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更喜欢无痛无痕的阿瓦达索命!”
伏地魔把那句“阿瓦达索命可不一定无痕,你看看你脑袋上是什么”的句子吞进了肚子了。不,这不对,他是黑魔王,不能被这个顽童莫名其妙地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另外,他也不能允许自己的魂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自残和自杀。不管这个小子有多么的讨人厌,但他始终存放着自己的灵魂,该死!他应该小心翼翼地保护好那一片珍贵的灵魂,并且感激涕零地让自己好好活着!
伏地魔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被这个男孩搞得烦躁的心情。
“哈利·詹姆斯·波特。你就不能停下这样愚蠢的自杀行为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男孩皱起了眉,回答得很利落。
“如果你要继续和我对着干的话……”伏地魔停顿了一下,突然发现他好像不能说“我就杀了你”,毕竟,这个男孩根本就不怕死。
他也皱了皱眉,“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然而,实际上,即使嘴上这样说,他也知道自己不会轻易对哈利·波特使用钻心咒的,天知道过于痛苦的折磨会对魂器的神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毕竟在历史上从未有过人类魂器的诞生,如果在未知的情况下,因此而导致了对自己的魂魄不良作用和影响,那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所以!这就是答案了!”哈利像是豁然开朗地发现了什么似的,畅快地说,“你看,我知道你要折磨我,所以我提前自杀,希望自己死的干脆利落一点,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吗?”
“……”
伏地魔的唇抿成了一条缝。“你这个臭小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难道没有教导你一些类似于‘不负使命’,‘誓死抵抗’之类的东西吗?”
他很确信那个老头会干这样的事情,谆谆教导,灌输光明的理念,制造一个光明方的武器、象征,希望什么的。噢,反正是怎么恶心他怎么来。
哈利没有立刻反驳,躺在床上动弹困难的他轻轻转了下脑袋,看向伏地魔,眼神探究而疑惑。
“你很期待我说些那样的东西?”
“什么?当然不。”
“那你为什么会那样说?”
“是我在问你问题,臭小子。”
“好吧,我在墓地的时候已经说过了,因为我被肩负着打败你的使命——”伏地魔听到这,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哼。
“所以我过得很累,我觉得既然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打败你,而你又很明显不是我能够轻易打败的——”男人的表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
“——这就说明我没有什么活着的意义了。那么,在被你残忍的折磨死之前,我觉得自己来干这件事会更合适一点,就这么简单。”
伏地魔俯视着看着那个躺在床上目前还只有嘴皮子能动的男孩,揣测着当下的情况。
显然,他不打算告诉男孩关于魂器的事情,这基本可以算做是他最重要的秘密。
但是他也确实不打算折磨、或者杀害这个男孩,而他也很清楚,倘若直接的作出这样的保证,对方不可能会相信自己。
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他发现了魂器这件事,他确实大概会直接将男孩杀死,让他的追随者了解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巧合和失误,和力量没有任何关系。
问题在于,他要让这个男孩能安分守己的待着,一个怕死的人是很好控制的,但是一个对人间似乎真的了无牵挂的人来说,他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好好把控住这个男孩的一切。
至少目前还不知道。
他目光撇向别处,思索着开口道,“我记得,你有一个教父。”
虫尾巴的背脊抖了一下。
“这和小天狼星有什么关系?”哈利脸上露出一些迷茫。他也看到了缩在一边恨不得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虫尾巴,说,“当然,我也希望把这个叛徒交给魔法部,然后我教父就自由了,但是,既然现在他在你的保护范围里的话,这显然是很难做到的。”
“我以为,你会期待着你和教父的新生活?你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他会如何做想吗?”
