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力量/SPN同人)[SD]附骨之疽(21)

那样的迟疑是因为担忧,而担忧是因为爱。

六岁之后就生活在兄长的过度保护之中,Sam不会忘记Dean是怎么在那些不配为人父母的领养人面前保护自己的,也不会忘记Dean会把他喜欢吃的留给他,把喜欢的玩具让给他;他记得自己为兄长涂过药,为他哭过,他记得自己曾任性地要求和Dean一起睡,而Dean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他知道Dean深爱自己。

他想知道,是不是Dean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那天在去学校的路上,Sam低声告诉Dean他撒谎了。Dean抓着公交车的手环低头看着弟弟,又紧张地看看周围的人,弯腰小声说道:“我们下了车再说。”

Sam撒了谎。他说自己确实没能忘记Sean,一边说一边装作难过地低下头。Dean的手落在他颈后,轻轻捏着他,指尖的温度与皮肤之间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只想让这些能停留得再久些。他听见Dean安慰他,声音幽微又温柔,在内心充满无地自容与罪恶感的同时又因为感受到Dean的爱意而满足。

他不希望有一天Dean也会像这样地去爱其他人。

谁都不行。

TBC

第二十章 20

Sam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他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不再刻意压抑自己的幻想,它们统统变成他的梦,漫长又短促,每个梦里都充满了Dean的容貌、Dean的声音与他飘渺的触碰。少年在清晨困倦醒来,肿起的眼皮让兄长心疼不已。Neill夫妇在早餐时间里不止一次地对Sam近来的低郁状况表示忧心,Sam故意缄默不语,低头乖巧地吃着烤面包和培根煎蛋,Dean往鸡蛋上撒下胡椒粒,无数次用青春期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Dean变得更加在意Sam了,恨不能时时刻刻与他黏在一起。他不再让Sam去教堂了,半是强迫地拉着他陪自己慢跑一个小时,回到家中也还是督促他做些简单的锻炼,甚至就连写作业也要挤在一个房间一张桌上,无论Sam用什么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他都绝不让步。

他只是不知所措。

他无法对Sam说出“这不是你的错”这种话,却又有些后悔当初告诉Sam那是错的。他觉得是自己在逼迫Sam,他在逼迫Sam去做一件他根本不愿意做的事,像他拿着刀一片一片剐下Sam脆弱的灵魂。

——就像他曾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一样。

他甚至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灵魂究竟能不能进入天堂。

不是没想过公平的问题,可世界就是如此,所有人都是如此。

而他不想看到Sam如此痛苦的样子。他弟弟甚至还不满十四岁。

Dean感到心碎,却无能为力,只能用他能想到的最直接也是最愚蠢的方法陪着Sam,竭尽所能地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希望Sam能彻底忘怀那些煎熬痛苦,就算只有片刻时间也好。

他甚至想过像小时候一样在夜晚也能陪着Sam,可那样太古怪了,他不确定Sam能接受这个提议,便也没有提起,只是焦虑地酝酿于心,以致在夜里也睡不安稳,即便睡着了也竖起了一对耳朵,只要门外有任何响动他都会立刻醒来跳下床,悄悄开了门张望,却发现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对面的房间大门紧闭,看样子Sam也还睡得安安稳稳。

糟糕的状况持续了近半个月,不仅是Sam,Dean感觉自己也快神经衰弱了。Sam注意到兄长近来精神不太好,收拾书包的时候问他怎么回事,他只是把自己的那盒牛奶也塞进弟弟手里,支支吾吾说着没事。

直到某天深夜,睡着的Dean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水声从房间隔壁的浴室传来,他睁开眼睛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确信这次不会是错觉,翻身下了床,走到浴室门口一看,是Sam开着水在洗脸。

“怎么了,Sammy?”

镜子前的少年像是受到莫大惊吓般猛地抖了一下,回过头来,脸上还是惊魂未定。Dean觉得不太对劲,拧起眉头走进浴室,随手抓过一条毛巾给Sam擦干了脸上的水,轻轻捏着他的肩膀,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没事……”Sam摇摇头,转身像是想回房间,Dean却一路跟了出去,抓着Sam的手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开了床头的小灯,Dean拍拍弟弟的头,递过去一罐前一天晚上拿出来却没来得及喝的碳酸饮料。

“又梦见Sean了吗?”

