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吾命将休(361)
“兄长,如果弃官而去,会怎么样?”
郭嘉满眼的难以置信:“你要弃官?”
谭昭点头。
郭嘉觉得大概贾文和要被气死了,话说跟着这种任性的主公,不会分分钟短寿吗?
“不行,你要去。”
“兄长,你又生病了。”
“那又如何?”莫名气短。
“我早料到了,已替兄长熬了药。”说吧,谭昭微笑着从后面拖出一个食盒,食盒一打开,一股难言的酸涩带苦的药味四散开来。
郭嘉:……两股战战,不知身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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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刘协有些倦怠地抚着额头,他自然十分信任王允,此时下头跪着一人,仔细一瞧,便是那替董卓念祷文的典官。
“你说的,可都是真?”
那典官本该被砍头的,为了保命,他自然和盘托出:“陛下,陛下,罪臣所言,句句属实,那郭琛——确为将起帝星之相。”
“大胆!”
典官闻言更加恐惧了,然而他的和盘托出,显然没有替他挣下一条命来。
此时,殿中只有王允与天子二人。
只听得王允道:“勿论真假,陛下还请三思。”
第328章 惯看秋月春风(十二)
没有哪一个君王,会容许一个将来有可能取代自己的人存在。
即便如今的光景,外头多的是诸侯觊觎他身下的皇位,但知道是一回事,明确被点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司徒可是觉得这典官所说,皆是为真?”
王允听罢,便言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是有几分可信的。下去查的人已查实了这典官的来历,道他祖上有些玄妙,虽则此人心术不正,亦有挑拨之嫌,但那郭琛早先并无声名,他若当真要说,吕将军岂非更好。”
刘协原本心中的感激,果然被猜忌压下:“那……依爱卿所见,该如何是好?”
王允自然不会说陛下咱们这就去把人干死,好一劳永逸,如今这当口并不现实,先不说对方救驾有功乃是众人亲见,再言那吕奉先似乎与这郭琛也有几分交情,倒不如……借刀杀人,方为上策。
“爱卿的意思是……”
刘协的眼中闪过一丝仓皇,他忽然想起宫墙之下那少年郎的风姿,抛开身份,他心中是羡慕对方的,羡慕对方的强大,逍遥与自信,倘若他有这些,该有多好。只是可惜,他们的身份……
君臣两人对视,一切都在不言中。
而刘协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不应下,王允也会去做。他心中有一杆秤,并不会受天子的意愿所左右,凡是能威胁到大汉江山的存在,他都会去除掉。
典官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是死定了,他从宫里被人拖出来时,后背火辣辣的疼,可这点儿疼与浑身的冰凉比起来,已是十分微不足道了,他很快就晕了过去。
典官名叫邹明,被水泼醒时,他尚还有些恍惚感,但看到堂上的司徒大人,他立刻就反应过来:“多谢司徒大人救命之人,多谢……”
“哎,先别忙着谢恩,本公这里有一桩差事交予你去做,若你能做,便饶了你的性命,若你不能做……”
“能做能做,小的愿为司徒大人肝脑涂地。”
“且听听吧,听说你祖上乃是邹子之后?”
邹子何人?先秦阴阳家的创始人邹衍是也,相传阴阳家通晓五行之术,道行深者也可通世间万象。也是因此,王允才留了邹明一条活路。
小人有小人的好处,若运通得当,未尝不是一颗好的棋子。
邹明自然无不应是,即便他听到王允要他去袁绍的冀州,他也半点犹豫都没有点头了。
待到邹明被带下去,王允才揉了揉眉心,此时一身穿粉衣的貌美女子从屋中出来,她将手中的汤碗恭敬地送上,道:“近日天寒地冻,义父用一些暖汤吧。”
王允摆了摆手,吕布选了青州,必定是要投奔袁绍,只要邹明此行不出错,那郭琛必定要没命,至于吕布……一柄无鞘的利刃,最好还是不要有主人为好。
只是在此之前,他望向貌美的义女,心生一计:“红昌,父亲有一事相求。”
任红昌心里一突,面上仍然乖巧地颔首:“义父请说,红昌自然愿意。”
任红昌今年刚好年方十六,她生得沉鱼落雁,又被他调教得很聪明,绝没有男人能不动心的,若非是存亡时刻,王允是不愿意动用她的。
三日后,天子赐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长安城,传的是王公爱女与新晋青州刺史的美满姻缘,道是天注定,男才女貌,又是同龄,定是佳偶天成。
谭昭:“……佳偶个屁!”
郭嘉也是脸黑得很,这王老匹夫果然居心叵测:“不许这般粗俗。”
“早就说了弃官,兄长如今觉得如何?”
“你要逃婚?”不愧是亲兄弟,郭嘉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了。
谭昭心想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他就没打算成婚:“不行吗?兄长尚未成婚,弟弟怎好越过兄长去!”
“……逃婚就逃婚,少扯我!”他这不是还没玩够嘛,还有他这身体,最好还是逍遥一个人来得好,至于传宗接代,不是还有他弟弟嘛,他不担心。
殊不知他弟弟这么说:“说起这个,兄长翻了年已二十有二,也该成亲了,弟弟身体不佳,并不打算择亲,以后传宗的大事,还有劳兄长多担待了。”
“什么?!我不同意!”还有你还身体不佳,都能脚踢吕奉先了,骗谁呢!
不同意也不成,反正以他的能耐,也没人能勉强了他:“那就再说吧,现在不是谈赐婚一事?”
郭嘉狐疑地瞥了一眼弟弟,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在将来发生,可说的也没错:“你要拒婚,其实也不是不成,只是若可以,不如应下。”
郭嘉的想法很简单,不过一个女人,王允要加个探子在他们身边,他们也可以利用这根钉子做许多事情,总的来说,未必是祸。若以后小弟遇上喜欢之人,废了便是,至于那女子如何,王允这个当爹的都不担心,他又何必爱惜。
谭昭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几千年的代沟真的挺深的:“兄长,弟弟不愿意。”
“为何?”
“兄长,若要成大业,便要光明正大地行,去利用女子来成事,还未做,便落了别人一成。兄长,您觉得呢?”
郭嘉一愣,顿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他曾经想过,他未来的主公或许并不光明磊落,甚至对他猜忌万分,但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效忠之人,拥有足够的气度。
就在刚才,他在自家弟弟身上,看到了这种为君之度。
确实,谋士可以算计人心,但若一个志在天下之人如此斤斤计较,实在有些小家子气。
两人已经从荀宅搬出来了,荀攸已经从牢里放出来,他虽没有吃大苦,但身体也有些不好,故而几人还未离开长安。只是如今郭琛身份不同,呆在一起总归不好。
却未料,荀彧上门了,独自一人,在深夜。
“文若,你来了。”
荀彧点了点头,脸上仍然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奉孝你的病,可好些了?”
郭嘉点头:“托阿琛的福,已是大好了。”想想喝下去的药,他现在头皮都发麻。
“那就好,不日我将离开长安回兖州东郡。”
郭嘉一愣,却并非出他意料,他以前也曾想过,若是他与昔日好友站在不同的阵营,又会如何?每每他都以公事为重,可当真来临,还是不免有些伤感:“好,惟愿珍重,文若,我们一直都是好友。”
荀彧也有些伤感,但他仍然噙着微笑:“是,若他日奉孝来兖州,必定扫榻欢迎。”
一对好友,就此分别。
“兄长,其实我可以带着青州去投曹公。”等荀彧走远,谭昭忽而开口。
郭嘉却极快又坚定地拒绝:“不,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