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弯起讥讽的弧度,双手搭在般若肩头,点点头,语重心长道,“我虽无情,却不及卿卿。”
宇文护原本不过是小小激她一下,却见她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承认,“那是自然。”
宇文护更是不恼,双手不知何时已插在腰间,笑的不能自抑,“对,就该这样子。”他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心思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女子越是无情,越合他的口味。
“主上,大夫来了。”哥舒站在门口通禀。
本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再给般若开几幅方子调养,那大夫已是耄耋之年,脚步却还是很稳当,入了屋内,为斜靠在卧榻上的般若诊脉。
宇文护站在一边,整暇以待,那老大夫才搭脉就皱眉,摇着头,般若只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还未问出口,那老大夫却已是开口了,“大人,夫人身子本调养过来了,可……”
他是早几日过来为般若开了补气易产方子的那老大夫,加之他已是个老人家,这种事情自然晓得,他眯着眼,看着宇文护,“大人,房事过频,终归不好。”
宇文护下意识轻咳几声,那春诗已是羞红了脸,哥舒也装作无事,看着外头,那老大夫却不停下话,“前几日大人问老夫,如何做能让夫人易于受孕,老夫就知道大人是急于求子,因而开了不少方子调补夫人受孕,只是,这事情过频对夫人身子不好,极易阴虚。”
般若这才知道,宇文护为何总要多留她几日,为何这些时日,日日痴缠他,原是他并不放心,只想着多留几日,好让她珠胎暗结,再离不得他。
“好了。”哥舒反应的极快,推推搡搡就要把那老大夫往外头推。那老大夫颇有些圣手名声,素来是为达官贵人调养身子的,可请他的多是那些无宠的后院姬妾,妄图以孩子来夺得家主青眼,这一次,却是个大男人,非要一个女人给他生孩子。
这事情,他倒是第一次做,于是更加尽心竭力,就算要走,也得多说几句,“这方子可不能停。”
第20章 第二十章 太师的新宠南朝美人
独孤信是要赶在八月十五之前进京的,不仅仅是为了过一个团圆年,而是近来朝堂上出了不得了的大事,宁都王宇文毓下了牢狱,罪名是屯兵谋反。
这实在可笑的很,只因人人都知道,若是宁都王有问鼎天下之心,那先帝宇文泰在时,就不会步步谦让,落得个闲散王爷的名头,更何况,那屯兵不过才五千人马,又算得什么造反的名头,何况,那领头的将领,已自尽身亡,死无对证了。
独孤信在来的路上连上几封奏折让宇文觉不可轻信小人之言,误伤了血亲兄弟,可他越是上书,宇文觉似乎更是生气,更甚之在朝堂之上,说他有勾结宁都王的嫌疑,要抓来一起问罪。
这消息传到独孤府时,独孤般若正在春诗的搀扶下下了车,让管家将兼着官署和细柳营职责的独孤顺叫回府,却不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而只是,过几日出城接独孤信的事宜。
仿佛,这事情,她并不甚在意。
朝堂上的事情风起云涌,可这京城里头,也出了些有趣的新闻。
说是太师府里头出了个极为出色美人,才是南朝送上的,惯有些手段,勾的那太师日日往城郊别院去,更甚之为了那女子杀了不少姬妾,加之近来宇文护不朝,那些市井之徒,就编排出不少戏册话本,说的也无非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这些无稽之谈。
般若听到这传的沸沸扬扬的消息,素来沉稳的她,竟连茶盏都打翻了,宇文护的名声在外,多是这些越描越黑的消息,可今日这消息,却是冲着她来了。
