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半世繁华(半壶同人)(78)

这会子,倒不用考虑了,打成那副样子,纵是潘安之貌,也看不下眼了。

不过原本,宇文护也瞧不上他。

就连那时般若微靠在凤榻上,眼也没抬,“潘安之貌?”她忽然嗤笑一声,“陈百司估计连太子殿下都没看的清楚,所以分不清,好看还是不好看?”

在宇文迟的容貌上,他的般若素来很是自信,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明明该欢喜,可又心里头有些酸涩,于是上前两步,也与她靠在一处,“那皇后瞧我,可好看?”

她半真半假的笑,偏偏眸子衬出几分媚色,“郎君若是不好看,妾身怎瞧得上?”

这么一想,那陈百司家的公子,打成那样子,也没什么好追究的。

可杨广最想打的,不少陈百司家的公子,而是忠诚郡公家的世子宇文化及,他是宇文迟的伴读,自然日日在宫中,他并非没有机会下手,只是丽华每时每刻都守在他身边,化及哥哥的喊个不停,就连对宇文迟这亲哥哥都不上心的很。

“你瞧上他什么了。”杨广问的最多的,莫过于这句话了。

丽华总荡着秋千,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能从她眸子里头看着晨曦,杨广最喜欢的便是她笑起来的时候,那只蓝色的眼睛,就如晨曦之下的蓝色宝石,晶莹剔透,他不止一次的遐想,若是每日清晨醒来,都能见着晶莹剔透的蓝宝石……

“他好看呀。”她总在他面前不加避讳。

因丽华这句话,杨广偶尔也会问自己,究竟看上她什么了,可最后,也是这句话,她好看呀。

他明明那样清楚,自己不过只是皇帝制约他阿爹的一个工具,万万不能与皇帝的掌上明珠有任何牵扯,他曾几何时最大的愿望就能够能够回到随州,掌管一方兵马,无人再能管辖,或是再过一些……成就大好功名。

“随国公,是不是要造反?”忽的有一日,从未与他谈过一分半毫政事的丽华,眨巴眨巴的双眼,睫毛轻颤的问着他。

他一时语噎,只是瞧着她。

“如果你阿爹真的造反,我阿耶肯定会把你杀了的。”那是她第一次,为他哭,“我不想你死。”她那只晶莹剔透的蓝宝石,格外明亮,忽地,泪落,他连忙伸手去接,那泪滚烫的险些灼伤了他的手掌心,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不敢掉了那滴泪,可渐渐,那泪,与他掌心纹路合在一处了。

“不会的。”

他忽然觉得,其实,丽华并不似旁人说的那样,天真无邪不通世事。

那双眸子,忽的有几分狡黠。

他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物件,那是杨坚郑重其事交托到他手上,是做保命用的。

正是守在长安上下的三千甲士,护他周全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不知怎的,交给了丽华,“我的身家性命都在此间,我阿爹阿娘定然会顾念我的生死,只要圣上不动杀念,杨家定然会为你宇文家守卫疆土,永世称臣,你可信?”

她仿佛有些懵懂,又仿佛,本就什么都清楚明了。

“你会对我,永世称臣吗?”

“会。”他毫不迟疑。

纵然这世间,许多人都在追逐权利,追求功名,可若无相依之人,得了权利功名,来日青史彪炳,那也不过只是孤零零的,一个毫无生气的名字罢了。

第110章 番外(十五)宇文化及的抉择

宇文化及功成名就是在弱冠之年。

那是周国皇帝宇文护被齐国兰陵王十面围堵在邙山之后的第二个月。

他素衣只身,持节入了齐国虎狼之穴。

人人都说,忠诚郡公宇文盛虽劳苦功高,可终归不是嫡传的宇文氏,纵然高攀了元家的郡主,也不过只是个低贱卑微之身……

自此之后,青史留名。

周国诸人都不知,他是如何舌战群雄,如何于齐国宫殿之上与高纬不卑不亢的晓以利害,却未曾屈膝。

含光殿之内,他不言败兵,也未曾言保帝皇之语,只是问了高纬一句,“兰陵王若亲斩周帝宇文护,敢问,陛下,该如何封赏……”

高纬一言不发。

“以天下封赏吗?”

