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正道同人)影[穿书](19)

大海苍茫无际,浪花不断拍打着礁石,日夜未曾止歇。

一人一船,在东海之畔默默守着,数年如一日,未曾改变过。

清晨,雾气还未散去,老船夫远远瞧见有人来到,起身整理好蓑笠,扶起船桨,朗声问道:“客官可是要出海?”

夏侯坤跃下马,将手中缰绳交与身后的祁望,又从马车上将朱正廷扶下来。昨夜明昊施了针,暂缓其体内毒气蔓延,这会儿勉强还能走动。

前方澹台林和明昊大步流星先行跳上船。

“船家,去药仙岛。”祁望上前去,摸出一锭白银递与船夫,补充道,“人安全送到,还有赏金。”

船夫一怔,立时便回过神来,扬起风帆,答允道:“海上风浪大,诸位小心了。”

夏侯坤上船前,向祁望低声嘱道:“有人问起,便说我在回帝京路上,万勿让人知晓东海之行。”

祁望点点头。

这是夏侯坤第一次走海路,以往四方游历时,所行江流湍急之处虽也不少,但这海上的风浪却远非江流可比的,只还不至于狼狈呕吐。

待风浪稍缓时,夏侯坤便走出船舱,远眺大陆,直到祁望与那几匹高大的马儿化作黑点消失在地平线上。

窝在舱内的明昊却是一副与旁人截然不同的倒霉模样,他此刻腹中翻江倒海,正在独力顽强抗争中,发出令人深思的问题:“我为什么要上船?”

澹台林斜倚在舱门,望着夏侯坤落寞的背影,又回过头,向明昊淡淡道:“你还是省省力气,别说话啦!你呀,信心满满说要给人下毒,结果毒没下成,自己人倒先中计了。”

“我也不想的!”

虽说明昊倔强,嘴上绝不肯服软的,此刻又感到受了委屈,可实在无力辩解,也只得认清现实,将昏昏沉沉的脑袋深埋在臂弯,一会儿便睡熟了。

澹台林只是随口一说,见此刻明昊的委屈模样,心里略略感到自责,想出言安慰,又不知如何开口。

朱正廷声音虚虚地道:“本是我……没注意那红头纱有……蹊跷……”

澹台林忙道:“是我胡乱说话,你千万不要多想,快歇着罢。”

朱正廷淡淡笑道:“只是这一去,你们殿下……”

“我怎么啦?”渐渐习惯了大海波涛的夏侯无虞弓腰走了进来,没等回答,转而道,“彦俊的先天五绝剑法已是炉火纯青,护我一人不难,便是伤了,还有——九辰第一神医的明昊大夫坐镇,我啊,一点儿也不担心。”

澹台林不禁笑道:“思汀术精岐黄,药理确实修得不错,师父也常夸赞他,可一到治病救人的场面,就全无用处。待治好了这一处,那一处又坏掉了,常常是手忙脚乱鸡飞狗跳,故而人送佳称——正乃九辰第一庸医是也。”

夏侯坤笑了一笑,又道:“药仙药仙,既唤此名,想来岛上奇花异草甚多,风光一定不错,都说风土养人,那样的地方是不会有坏人的。虽说那座山谷唤作死亡谷,我看,也未必凶险,不过是个噱头,想来是岛上有人居住,不愿被人打扰,才想出这个法子。”

“我曾听扶奚小道长说,东海药仙岛是个顶好的疗养之地。”明昊忽然醒了,“说不定,上面真住着药仙!”

是啊,一定要有啊。夏侯坤笑而不语,在心中暗暗祷告着。

感慨间,忽起一道大浪,重重拍打在船舷,诸人登时一个不稳东倒西歪,明昊更是被摔出船舱,四仰八叉地横在甲板上。

老船夫双手牢牢握住叠桨,高声道:“小心了!”

