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审神者之后[综漫]+番外(47)
那是铭刻于心的窒息感,如同那一场又一场淅淅沥沥的雨永远都无法忘记。梦境的最后, 姐姐牵着我的手走出庭院的大门,郊外的风景寂寥, 树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响都是寂寞孤独的。
“由佳一直都没用也关系。”她那个时候跟我这样说:“因为我一直都会是最强的。”
那句话从地上长出来,伸出坚硬柔韧的枝桠,形成了保护我的囚笼,又隔绝了空气,深陷入我的皮肉。
闹钟的铃声带我脱离梦境,我困难地睁开眼睛, 第一眼便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换上狩衣,把我抱在怀里面色平和的三日月。
‘已经没事了。’他没有说话,但是他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的,就这样看着我, 就可以给我这样的信心。
“六点了……?要, 要去寻求大家的意见了。”我磨磨蹭蹭地从他怀里爬起来, 身体和脑子一样都软绵绵的,非得要用冷水洗一洗才能清醒过来, 顺便克制一向那好像是本能般的想跟他撒娇的欲望。
“哈哈哈哈,我已经和他们嘱咐过了,主上大可以再睡一会。”
……诶?诶?诶!?我瞪大眼睛看他,思维一瞬间的停滞,茫然,震惊,来回默读了这句话三遍,才彻底清醒过来,明确了三日月在我睡觉时候已经把这事情和大家说了的现状。
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好呢?我迟疑着说了非常感谢,又犹犹豫豫地问了他是不是把这事情告诉了所有人,可以说是意料之中的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大家都是愿意的。”也许是我焦虑得太明显,他又摸着我的脑袋补充了这句话。
“三日月,三日月是怎么和大家说的呢?”我下意识的蹦出这句话,又意识到这句话像是谴责,忙不迭的的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觉得三日月这样做不好,只是,只是……对不起,我,都是我的问题。”
我对依靠别人解决问题有阴影。姐姐轻描淡写的解决和对方已经同意的真相永远是血腥残酷的,强迫意味的,被她解决的问题总是比没解决前让人痛苦,即便无论是他人还是自己都知道她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是为我好,也还是无法认同,宁愿什么都不说的承受也不愿意请求她解决。
所以,即使知道三日月和姐姐是完全不一样类型的人,也还是本能的恐惧了,然后说出了那样过分的无法原谅的话。我拽紧睡衣的袖子忍住眼泪,一遍遍的向他道歉,低着脑袋不敢看他表情,却被他整个抱到了怀里。
“不要妄自菲薄。”他一下一下地轻拍我的后背,语气温柔平稳,介于严厉说教和哄小孩子之间的认真:“主上对大家来说是重要的,就像如果我们出了事情,主上肯定会担心和帮助一样,主上出了事情,大家自然也做不到坐视不管。”
“可是,不想因为主上这个身份,强迫大家。”从中村静美那里彻底领悟到主上这个称呼,审神者这个职位所代表的权利后,我就开始担心这件事:“我只是很普通的人,只是因为运气也好什么也好的事情成为审神者,没有哪里要比大家厉害,更没有哪里高出大家一等,不想因为这个身份就让大家不得不事事以我为先,随意命令大家啊。”
他的动作略一停滞,几秒后语气愈发温柔的反问:“那么,之前大家都受了伤,主上那样担心,却无论如何也要先替我们手入,是因为我们是主上所负责刀剑的原因吗?”
我一愣,下意识的摇头:“不是。”
手入是职责,但是担心不是,即使自己受伤了也想要先替他们手入不是,那样想那样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对我温柔,说要保护我,所以产生了感情,成为了重要的人。从只是有无数个个体的刀剑付丧神们变成了我重要的人们。
“为主战斗,是刀剑的职责。”他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为你战斗,不仅因为你是审神者,是主人,也是因为你本身,和我们相处至今的你本身,由佳。”
他捧起我因突然被叫出名字而怔愣茫然的脸,眸中新月清晰美丽,令我想到那夜第一次被他叫名字的甜软的害羞和亲吻:“知道了吗?由佳。”
“知道了,然后……对,对不起,我会,会努力的。”我老老实实的道歉,虽然一直认为妄自菲薄这个成语用不到在这样弱小的自己身上,但这次我的确是妄自菲薄了,我,我我对大家来说,也是重要的,这样想非常羞耻和自恋,可是,是这样的,没错吧?
我感到脸忽然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的烫,一直到换好衣服,在浴室用冷水洗了脸,还是烫得不行,害羞得想捂住脸。
那是不同于恋爱相处的害羞,却也同样教我想翘起嘴角,抱住什么东西在床上打滚,在心中嗷嗷的乱叫。对于重要的他们来说,我也是重要的,这样的事情即使之前就被确认和答复过,再一次的确认也足以教我高兴得不得了。
“接下来就麻烦您了。”我对留在酒店负责紧急情况的江雪鞠躬。
“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战争吗。”他一如既往冷淡的神情似有一瞬间错觉般的软化:“不过,至少为了您祈祷吧。”
“谢谢您。”我不擅长说话,于是只能再次认真的道谢。
谢谢你们愿意为我做这样多的事情,愿意对我温柔,愿意……相信我。
……
早上七点的海滩还带着些许夜里残留的寒意,我不远不近地走在中村静美身边往后一点的位置,稍稍抬头就能看见她瘦削苍白的侧脸。
我从小就不擅长说话交际,性格也不讨人喜欢,所以一直认为愿意接受我和我当朋友的人一定都是好人,哪怕后来出现那样这样的事情,仍恨不起来,只是没有再接触。现在像过去记忆中一样的在沙滩上走,哪怕清楚只是合作计划的一部分,也还是不免得有些心情复杂,略微恍惚。
“还有三十秒。”她停住脚步,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准备好了吧。”
我点点头回过神,看了一眼手表,七点零四。
秒针走了半圈,指针指向七点零五的时候我被从身后捂住嘴巴,手被迫地合并在身后,粗糙的似乎是麻绳的东西将手腕捆了个结实。
虽说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被布料堵住嘴巴,按着脖子走向停泊在远处海面船只的时候,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没,没关系的,我一边按照计划中那样唔唔的试图发声,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镇定剂。只要,只要按照计划来,一定没有关系的,我拜托大家做了这样危险的事情,在我这里一定不能出差错。
我被带到船舱后发现,捆绑我到这里的居然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四肢长得过分,长着四只眼睛像是妖怪的生物,那眼睛大得吓人,将我按在角落后就飘出了船舱的门。
比在外面看要大许多的船舱中多是类似非人类的人物,有的外貌怖人如把我绑到这里的那个,有的虽长着常人不具备的兽耳却美艳逼人,形态各异,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裸露在外的右手都印着我看不懂的图案。
式神吗?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船舱中仅有的五个人类,四男一女,都穿着令人眼熟的狩衣和巫女服。是在哪里见过吗?
我努力的回想,似乎、似乎是在政府办手续时候见过很多人穿,这是属于审神者的制服吗?可穿黑色西装外套的也不少见,我领到但是因为姐姐说不符合审美所以从未穿过的也是不同于他们的西装外套和短裙。
他们应该是审神者没错了,而制服是审神者之间的阵营划分?不过为什么他们的刀剑们都没有看见?我胡思乱想着,但没能思考个所以然出来,其中一个男审神者就走过来以一种粗鲁的力道捏起了我的下巴。
“这家伙真是三条理奈那女人的妹妹吗?”他轻蔑又有点质疑意味的看了我几眼,转头对他的同伴们笑道:“完全不像啊,她们其中一个肯定是出轨出来的野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