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5-7输了,后面非受迫失误有点多。
大比分2-2平。
这就像比赛最后一局明明占两个冠军点,眼看离奖杯只差一步了,结果死活打不下来,还被对面追平。我做不到一点都不懊恼。
“真田稳得住。”小泉低声和我议论,“他心性很坚韧的。”
“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小瞧对面?”我远远看着走去网前做礼仪的真田,“对面有点矮啊……”
一米五左右,有点硬伤。别的不说,发球打高速平击的效率就不高。平击效率不高,他发球的威胁性就弱了,也就是说在自己的发球局并不太能占据主动。在这点上真田占优。
“常——胜——立海大!”我随着口号呐喊。
真田一开始确实打得比较强势,但后来慢慢开始有了变化。
我也从座前渐渐往栏杆靠,想离球场再近一点观察。大家都站起来了,在往栏杆靠。
这个小家伙……相当有韧性!
他让我想起现在职网的后起之秀,被誉为“地表最强170”的阿根廷职业选手。
正反手、跑动、上网速度,都很强!即使发球不占优势,他仍然能靠多拍跟真田打得有来有回。
而且体能看上去同样强悍。
我心里有些不安。这样的人我虽然不至于完败,但几乎没有战胜的把握,不知道真田能不能冷静处理。
我握拳盯着赛场上的局势。
真田技术可以说比较全面,他自己更偏向在底线强打,不喜欢放小球或者搞一些出乎意料的战术,这点跟仁王恰好相反。
网球的轨迹宛若针线在中网上空交织,我们的心也随着拍击起起伏伏。两人的对拍回合数甚至达到同龄罕见的23拍。这样的击球稳定性正说明了两方同样的高水准,也显示出这是一场不可多得的精彩比赛。
真田!
我期望真田能带来胜利,带来奖杯。立海大附中网球部已经被当做“社团传统”的关东优胜。
我几个月来的所有忍耐,所有妥协。真田!
嗑。
一声轻响,网球在真田的匆忙追赶中小小跳动两下,滚到中网边缘静止。
中场放短球。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腔的失望无以言表。
甚至感到羞愧和怨恼。
怎么偏偏在今年呢?明明今年是立海最强的一年,怎么就输了?以后前辈提起来,我们怎么说?
收拾好物品,我们几个三年生一起回神奈川。
大家聚在餐馆里都很沉默。
“柳、切原君、真田。大家都别怨。”小泉先开了口,“与其怨他们输了比赛,不如先看看我们自己。如果我们有那个实力,又何必在场下当一个看客!”
小泉一定也怨恨自己的无力吧?我们都没有力挽狂澜的办法,唯一有这个机会的是场上的正选。
“输了就要认。”立花灌自己一口果汁,“如果他们因为这次失利而颓废,全国大赛之前,我们还有一次机会。”正选选拔赛的机会。
我们都想证明自己。
也很想逃避今天令人沮丧的无力感……
“确实,我们没法去怨真田他们。”近藤说,“只是,我大概也没办法相信……没有幸村的立海能稳稳赢得比赛了。”
……
大家都无法反驳。
沉闷了大约半个月,正选选拔赛刚刚结束后——
幸村回来了。
当我看到球场边上熟悉的身影时,我有种巨石落地的放松感。
幸村回归了!
“幸村!”我几步跑去,上下看看他。
好像有点瘦了,脸色也不是很健康。
“恭喜痊愈!”
幸村朝我颔首,笑着说:“辛苦了。”
“全国大赛加油!”小泉也过来了,搭着我的肩跟幸村谈话,“其它事情都交给我们,你们全国大赛加油!”
幸村只是点一点头,没有说话。他偏过脸扫了一眼远处,对我们说:“跟我来一下。”
来到会议室,关了门,幸村站在橱窗边看向我们,“你们跟真田提出赛的事情,我听真田说了。”
我感觉到小泉瞥了我一眼。
“其实,如果是我的话,就算真的还选十名准正选出线,我考虑也会是一二年生。”幸村的话很直接,也很清晰。
我抿嘴,心里不忿。
“因为我在担心下一年。”幸村接着说理由,“我看了柳带来的比赛战绩,还有数据,一二年生确实…不是很符合我的期待。所以让他们去经历正式大赛显得更重要。”
“不过真田说应该更严谨一些。我不了解具体情况,因此当时赞同他。这也是对的。东京都的不动峰你们都知道吧?”