又一道惊天巨浪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下高高扬起,还未待反应,沉沉的水幕瞬间砸向这一叶扁舟,不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众人皆猝不及防跌落海中,待挣扎着浮出海面,边抹去脸上水痕边高声唤着各人名姓时,却听得那老船夫在数丈之外高声叫道:“药仙岛就在前面不远!对不住,我得赶回去吃饭了!诸位,再会!”摆摆手就算是作别,摇着小桨一溜烟似的跑了。

这下所有人都傻了:再会个屁啊,人都要没了。

还能怎么办?游呗。

不会游水怎么办?现学呗。

好在老船夫厚道没骗人,药仙岛确实已在咫尺——相对内陆来说。若是大海能温柔一些的话,游上半个时辰大约可以到达。

夏侯坤喝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也顾不得游水的姿势有多拙劣和滑稽,似鱼儿一般划到挣扎着的朱正廷身边,将他负在身后,拼命朝着远处小岛游去。

从东海渡口出发时朝日迎上,霞光初起,正是难得的好天气,哪想到途生变故,待一只手攀住药仙岛那长长渡口的木桩时,已是暮色四合之时。

诸人借助木桩陆续爬上渡口,先是在石板上躺着,呆呆望了一会儿天,身体已是筋疲力竭,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明昊又发出那句令人深思的拷问:“我为什么要来这儿?”

还是夏侯坤最先爬起来,汨汨的海水裹挟着细沙从裤管、袖口还有发梢淌下,缕注不绝。

他将朱正廷半揽半扶着起来,紧接着其余诸人也都爬起来,拧干衣衫间的海水,便准备向岛中行去。

澹台林一看,装着银两和衣裳的包袱被大浪击飞无可避免,所幸悬在腰间的佩剑未丢,也算安慰,倒是明昊连声大叫道:“我的小葫芦瓶呢!我的小葫芦瓶不见了!”

夏侯坤拍拍他的肩,道:“好啦,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以后总还会有的,也说不定过一会儿它就回来了。”

明昊委屈道:“那不一样。”歇了口气,又大叫道:“那是小道长送给我的!”

他嘟着嘴,闷闷不乐地跟在前行的人身后。

诸人行至岛上,见数里外有一石亭,亭后是百级石阶铺成的上山之路。山间薄雾环绕,天然秀丽,漫天遍野灼灼开放着一种形似满月、白如月华的花朵,间杂着一串串淡黄色的香花,散发着淡而悠长、清冽透人的香味。沿上山的石阶望去,隐约可辨得白色屋苑的尖尖一角。

迈步上阶前,夏侯坤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忽道:“我瞧这船夫不简单。”

朱正廷听见这话,噗嗤一笑,声音仍是很微弱地道:“当然,人命不重要,赏钱也不重要,只有吃饭重要,我看,这世上谁也不及他智慧。”

几人笑了笑,正欲登阶上山,忽听得一个清清亮亮的声音从身后石亭旁的矮松林间传出:“早早来报有人闯岛,我瞧多大阵仗呢,原来就四个人。”

☆、13

岛上一阵疾风卷起,林叶簌簌作响,数十名身着白衣的武士从矮松林中纵身跃出,手持短刀,将他们四人团团围住。

一位身着水色衣衫的小公子晃着折扇,从一众弟子身后缓步踱出,只见他以木雕为簪,束发粗带,眼睛以下用白纱蒙住,而眉眼间笑意动人。

这位小公子个子不算很高,年纪想来与明昊等人相仿。

他眼角泛着笑,眼神却不住打量着夏侯坤等人,刹那间,他笑容一怔,目光停在了澹台林的脸上。

澹台林被他盯得心里发毛,立刻回瞪过去。

没想到这小公子竟笑着走到他身前,以折扇为指,轻点其鼻尖,笑问道:“这位小公子眉目如画,神态可亲,我很是喜欢。不敢请教小公子年方几何,朋友多否?”

澹台林大惊,脸登时涨得通红,急忙往后一跳,生怕再被他戏弄,结结巴巴地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明昊看见素来稳重英武的小侯爷这副害羞模样,心里一下子乐坏了,只得低下头,强忍住笑。

夏侯坤将澹台林拉至身后,执礼道:“在下昆正派弟子夏——”

他停了一停,续道:“在下昆正派弟子蔡徐坤。这几位是我的师弟,并非无名小贼,此行是往死亡谷寻药来的。”

蔡徐坤?朱正廷朦朦胧胧间好像听见这个名字,又不敢肯定——一定是七草混元丸的毒性太强,自己竟出了幻觉。

闻言,那小公子立刻放下绷紧的神色,眼含关切,问道:“你夫人的病很严重吗?”

“不,不是夫人,在下尚未……尚未婚娶,其实是,是……”

一向遇事不慌的夏侯坤也为这天真烂漫的小公子乱了阵脚。

明昊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心道:还得我来。

于是大踏步上前,骄傲地昂首,话还没出口,便被遥遥传来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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