他坐到Sam身边,犹犹豫豫地,还是开了口。

Sam摇头,表情与几天前的迷茫难过不同,是混合了惊恐与畏惧的样子。他握着Dean递过来的饮料不说话,也没有打开它,就这么沉默地坐在床边。Dean甚至隐隐有种感觉,Sam其实也想留在这里,不愿意回自己的房间。

耐心地陪着弟弟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酸涩的双眼最后有些痛了,Dean却只字不提,只是习惯性地握着Sam的肩,手指轻捏着肌肉,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帮助他放松下来。

“你教我要是想起Sean,就去想想讨厌或是害怕的人……”沉默漫长得令Dean几乎忘却了时间,就在此时,一直低头不肯说话的Sam突然开口了,他下意识地又往Dean这边靠了靠,以一种混乱中带着恐惧的语气说道,“我试过了,都没用。那些叫我流浪汉的人,嘲笑我们没有家的人,我现在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周日去教堂做礼拜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Edward。很奇怪对不对,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但我记得他,记得他的样子,记得他的声音,我梦见他把我们推下楼梯,还抓着我的头发把我扔进书房里……”

“那只是梦,Sammy,那只是梦,嘘,没事了,好吗?没事了,那只是梦。”不等弟弟将他的梦境说完,Dean急忙弯腰抱住他,脸贴着他的脸颊,手掌牢固稳当地护着他的脑后,手臂紧紧圈着他的背。

当听Sam突然说起Edward这个名字时,懊悔与负疚甚至比记忆中的畏惧与疼痛来得更早,瞬间便吞没了Dean。

他确实给Sam提供了那些愚蠢的建议,他建议让Sam想想他讨厌的或是害怕,他还提到了小丑。但他没想到这些会让Sam想起Edward——他们的第一任领养人,也是曾经下手对他们施暴过的人。他们在他的暴力之下度过了短暂人生中最为黑暗可怖的半年,就算后来遇到了好心的Neill夫妇,年幼的Sam也曾一度因为梦到Edward而在半夜里大哭不止。

“都过去了,Sammy,那只是梦。”轻抚着Sam的后背,Dean的声音因愧疚与而颤抖不已。Sam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里,他意识到一个即将满十四岁的男孩在哭,内心揪痛,又后悔又难过。

“我可以暂时留在这里吗?”Sam瓮声瓮气地问,暂时的鼻塞让他的声音里充满浓厚的鼻音。

小心翼翼发问的Sam让Dean陡然想起Edward被捕后的那段时间,他和Sam又回到了收容所,Sam不敢一个人睡,每天都会巴巴问他能不能一起睡。

他让Sam睡床,自己从柜子里翻出一条毯子铺在地板上,刚躺下去,Sam攀着床沿探出小脑袋,说他们可以挤一挤。看弟弟扭捏又期待的眼神,明明有些好笑,可此时的Dean只是感到心上滑过一阵迟缓的钝痛。

起身爬上床,他把Sam抱进了怀里。直到此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的弟弟在这几年里也长高了不少,头顶几乎快到他的鼻尖了。可不知为何,在他心里,弟弟依然是那个会握着他的食指咧着牙都没长齐的小嘴开心叫他“Dee”的男孩。

一手轻轻按在弟弟脑后,Dean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头顶。

“睡吧。”

Sam先是僵硬地缩在Dean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肩窝,被子之下的双腿像是不知所措,悄悄变换了无数姿势,最后也只好就那么不尴不尬地贴着他的腿。Dean也一直跟着Sam在调整姿势,他一手从Sam颈下穿过抱着他的肩,另一手先是抚摸着他的头发,复又下滑贴着他的后背,直到察觉Sam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渐渐平缓,这才终于闭上了刺痛的双眼。

即便是睡着,Sam似乎也睡得不太安稳,浅眠中的Dean好几次被Sam无意识地姿势变换弄醒,睁开眼睛,屏息确认他是不是又因为噩梦而惊醒。直到发觉只是他这个弟弟睡觉不太老实,Dean这才舒了一口气,困倦地打个哈欠,复又闭上眼睛。

翌日早晨,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艰难地睁开酸涩不堪的双眼,小心翼翼从Sam身下抽出手臂,正想起床开门,却发现昨夜不知何时Sam竟凑过来牢牢抱住了他的腰。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背过手轻轻移开Sam的胳膊,又重新帮他盖好被子,这才光脚跳下床去开门,就见Neill太太站在门口,满脸惊慌地告诉他Sam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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