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吾命将休(182)
徐子陵心情确实不怎么美好,师父命他去请谋士,而他却……“师父,子陵有负您的所托,杜先生不愿前来。”
寇仲推了推他,悄声求情:“师父,陵少也不是故意的,人不想来……总不能拿着刀逼着人家来吧。”
谭昭看着两只徒弟,声音有些幽幽的:“你俩……难道没觉得不对吗?”
“什么不对?”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
谭昭默默扶额:“要请人来也是帮你俩,你俩才是少帅啊,跟为师说什么对不起啊。”毕竟请不请人,损失不在他这边啊。
寇仲&徐子陵:对哦,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呢!可是为什么总觉得有点不对?
两人挠了挠头,这才拉着师父进大帐,寇仲还臭不要脸地绕远路让师父看看他的兵,那一脸的小骄傲,别提有多么好玩了,谭昭好悬才压下脸上的笑意。
只到了大帐门口,却有一身穿儒衫的温雅男子执扇而立,看着就与这军营格格不入,这谁?谭昭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那边的男子就直接行了礼:“二位少帅。”
徐子陵显然与这位先生十分投缘,见了立刻就引着人来相见:“师父,这位是我在路上结识的房玄龄房先生。”
房玄龄?!是他想的那个房玄龄吗?
谭昭的眼睛不由地看向一脸淡然的二傻徒弟,该说……是傻人有傻福吗?当初因为房玄龄离得比较远所以让二傻徒弟去请杜如晦的,谁知道杜如晦不愿意来,房玄龄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不是他挖墙脚哦~
系统:说得就好像人已经留下来了一样。
房玄龄一看就是正经体面的谋士,不像魏征那样一脸嘲讽不受重视,如果房玄龄想,他或许可以在任何一个门阀那里得到重用,只他如今依然籍籍无名,怕也是在等待明主,只是不知……为何会跟着子陵来到此处。
“了玄大师,久闻大名,幸会。”
谭昭立刻回礼,回的却并不是佛门的礼,这也是在提醒对方他的称呼:“房先生多礼了,在下已不是佛门中人了。”
他说得洒脱,全不似外面传的那般被迫离开师门,就如他此时的打扮一样,魏晋遗风一目了然。
“那倒是在下的不是了。”
两人打着机锋,两只徒弟若是以前肯定听不出来,但现在绝对是听得出来了,寇仲给了徐子陵一个眼神,徐子陵立刻就插话道:“师父,房先生,我们里面讲话吧。”
四人这才入内。
谭昭是带着特函来的,这事很急,所以他很快就拿出来放在寇仲的公案上,寇仲拿起翻阅,脸上的轻松写意瞬间被严肃所掩盖。
“师父,这是……”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可如今已是入冬,少帅军即便……此时绝不是开战的好时机啊。”寇仲的眉头都皱起来了。
谭昭敲了敲案板,老神在在道:“所以,我们需要合作。”
合作二字,似是回旋一样萦绕在帐中,房玄龄自进来后就一直未开口,他以为这位盛名天下的了玄大师会顾忌他,却未料……此人当真是……出人意料的大胆。说起来,他确实与徐子陵十分投缘,这才听他游说来少帅军一游。
来了少帅军才发现,少帅军确实是难得一见的整齐威武,寇仲也是少年英才,但若论争夺天下,这两个少年人……还差得有些远。洛阳杜家杜如晦的名声,他也不是没听过,杜如晦不愿意来,当也在情理之中。
只现在一看,这军中打仗的是寇仲,但这定计策的……恐怕是另有其人了。
房玄龄饶有兴趣地盯着这奇怪的师徒三人,原本没什么兴致的他难得盯着一个人看了许久,久到本人转头与他对视:“房先生何故这般盯着在下?”
房玄龄一楞,继而拱手道歉:“实是有些好奇,公子竟半点都不避讳在下吗?军机大事,若在下泄露出去……”
“那先生会吗?”
“如果会呢?”
两人似针锋相对,谭昭半点不慌:“不会,我赌先生不会。即便会,先生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我既然敢开口,自然就有开口的底气。”
有那么一刹那,房玄龄心里突然涌上一些可惜,若……少帅军的主人是眼前这人,少帅军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
当这股可惜来得快,去得更快:“公子真的……有些出人意料。”
“先生可想去城门一观?”
“可以吗?”
房玄龄开口,明明该问两位少帅才是,可他竟然轻而易举地就开口了。他看向两位少帅,却见两位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不满和怀疑,他心中一跳,只听得寇少帅开口:“自然可以,只房先生文质彬彬,不如同……师父一块儿好了。”
这种人精,还是扔给师父好了,陵少傻了吧唧的,还是跟他打野蛮子去好了!
第168章 小僧心里软(三十二)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这话说着现实,却是再真不过的真理了。
谭昭自问并不是一个慈悲之人,但若让他带兵冲锋陷阵,恐怕……还真不太行。血气冲杀整座城,铁骑与冷兵器的碰撞,每一下都带着浓稠的鲜血,而这样的场景几乎遍及整个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样的地方久了,就是再坚韧的心性都会产生变化。
想到此处,谭昭忽而有些好奇,慈航静斋以慈悲济天下闻名,每逢乱世那位慈航静斋的代言人入世顺应天道,到底是如何一日又一日面对这般尸山血海的。
“了玄公子似是不忍?”
大抵是身在乱世,便是如房玄龄这样的书生儒士面对战争都带着莫名的从容,也是因此,他轻易发现了身边人波动的情绪。
谭昭身为超一流高手,他的情绪波动该是很难被人发现的,可此刻却被一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道破,可见他是真的心绪波动难以自持了。这话说起来,不过就是他世面见得太少,当初宋室江山倾颓,可他下意识地避开各种战乱地区,后来登基也是坐镇大后方发号施令,带兵打仗的自然另有其人。
如今乍见兵临城下,心绪难宁也是在所难免。
“让先生见笑了。”
房玄龄一楞,一下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坦然,随即他又有些了然,出家人哪里看的过这众生苦相,只是一味地悲悯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若要百姓安居,非是天下太平不可,也非有个天下明主不可:“公子可想过渡这众生?”
……这么直接?魏征附体了?
谭昭有些讶异地看着一脸肃然的儒士,心里却到底因对方的问话起了波澜:“我一介凡人,如何渡得了这天下苍生。”
房玄龄闻言陡然有些失望,这份失望来得快去得也快,因为他又听到低低却坚定的声音响起:“若我想渡,先生可愿帮我?”
愿意吗?好像也没什么不愿意的,房玄龄太明白一个英明决策者的重要性了,他也曾科举入朝堂,可那样乌烟瘴气的朝堂根本不给人报效的机会。或许他这样的决定有些草率,但千金易得,明主难求,只此时此刻他想也未想,脱口而出:“自然愿意。”
“……”
自城门脑子发热后,谭昭回去就直接闭关了三天三夜。
等他饿得实在撑不住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满眼红血丝的寇仲和徐子陵。
“你们……怎么在这儿?”外面兵事不紧张吗?
三师徒就站在门里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谭昭还没说什么,寇仲直接拉着徐子陵跪下:“寇仲/徐子陵拜见主公。”
……所以这三天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谭昭难得有些手足无措,那日在城楼上他问房玄龄的话,是出于一时之热血,却也是源自本心。人很多时候是很会欺骗自己的,就像他一直都告诉自己的那样,他只是这些世界的过客,世界里的人或物都与他无甚关系,他只需要独善其身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