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同人)[老九门]锦瑟+番外(59)
董叔对管家感激道谢,捧了那几件旗袍出门,生烟在二楼的阳台往下俯瞰,见他身影消失在远处道路的尽头,而无人跟踪,内心舒展,久久置于漩涡中心的危机感终于降下来,到了少数风平浪静的时刻。
她只管探听传递消息,剩下的一切营救计划再不参与,至于董叔能否发现她藏在旗袍内衬的纸条,一切全看命运使然,而刘松仁的命运走向,又是一场刺激精彩的博弈。
几天之后,押送刘松仁与另一名抗联成员的车队在城外遭到伏击,两人被成功营救,负责运送的日军伤亡惨重,钱明绍从中捡回一条命,却负了重伤,为此失利,负责整体计划的秋山藤二被问责,又在全城扫荡一遍,并怀疑内部出现奸细,彻底翻查,却无任何结果。
此后,奉天形势更加严峻,街头每时每刻都有卫兵排查通行证名,逮捕众多无辜人士,一时成了一座危城。
钱明绍在家养伤期间,听闻秋山藤二被降职的消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更有心尽快恢复,利用自己从前的门道搜查到相关抗联的情报,接替他的职位,指日可待。
但当他复职后,工作难以展开,抗联军队仿佛烟消云散一般,再无不显出任何踪迹,秋山藤二与他交恶,多次暗中阻挠,两人再无法恢复到亲家的关系,更甚仇敌。
生烟再也没有接到关于原记裁缝铺的任何消息,但刘松仁被救,他们终究是破解了自己藏下的密语,现如今撇开关系,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回到奉天的第十六个月,她在医院诞下一子,母子平安,钱明绍起初惊喜交加,每日前来照看逗乐,后等她出院,将孩子带回别馆,他便一连多日避不见面,偶然接触,也极为躲避,与之前态度大相径庭。
生烟内心清明,她暗中埋下的线终于到了抽除的时刻,而在暗中帮助她的人,正是秋山美香。
秋山家当真是一位强大有利的盟友,有后盾如此,她应无所畏惧。
不过近日,她又发现了一件妙趣横生的事情,似乎上天在冥冥之中,又派了一位助手给她,并且那人对于将来的局势,不可或缺。
那么她自当不辜负天道酬勤,将此好好利用,作为一招意外之外的棋子,好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当年埋下的伏笔终于派上用场了!!!
过度章结束
大戏正式来临
久违的复仇来啦来啦来啦(星星眼)
第40章
这几日钱明绍早出晚归,日日不见人影,每逢生烟问起,管家说道是公务繁忙,她不疑其他,午间佣人将孩子抱去睡觉,副官却前来拜访。
管家知晓副官为钱明绍心腹,殷勤泡茶,副官言道钱明绍托他为生烟带话,管家思索片刻,留他们二人单独在客厅谈话。
生烟这几日夜夜被孩子哭闹惊醒,睡眠不足,身体清瘦,却颇有一丝病弱美人独有的气质,她道:“不知道绍爷想要嘱咐我什么,还特意让你跑这一趟,快坐下喝口茶吧。”
她握住茶壶的手柄,斟了一杯,双手递给他,素白的玉手衬着古雅茶具,是一副极美的画面,副官惶然接过,不经意间两人指尖相触,生烟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并未有其他反应,只暗含憧憬期盼地等待。
副官接过茶水却一口未动,再搁下了,对上她眼中不可忽视的光辉,神色黯了黯,以公事公办的态度道:“将军说今晚回来有一件事与您商量,只是兹事体大,望您以大局为重,先做准备。”
“什么……准备?”生烟一知半解,蹙起秀气的眉,“那件大事,是不是与他这几日的烦恼有关?”
副官虽知内情,却无法向她解释一切,慎言道:“夫人,请您不要再追问了,只提前有一个心理准备便好。”
“但是你总要告诉我事关什么,难不成一直提心吊胆,难道是绍爷出了什么事?”生烟急迫追问。
副官咬了咬牙:“不是将军,是……是秋山家。”
生烟微微松了一口气,含笑道:“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有什么可担忧的,如今他们难不成敢白日里闯入别馆,将孩子抢走吗?”
