说或许有缘还会再见。
这个短暂的相遇令我感觉不错,今天的拍摄似乎也变得很顺利,阳光不算烈,所以眼睛也不会很疼,千禧桥在我数次手抖的情况下拍成了一场奇特的效果,它扭曲着,旋转着,加上我眼前无数的黑点——看起来极具后现代艺术氛围。不过这一切皆是令人满意的,我注意到周围所有的人,他们都谈笑风生,可我扫过他们的眼睛,头发,衣服,都是黑白,这却使我有些失望。于是我回了家,把相机随手一扔,疲惫地躺在沙发上睡眠。
在我打盹的时候,似乎阿尔弗雷德出过一次门,紧接着又回来了。不过我那会儿根本分辨不清什么。其实我不知道出现在梦里的那些算不算是彩色,它们看起来与我平时所见的都不一样。或者说,它们像极了有着强烈芳香的香水瓶,*阴森的蛹一般律动着。它们似乎随时会展开翅膀飞走,不过这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因为我很快看到深浅不一的点在地表下蠕动,而有个声音在旁边如同教师一般地指导道,这是金黄,这是天蓝,这是银白……而我只是茫然地睁着眼,接着回答,Oh I know that。
当然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第一次拍下的照片大约是四年前,那时候的伦敦环境比现在更加糟糕。阿尔弗雷德也并没有来英国,因此我只能自己坐在电脑前给照片进行修缮。这对于我而言是个异常艰辛的挑战,一张照片往往要花费我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没有人会愿意享受眼球刺痛的滋味的;我至今能做到的极限不过是告诉自己这是独一无二的天赋。虽然我承认这思维有些过于高傲了,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那张照片很荣幸地获了奖,其实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它为我弄到了一笔不错的奖金,也告诉我的父亲我还是可以做点事养活自己。过程是艰辛的,这不代表我不享受它。我觉得我真是个滑稽的家伙,不过比起他人而言或许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