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有好几个人一起帮你声讨渣男的吗?”
面对小姑娘不满的眼神,闻朔笑眯眯地转移了话题,“你说我从哪来的啊,说来话长,不过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不知道那老头是不是在骗我。”镰刀在微弱的火光下交织出银色的网,活尸直直飞了出去,在地面拖曳出血痕,玛修及时补刀,两个人配合相当默契。
“至于我要找的人嘛,是监狱里认识的。”闻朔轻描淡写地道:“是个挺暴躁的老哥,一个能打七个,能从尖沙咀砍到铜锣湾,蓬莱砍到南天门。堪称中二中的战斗机……”
如果玛修此时仔细观察闻朔的表情,就会发现那瞳眸里被掩映在夜色中的一丝兴味,以及微不可察的狂热。
但她没有,她还在为可能又多了一位强援而感到高兴,因为按照这个描述那很有可能是另一位善意的英灵,虽然可能并非迦勒底的从者。
“这么说来是一位先生帮助了前辈,也许是位强大的英灵呢。”小姑娘松了口气,随即疑惑道:“可是为什么没有看到他呢?”
“不知道。我们出来之后眨眼就被传送分开了。”闻朔顿了顿,摸摸下巴,“英灵是什么?”
玛修一呆,咦这个……如果现在解释给前辈听的话她会接受吗?
她还在思索,就听旁边那人轻快地道:“那个老头有没有骗人不知道,不过小玛修一定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紧身衣美少女蓦地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感觉转瞬即逝,她偏过头,眨眨眼,对注视着她的闻朔微笑道:“当然不会……说起英灵,呃对了前辈,你的通讯器呢?”
玛修突然想起一直没有联系的医生。
通讯器?
闻朔顺着可爱妹子的目光落到了手腕上——那里如今空空如也。她想了想那个原来戴在手腕上的小东西,神色一凛,“……通讯器?你知道那是什么?那难道不是军方的追踪器一类的吗?”
她怀疑地看了一眼玛修,看着玛修皱着眉茫然的样子,微微眯起眼睛,“算了。不过那个所谓的通讯器嘛……”
她朝玛修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神色在火光映照下莫测起来,“已经被我拆成了渣。”
☆、监狱与神庙
离开墓园,借助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墓碑,手轻轻搭在上面,便感觉到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瞬间脱离了那方空间。
这一点没有人骗她,可是他们也并没有说传送的目的地居然会是……
监狱。
弥漫着浓重死亡气息的、残破荒凉的,监狱。
闻朔隔着粗粝冰冷、被锁死的铁栏杆,闻着浓郁的死气和血腥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牢房外围是来回走动的巨大活尸,背着破烂的麻袋举着火把四处游荡,时不时地发出骇人的声响,仿佛死亡世界的幽灵。
那些目光空洞的人、不,那些怪物,曾经也应当身为人类,穿着得体的衣服,挂着得体的表情,思维行止正常,现今却沦落为依靠本能苟活的可悲物种。
“咔擦咔擦”的啃食声中,有意味不明的隐秘目光朝这里觑了一眼。
这里看起来像极了地狱。
而闻朔现在正处于地狱一隅,等待着未知的命运——不知何种存在,才能有如此巨大的手笔像投放实验品一样将人类放入杀戮场,设下层层陷阱和困境,引诱懵懂的蝼蚁逐渐朝真相逼近。
她如是猜测。她并不认为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一种意外或巧合,这样的空间转换方式像极了某种运用大量心理学效应的酷刑手法,终将在幻觉与死寂中把样本逼至崩溃边缘。
在长久的混乱过后,闻朔终于有了片刻冷静,稳稳地执起了手中的镰刀。
没关系,有武器已经是很大的优势了。
而她,绝不会落到同外面的活尸同样的境地!
——就让我看看,地狱是否能困住我!!