我和小泉点头。不动峰是东京都大赛的大黑马,曾经爆冷赢了强队冰帝。
“所以确实没有办法。抱歉。”
“幸村你不用这样!”我不禁抬高音量,“这些事情我都能理解。再说,我确实还够不上正选的水准和能力。真田不妥协才是对的。所以…你不用这样。”
“不说这个了。”幸村倚靠在会议室桌边,“关东大赛没有拿到优胜,我确实没想到,但也不是说绝对不可能。真田他们都尽力了……我作为部长缺席,也是一个原因。”
小泉着急想打断,我拉住他。
“所以你们也不用太责怪真田他们。正选的压力比较大,这份责任的追究,没有必要带到全国大赛。”幸村朝我们看来,“你们说呢?”
“幸村部长也没必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我说,“那个时候真田才是代理部长。”
小泉猛扯一下我的衣摆,脸上显得复杂。
幸村呵呵笑了笑,环臂于胸,“总之,全国大赛之前,我会更严格。”
“一年级可能会抱怨得多一些,可以的话,希望多去调解他们一下。”
“好!”
“了解!”
幸村笑着拍了拍手,走近碰一下我的肩侧,三人一同往室外走,“刚刚回归,五十岚要不要先跟我来一场?”
“可以!”我立马兴奋了,跑去拿球拍。
☆、决赛
虽然我还是没能成为正选,幸村的回归让我极为振奋。无论是对拉、截击这类的练习还是比赛,幸村都是非常好的对象。
虽然有些人会被幸村展现出来的气势压得提不起劲。当看到对面的人如此优秀、强势、强大,我们是否会产生自卑、自我否定的心态,以至于想要逃避,拒绝与之面对面?
抬起自己的头,与对手平等对视,不怯懦、不逃避。我们的目标很高、很难实现,所以我们更加勤奋、更为坚毅。
回首看,这是我在网球部三年由衷领悟的精神。它不是在一个学校普通社团中能学到的东西。
周末的练习赛结束后,幸村又把全体一年级生召集起来。我在旁边休息顺便捡球,听见幸村说的还是我一年级时就强调过的东西。
“你们有些是刚刚入门的新手,有些已经初步掌握网球。只是既然学了网球,你们应当掌握的就不应该仅仅限于技术。”幸村在聚成一群的一年生前如是说。
“我希望你们在旁观比赛的时候,不要一球还没结束就大喊大叫。”幸村很直接,“你们想想自己在比赛,那么紧张,球还没死,你们还在想办法得分,旁边已经叽叽喳喳起来了。你们不会烦吗?”
我捂嘴偷笑,靠着围栏看幸村教训后辈。小泉也拿着拍过来搭我的肩,凑热闹。
怎么说呢,幸村其实有毒舌属性。看他或直接或拐弯抹角怼别人有种不可名状的爽感。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也尊重一下场上比赛的选手。”幸村说完,又开始下一点,“还有,比赛的时候如果感觉烦、情绪压抑,不要摔拍、踢网球、踢拦网。”
“做这些事情有什么意义,能让你们赢吗?”幸村扭头,目光朝远处的切原示意了一下,“看切原就知道了,踢一下比赛必输。自己的心态冷静不了,还要被观众嘘,何必呢?”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被幸村不动声色地瞥一眼,赶紧跟着小泉遛了。
可怜的切原学弟,他去年就是幸村口中的典型反面案例,没想到今年又“中箭”了。
总之,就在这样稳定和谐又辛苦的氛围里,正选们踏上全国大赛的征程。
我们跟着拉拉队安排行程,比正选们晚一天到。
一路过来十分顺遂,幸村都没出过场。而最后的对手恰恰是在关东大赛终结我们立海连胜的青春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