“不过,宇文护这几日,真的没去上朝?”她喃喃自语,想着这么大的局,本就是宇文护设下的,他却似乎并不想参与进去,大有坐山观虎斗的意味。
这一来二去,已到了独孤信回京的日子。
几月之前,宇文觉恨不得独孤信能腾云驾雾的回京,更打算到时候出城去迎接这位肱骨之臣,可才几月时间,就换了风向,莫说他,就连朝堂上的那些与独孤家交好的官员,也不敢出城去接。
独孤般若已在城外等了半个多时辰,她主持后院中馈,早已习惯在外抛头露面,伽罗本不该出来,却是因想阿爹,恨不得早早见着,因而跟着一同来了,曼陀没了法子,未免自己落下不孝的名声,自然也得随从。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分,日头虽没有夏日那样毒烈,可正午时分,也燥热的难受,伽罗小孩子心性,自然激动的很,只踮起脚看着人来人往,前头报信的已是来了一趟,说是最多半个时辰就要进城了,她自然不想错过。
曼陀鲜少出门,这太阳一毒,她就身子不舒坦,秋词给她摇着扇子,她还嫌热,般若一句“若等不住,你就回去吧”,又让她立马装作无事。
正午时分,忽然城门内有些嘈杂,般若循声看去,正是几日不见的宇文护,纵马而来,穿着件佛头青暗纹衣衫,过了城门,“吁。”拉紧了缰绳,停在独孤家这一大家子人面前,跟随而来的,竟只有一个哥舒。
“太师。”般若疏离模样,徐徐一礼,独孤家上下,自然跟着随礼。
宇文护居高临下的瞧着,颇有些慵懒意味,“起来吧。”
般若直了身子,趁着旁人没注意,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因不知他到底要做什么,宇文护瞥见了,也不恼,纵身下了马,拍了拍身上未有的灰尘,理了理衣衫,倒是往前头走,哥舒牵着马尾随着,“既是独孤将军回京,自然要来迎一迎。”
此话一出,独孤家上下都不敢再作声,但底下却是窃窃私语。
宇文护素来是世家所不屑的对象,纵然手握大权,在各位世家家主面前看来,也不过只是卑贱之身所生的异瞳子罢了,而他也素来不与世家有什么交集。而今,却是主动要与独孤家交好了。
般若知道他的意思,无非是要过明面了,让独孤家,为他所用了,只是……她心中并不惊慌,只因她知道,自己阿爹,是断然不会与宇文护为伍的,纵然会,也不会这么短时间屈从。
而宇文护应该也是明白的,又为何白白来碰钉子呢。
此下人多,无法单独说话,般若微微屈膝,倒是说的冠冕堂皇,“多谢太师。”
宇文护上前两步,抬手拂过般若手腕,“女公子不需多礼。”旁人眼里不过只是客套一二,他这一抚,却是实打实的握住了般若的手腕,那指尖还划过般若的手背,这撩拨,只让般若觉得有些酥麻,她连忙抽开了手,抬眼看向宇文护,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太过放肆。
宇文护眸色狡黠,嘴角微扬起,宽袖优雅一挥,“好了,各位都不用多礼了。”
独孤顺不知何时上了前来,只因他官署差事还是宇文护举荐而来,虽已是送上礼谢过了,可今日,又得当面道谢,话才出口,宇文护早伸手搭在他肩头,一副相熟已久的样子,“阿顺不必再谢了,不过举手之劳。”
般若冷眼瞧着,也不作声,倒是伽罗一直对这太师,多有几分好奇,于是偷偷看了几眼,盯着他的眼睛,见他并异于常人的地方,因而一阵疑惑。
“小伽罗。”他开口喊起般若的兄弟姐妹,倒是不避讳了。“摇头晃脑做什么?”与众人之间,看着伽罗不放。
“上次见太师,太师的眼睛……”她猛然收了声,自然知道此话不妥当的很,立马转过话头,笑的格外天真,“很好看呢。”可她要问的,是宇文护那只蓝瞳。
宇文护闻得此言,双眼微微眯起,般若脸色一白,下意识挡在伽罗面前,“小妹失仪,太师恕罪。”
“阿爹回来了!”
忽然一声喊,正见城外,果然是几十骑飞尘而来,城外空旷,格外惹眼,伽罗也自来熟络,因自己是坐马车来的,边从哥舒手上夺了宇文护骑来马的,马鞭一挥,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