森冷的刀光劈在牢房的锁链和栏杆上,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噪音,一串火星迸溅开来,听到了动静的活尸们此起彼伏地咆哮,有几只逐渐朝这边游荡过来。
闻朔目光一凝,手上再次狠狠地使力,虎口有崩裂的灼痛感,但她毫不在意。
“啊,这地狱的气息,多么让人怀念……”咆哮声中出现了不和谐的音符。
闻朔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然而那声音并未消失,反而愈发张狂,伴随着大笑声,在闻朔没砍开的栏杆被轰出了一个洞之后意外来客的存在得到了证实。
她手腕一翻,镰刀挡住了激射而来的铁棍,脚下犁出一道痕迹,整个人都不由跪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滔天的气焰自外涌进来,身披黑色斗篷的白发青年以一种高调的姿态出现在了闻朔的视野里,在他身后是躺了一地的断肢残体。
戴着黑色礼帽的青年像一阵风,又如燃烧的火,在闻朔眼中像极了涅槃的凤凰。
这个男人,实在是与这里的环境太过于格格不入。
由于太过震惊,闻朔也就忽略了手背上传来的灼热感。
“正是你呼唤了我啊——复仇的化身!”那人注视着闻朔,勾起一抹恣肆的笑,“你的愤怒我已收到……Extra阶,Avenger参上。”
他等了半天也没接收到御主的反馈,不由挑眉道:“怎么,我有什么好看的么?”
“的确很好看。”闻朔一如既往地打直球,仰着头诚恳道。
Avenger沉默了一瞬,哈哈大笑起来,“真是直白……不过,”他收起笑容,居高临下地道:“已经恐惧到成了软脚虾,再也站不起来了吗?”气势强横的男人露出刻薄而嘲讽的笑,恶劣地道。
而闻朔,她在想……这破监狱栏杆这么结实,这人是怎么轰开的?
她停顿片刻,在对方不耐烦弯下腰伸出手后,将手交付于对方掌中,镰刀一撑,借力站了起来。
因此目光也不免落在黑白交错的两副手套上。
看起来是个很绅士也很可能有洁癖的人啊。
……而且没有肢体直接接触的感觉真是不错。
她想。
在来到这个监狱以前,闻朔将将把身上那套莫名其妙的白色制服脱掉,并着重摸索了衣服的每一个角落和有无夹层,试图找出一星半点的线索。
——比如肉眼可见的窃听器、追踪器或者别的高科技产物什么的。
可惜什么都没有。
至于手背上洗不掉的鲜红纹路,已经被闻朔判定为某种代号,就像屠宰场每一头猪身上都会盖的质检戳一样。
人偶小姐不解地看着她忙活了半晌,在闻朔差不多要把自己脱光的时候非常贴心地为她提供了一套猎人装。
也就是现在身上这套深色调的衣服,十分契合这个世界的魔幻风格,适用于夜间活动。因此她毫不犹豫地把原来那套好看却存疑的衣服扔了,包括靴子。
唯一留下的也就只有手腕上那块……不知名器械。
男人很显然也看到这块手表样的东西,只不过他在把闻朔拉起来后就顺势放开了她,目光也自然地移向了别处。
倒是闻朔思索再三,抬起头,朝男人道:“Avenger……复仇者吗。虽然不知道你要向谁复仇,不过既然你主动出现在这里,那么我就默认你是我的队友啦。帮我个忙吧?”
她瞄了一眼明晃晃的牢房洞口,和一地尸首,心道这种人也能被坑到关进来?
“哦?”那双琥珀般的眸子里浮现几许兴味。
“帮我……把这个毁尸灭迹吧。一种高科技产物,用途不明,由于我手里没有趁手的工具无法拆开仔细探查,也暂时不知如何使用,但为了避免出现无法掌控的问题,防患于未然,我觉得这玩意还是消失的好。”
这可以说是两个人见面以来闻朔说过的最长的话了。
男人咧开嘴角,唇边弧度扩大,扫了一眼通讯器,眸中异彩连连,“哼,真是利落果决的选择啊。交给我的话可就渣都不剩了?”
“随你。”闻朔干脆解下通讯器递过去,“处理干净一些,谢谢。”
“库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这个临时队友人挺不错的,就是有点中二……和吵。
“那个,您贵姓?”
“叫我岩窟王。”Avenger扫了一眼闻朔那把巨镰,察觉到自己这位御主似乎有些不同通常,作为一个魔术师,该知道的一律不知道,又不似普通人,实在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