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同人[归去来+番外(24)
可这世上有多少事是“情不自禁”的呢?拒绝他,她怎么舍得呢?
此时,身后却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身躯。是润玉从身后将她虚虚地环抱在怀,他的手依旧握上了她冷冰冰的没什么温度的手腕,这一次却很温柔。
“你走以后,我每一日都过得艰难。”他将这句话送在她的耳边,每个字都像是从油锅里滚出来的。像是在她身上投了一堆火,又像是把她丢进了冰天雪地里。她不知自己已经变成了什么模样,区区一缕魂魄稳固了几千年,此刻也像是要碎了。
他的胸膛这样热,掌心这样热,此时此刻,将这个冷冰冰的活死人一般的自己抱在怀里。只觉得天翻地覆一般的辛酸。
大喜大悲,快要化作一团雾气而去。
润玉的手却有了动作。他将淮汐的手腕握了一阵,轻轻地将自己右手上的手串褪了下来,顺势推到了她的手腕上。
水蓝色的手串上,有缕缕红丝闪过。那手串里带着淮汐曾经的血气,怀里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别碰我。”淮汐又轻轻地说了一次,嗓音中却少了几分嘶哑,多了一丝清越平稳。
润玉不情愿,却还是依言松开了双臂,却掰过了她的肩膀,面对面小心翼翼地摘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她的脸已经不再有变幻,又恢复了镜泉君与他相对时的那张寡淡面孔。润玉透过那张面孔,仿佛望见了她过去三千年的种种,和深深隐藏在那之后的,他脆弱又无辜的汐儿。他没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又像宽慰又像是承诺一般,道:“汐儿,别怕。我一定会有办法。”
可面前的女子却红着眼圈苦笑一声:“汐儿?”
她将润玉按在她肩上的手拂开,静静站起身来,向着石桌边上的池塘走去。她在池塘边停下脚步来,望着池水中映出的模糊不清的自己的脸。
她怀念一般地陈述起来,说给身后的人听:“她叫阿烟,就住在镜泉不远处的小村落里,我那时已经在镜泉里呆了一千多年,刚刚能听清楚外头的声音,可我听得最多的就是她。”她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润玉知道她在说这张脸的主人,那具藏在镜泉泉底的尸身。
“她每天傍晚都来泉边说话,说她在夫君家里受的委屈,说她夫君对她毫不在意,什么都说。等到天色暗了,又擦了眼泪一个人默默回家去。”她那时神识不全,却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与她不同的,自己似乎拥有许多许多的喜爱,故而听她说话时,总带着一丝怜悯。
“我白天远远地听集市上妇女嬉闹、小贩吆喝的声音,听山林间书生踏青作诗、侃侃而谈的声音,有时也会有人找到这里,在泉水之中照一照容貌,正一正衣冠。可似乎都比不上她说的话多,比不上她望进水中的时候多。”
润玉就坐在室桌边静静地蹙眉听着,他觉得,一直以来不得其解的困惑马上就能等到一个答案。
她接着说:“我原本以为,她是在水中看自己的面貌。”可直到有一天,她直直地一头跳了进来。“她一直沉在泉底,所以我是她的时候最久,也最安稳。我其实应该感谢她,没有她,我不能那么快修炼出一副躯体来,可我又很疑惑。”她转过身来,含着眼泪的眼睛看着他问道,“殿下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不必再说,他都明白。
声音不同,容貌不同,又没有真实的躯体,仅凭区区一缕魂魄,淮汐还是淮汐吗?
可怎么不是呢?哪怕只剩一点气息,那都是他日思夜想的淮汐,是因为荼姚一句“他不配”而为他受尽折磨的淮汐。是他无论如何都要留住的淮汐。
早在他知道前因后果的那个晚上,润玉就已经做下决定。淮汐的话不能让他动摇一丁半点,只能让他更加心疼不舍。他从没有哪一刻像此刻这样坚定过。他站起身来踱步到她身边,刚刚牵起她的手,就能感觉到她轻颤着向后退缩:“殿下现在握着谁的手呢?我是阿烟,亦或是两千年间天下芸芸众生中的不知哪一个,殿下握我的手,不觉得古怪吗?”
她把手缩了回去。
润玉突然轻笑了一声,愈发觉察出她身上那种淮汐的样子来,一边固执倔强一边又叫人喜欢。她还说她不是。
可他是打定主意不会让她走的,他好不容易捉住她,放她回去,下次又去哪里找她?便抿着唇淡淡道:“无妨。你不喜欢我碰你,我不碰。”
他灼灼的视线注视着她,语气却像是与她商量事情一般随意,“不过我不放心你逗留在外,凡间气息混杂,反而不利于你修炼。在找到恢复之法前,我要你呆在我璇玑宫中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