黑魔王几乎是忍住了自己对自己的恶心才把这样的问话说出口。他很擅长叫别人去死,可不怎么擅长劝人去活……
“哦,你是说这个啊。”哈利没注意到对方的不适,继续说道,“我想过啊,但首先除了要洗刷他的罪名,我还需要击败你,还要击溃你的所有势力——我有理由相信,以小天狼星的性格,绝对会为了我和我父母的死投身于这场战斗的。但是,事实上,我希望他远离这一切。”
伏地魔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哈利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很轻,但是保持着清晰。“想想吧,我们家欠他的已经够多了。他原本可以当一个富足快乐、衣食无忧的布莱克家族的少爷,但是看看现在?陷身于朋友家庭的悲剧之中,在阿兹卡班被关了那么多年,饥肠辘辘,衣不附体。”哈利再一次转动着眼珠看向了虫尾巴。“不是说我不恨你,彼得,也许我会愿意把我所学会的、最可怕的诅咒都扔到你的身上,但是我不会在自己对你做不了什么有意义的行动的前提下,不顾后果的干一些蠢事。”
虫尾巴蜷着身子,依旧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是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出于对黑魔王的忌惮。
“如果我死了,在古灵阁中我所拥有的波特家的财产会转移给小天狼星,说起来,我还有一份详细的遗嘱和遗言,在那里我很严肃地告诉他,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要他拿上这一笔钱去别的国家——美国,法国,哪里都好,远离这里,最好找个姑娘结婚,好好去过他的生活。我的使命在预言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但是那也是我自己的,既然已经摊上了父母的两条命,我不希望再亏欠任何人了。”
“至于和教父两个人自由美好的生活在一起?我当然想过——在我的梦里。可惜的是我是一个非常了解和清楚现实的人。不会幻想传说中最强的黑巫师连一个缴械咒都躲不过或者善心大发地放过我和我在意的人——别想太多,不过是因为那是我使用最熟练的一个咒语罢了。在那之前,我只要还被你追杀着,就会连累到小天狼星,那绝非我所希望的事情。”
伏地魔一直安静地听着,听这个少年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直到这一刻,他才基本上相信,哈利·波特真的是自发的求死,而并非邓布利多安排的什么阴谋诡计。说实在的,这个男孩奇特的想法几乎让他觉得有些有趣了。
他杀过人,杀过很多人,见过他们有恐惧猥琐,哭泣求饶的面孔,也见过有大义凛然悲壮赴死的战士,甚至还有企图同归于尽的——当然也都失败了。
可像面前的这个黑发绿眼的男孩,他明明对自己的死看得很轻很轻,轻于鸿毛,却又在承受着泰山一般的压力下似乎保持着对生活的活力。他不肯和自己决斗,这种奇怪的执拗简单而纯粹得就好像不过是一个因为讨厌胡萝卜坚决地把三明治里的蔬菜片抠出来的少年的叛逆一样。他不畏惧死亡,不是因为他看透了它,而是因为他不知道为何而活。
迷惘却又坚定,透彻而又复杂。
伏地魔轻轻的笑出了声。“有趣,波特,你比我想象得要有趣的多。”
哈利翻了个白眼。“那么亲爱的‘伏地魔大人’,听完我的心路历程,可以让我安静祥和的死去了吗?”
伏地魔大人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当家养小精灵再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汇报着西翼住着的男孩不肯吃喝的消息时,伏地魔意识到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迫在眉睫。
然而他刚复活,手里需要一桩桩解决和处理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如何安抚好这样一个棘手的魂器,他需要好好盘算一个理由出来。
但是他必须先让哈利·波特放弃自杀这个愚蠢的念头。
该如何是好呢……
说真的,他很擅长蛊惑人心,或者是威逼利诱,但是这两样就目前而言对于哈利波特来说都几乎是免疫的——他不仅早已充分地了解到自己是怎样一个坏到了骨子里的人,也不畏惧任何威胁或是勒索。据悉,他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朋友,唯一在意的人现在大概只剩下那条布莱克大狗和邓布利多,而这两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可以轻易俘获然后拿来威胁男孩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