副官脸色难堪,垂下眼帘不敢看她,生烟辨人多年,轻易猜到了他隐瞒的内容,心陡然沉了下去,低喃道:“所以……这是真的?”
她始料未及,呼吸急促了一瞬,又稳住心神,确认般询问:“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副官垂头看向那盏茶,沉默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生烟身上骤然失了力气,双眸恍惚失神,嘴角却扬了扬,惨然笑了:“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毕竟与秋山家相比,我为绍爷能做的太少了,他若是回心转意,我也无法阻拦,只是这个孩子,他们从当初就在算计,想让我交出来,但是我绝不会放弃他。”
生烟眼中绰约着濛濛水汽,眨眼间有泪珠滚落,她抬手抹去泪痕,竭力使自己恢复平静,副官却注意到她的指尖微颤,听她声如冷雾,难得强硬道:“烦恼你回去转告绍爷,这个孩子是我费了半条性命生下来的,若是他与秋山家做了交易,要将他带走,不如我先一步死在他的面前。”
“如此,他也可彻底没了牵绊,不必在同秋山家交恶了。”
生烟一向冷静自持,能令她说出这番决绝的话语,定是受了强烈刺激,副官怕钱明绍听到此话产生反效果,木然劝她:“夫人,您何必与将军置气,这么多年下来,将军都是看不惯秋山家的,不过……”
他内心似在艰难抉择,无法言表,但忍了忍,最终仍是说:“不过将军这回……当真过分了。”
生烟意外,却因为他这句话悲从心来,眼眶中流转的泪水再度落下,她背过身,不叫他看见自己凄然的一面,哽声说:“连你都这般说,无法劝阻他的决定,那事情便是定了,再也无法更改。”
副官上前一步,又止步于此,眼中情绪翻涌万分,化作了一句话:“您有什么打算?”
“既然此事板上钉钉,再无翻转的机会,我又有什么打算,不过是听他吩咐,却无力挽回。”生烟恍惚,虚无缥缈道,“刚刚是我激进了,你也不必再叫我夫人,我……根本配不上这个称呼,我早就该想明白的,真正的夫人,应当是秋山加奈,是我鸠占鹊巢了这么久,也该清醒了。”
她的言语自我否定,大有自暴自弃的意味,副官一时忘却了身份立场,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臂:“不是这样的。”
生烟回眸看他,凄楚在笑,睫毛沾了一点莹然泪花,这幕绝美的画面刻在了他的心底,受了巨大震动,情感作祟,终吞噬了理智,他脱口而出:“您何必如此!”
生烟哀哀注视着他,一双妙目中死寂冷沉,如古井枯木,再不复往日流光溢彩,副官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臂,灼灼看向她,问出自己心里的话:“您现在拥有的一切,难道就舍得拱手相让?”
生烟笑容牵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绍爷给的,他若要收回去,我自无话可说。”
“那么抛开这一切,你就舍得将这个孩子交给秋山家?万一他们将这些年的怨恨发泄在孩子身上,怎么办?”副官用言语迫她,全然抛去了自己与她的阶层差异,不再尊称。
生烟眼神闪了闪,泛出一丝苦涩:“我人微言轻,就算有心护住这个孩子,也无法与他们抗衡,那你说,以我的身份应该如何,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
她依附钱明绍而生,却并非和他站在同一地位的妻子,除却爱情,便只能无条件信任依赖,以他的所作所为当作自己的准则,若他将来哪一日弃了自己,也是作茧自缚。
毫不值得同情。
她看清了局势,副官痛惜不忍,他跟随钱明绍多年,见惯各色女子,唯独生烟是其中佼佼,身上具有一种魅力,如烟似雾,浮在空中氤氲渺然,却永远无法触碰,具备极致吸引。
他亦无法违抗钱明绍的吩咐,去帮她出谋划策,乱了身份。
生烟轻轻拂下他的手,嗓音低落:“我还是要谢谢你,将这一切告诉我,不至于到了那个时候再哭,惹他不快。”
“你放心吧,我会假装不知道这一切,不会将你供出来的,他们要孩子……就让他们带走吧,大不了……等到绍爷再也不需要我的时候,我便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