此言一出,四下俱惊。

撤兵的旨意,在那日传出了邺城。

或许许多人都不记得,那日的宇文化及是什么样子,可丽华却那样清楚的记得,他穿了一身交织绫的荼白袍子,上头点缀些许云纹团簇,清澈明亮的星眸只看着她,于城楼之下,丽华拂过他的腰间,挂上一块玉珏。

“七郎,你一定要,把我的阿耶带回来,好不好?”

因北捷的突然降生,因前头传来的战报,宫里早已乱成一团,太子宇文迟已三日三夜未曾合眼,能送宇文化及出使齐国求和的,宗室之中,竟只有丽华一人。

宇文化及没有回答她,只是瞧着她幽蓝瞳孔,眼眶里头噙着泪,怎么也不肯落下,他有一刻的冲动,将面前这个女子拥入怀中的冲动,可只那么一瞬,他收敛的很好。

他从不与丽华说话,今日,却忍不住了,“好。”

只是这么一个字眼。

长安乱的可怕,边境烽烟未歇,没有人敢冒这个险,只有宇文化及,只因无人比他更想要建功立业。

一如……他从不与丽华说话。

那是因为尚公主之人,再无可用之处,余生只能于皇家再不能有大丈夫之为。

宇文化及是如此清醒,清醒的自己都觉得可怕。

他自幼时开始,读书习字勤练武艺,那是因为除了这些,他没有别的出路,他跟着宇文迟,想着总有一日能够出人头地,除了再好更好最好,他没有别的法子。

丽华,只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他制止的很快。

邙山之战,素来战无不胜的周国败的惨烈,比上一次征伐齐国要来的更为血腥,宇文护被围困在邙山月余,京城能得到的消息寥寥无几,朝政只让宇文迟一人担着,皇后又怀有身孕形容憔悴。

离邙山最近的随国公的兵马虽征调前去,可一次次被兰陵王的兵马以万夫莫敌的地势击退。

求和,已是当务之急。

于周国所有人来说,宇文化及有护驾之功,飞黄腾达。于丽华而言,则是终生有托。

可他只领了功名,依旧留在东宫辅助宇文迟。

一潭湖水,依旧不起波澜。

他依旧是那个清冷的太子伴读宇文化及。

丽华总喜欢在高高的城墙处放纸鸢,等纸鸢飞的高了,再剪去。

那是宇文化及在那一年邙山之危的时候告诉他的,借着纸鸢祈福,纸鸢飞走了,心里头的所有烦扰也就能够离去,于是她放飞了许多纸鸢,祈祷父皇能够平安归来,母后能够顺理生产,阿弟能够长大成人,七郎能够功成名就。

那些都成真了。

可如今她再放……那些烦扰却还是萦绕在心头。

剪不断,理还乱。

第111章 番外(十六)宇文迟心中的权与情

无了师父告诉他,宇文家的孩子,若没有权力傍生,便白来了这世上一遭,他约莫知晓,无了师父也是宇文家的人,只是没有人告诉他,就连无了自己,都说他再不姓宇文了。

可后来,他父皇却告诉他,男子这一生,总是要得了一份情,若不然,这生命了无意趣,纵然手执权柄,也不过一人孤寂。

他一直都不知道,情与权,究竟哪个更重一些。

直到八岁那年,他亲眼看着素来雍容亲厚待人的母后,杀了个如盛开芍药花般妩媚的女子,他才终于明白,原来权力,是这般的诱惑人,那个女子是随着他父皇攻下陈国的战利品,妖娆而妩媚,笑起来的时候,仿佛人间颜色都加诸于她一人身上。

那是宇文迟第一次将史书上那些祸国女子具象化。

他父皇似很生气,可却动不了他母后分毫,他那时想着,约莫是因为独孤家的兵权日重,或又是因为那随国公已成了那随州的一方霸主,若非权力制约,他的父皇如何能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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