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回头(6)
“嗯。”晓星尘走了过来,温和地应道。
“你!”阿菁气结,余光悄悄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堆衣物,突然看到一个什么东西,脸登时不自然地红了半分,又冲薛洋嚷嚷道,“外衣让道长洗就算了,里衣你总得自己洗吧!晓道长长得这么道骨仙风你让他给你洗亵裤你忍心吗你!”
薛洋拍开阿菁揪着他耳朵的手,走到晓星尘身边,故意亲密地搂住晓星尘的脖子,道:“有什么关系,反正两个大男人也没什么好避嫌的。”
为堵阿菁的嘴,他随即补充一句:“是吧晓道长?”
晓星尘自然不介意帮他洗次衣服,依旧是很配合道:“嗯。”
阿菁还想再说什么,薛洋话锋一转:“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晓道长长得道骨仙风?你又没看到过,万一晓道长长得又胖又丑呢?”
薛洋的声音甜丝丝的,却硬生生叫人不寒而栗。
阿菁反应也不慢,马上辩驳道:“我听声音就能听出来的!晓道长声音这么好听肯定长得也一样,不像你,听声音就知道长得痞里痞气的。”
“长得痞里痞气”的薛洋玩味地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意义不明地回了句:“是么。”
“行了,我帮你们洗衣服,你们先睡吧。”晓星尘好脾气地接过阿菁手里的衣物,把两人安抚睡下,一个人抱着三人的衣服去河边洗。
他沐着一袭星光回来,阿菁已经蜷着身子睡熟了,薛洋也躺在茅草上,没有一点动静。
听到晓星尘的脚步声,薛洋立刻睁开眼睛,在黑暗里将那人的身形轮廓看得清清楚楚。
“晓星尘,”晓星尘听见薛洋压低了声音叫他,“过来。”
晓星尘轻轻走近他,小声问:“怎么还没睡?”
薛洋没回答这个问题,反对他招招手,又想起这一个是板上钉钉的瞎子,便开口说:“躺过来。”
声音轻轻的,却很坚决。
晓星尘迟疑了一下,缓缓低下身,躺到薛洋身边。
薛洋见状,嗤笑一声,道:“怎么?怕我是个断袖?”
“没…没有……”晓星尘有些窘迫。
“你放心吧,我不是断袖,老子玩过的女人加起来能从义城城头排到城尾。”
晓星尘失笑:“你又在说笑了。”
“我说什么你都觉得是说笑,”薛洋撇撇嘴,黑暗里,他看着晓星尘的脸,月光镀在这张姣好的容颜上,温柔得过分。
“喂,你今天和我说的……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真是这么想的?”薛洋半晌才开口。
晓星尘以为他还在郁结于走尸一事,信誓旦旦地回答:“没错,往事已矣,活在当下才最要紧。”
薛洋沉默片刻,轻轻地笑了,他用气声道:“你啊……”
薛洋心里其实如明镜般敞亮,晓星尘此时会这么说,只是因为他对薛洋的过往分毫不知。
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往事已矣”无疑是一句不可能兑现的空话妄言。
可薛洋得他一语,仍是觉得莫名心安。
似乎老天对他一直极不公,每一个能带给他须臾温情的人,都最终会离他而去。
不管是那个笑容慈祥的大婶,还是那个笑里藏刀的旧友。
可此时此刻,这个明月清风般温暖的人,正面带微笑,躺在他身边。
夜风温情款款,薛洋打了个哈欠,难得体贴地把被子分了晓星尘一半,面朝着晓星尘睡去。
他睡得格外得香。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萨萨说。
薛洋挑挑眉。
“其实你从未真正信过阿菁姑娘,她也从未真正信过你,是不是?”萨萨忧切地问。
“大概吧,”薛洋冷笑一声,问,“怎么?”
萨萨叹了口气,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晓道长真可怜……”
小白死了。
死在了蓝曦臣离开云梦的那一天。
蓝曦臣终归是要走的,孟瑶知道,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纵使流落天涯,蓝曦臣也还是蓝家大弟子,而他自己却只是一个连姓氏都不配被给予的私生子。
可那时的孟瑶深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分别的时候,他抱着小白,向蓝曦臣保证:“母亲让我过两年就去找我的亲生父亲,下次见面也许就是在金麟台了,我保证到时候把小白养得胖胖的来找你玩。”
“喵~”小白配合地应道。
蓝曦臣笑容温雅翩翩:“行,我记住了,阿瑶也别忘了。”
“嗯。”孟瑶站在原地,努力不露出难过的表情,对蓝曦臣笑道,“行了,不早了,曦臣哥也快上路吧。”
蓝曦臣点头应允。
行不过两步,他突然会转过身,轻轻拥住孟瑶和小小的花狸猫。
“保重。”他的声音闷闷的。
“嗯。”孟瑶也轻轻地应。
越过少年尚不甚宽阔的肩膀,他看见漫天杨花,簌簌而落。
那时候,少年不识爱恨,一生最心动。
蓝曦臣离开后,孟瑶依旧回到了思诗轩。
孟诗在旁陪酒,孟瑶在旁递酒,小白缩在角落里。
这就是他的生活。
“酒呢!酒呢!!”客人拍着桌子,不耐烦地嚷嚷。
“马上就来了,您再等一等,”孟诗柔声安抚客人,转过头,小声地催促孟瑶,“阿瑶……”
孟瑶端着一壶温酒,忙忙赶来,小心翼翼地端放到桌上。
客人大着舌头冲孟诗喊:“等什么等!老子两个时辰前就叫了酒!怎么现在才来!!”
孟瑶看不过他对待母亲的态度,皱着眉,在一旁解释:“您刚刚才叫得酒啊……”
话未说话,孟瑶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解释的!
果不其然,客人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看清了开口的人是一个瘦小的少年,登时怒极,腾地站了起来。
孟瑶果真得到了那一巴掌。
客人还嫌不够过瘾,作势要动脚去踢,嘴里唾沫横飞:“你小子!……胡…胡说八道!老子……”
他踢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小白见金光瑶被打,忙不迭跑了上来挡在前面,小小的花狸猫什么也不懂,被人踢到了就立即炸了毛,朝着客人张牙舞爪。
无疑,他惹怒了客人。
后来金光瑶午夜梦回,还时常能瞥见那一天的光景。
小小的花狸猫被醉汉一只手掐着脖子提起,挣扎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后抽了抽腿,被从二楼的窗口丢了出去。
人来人往的街头上,一个灰扑扑的小东西黯然落地,再也动弹不得。
而孟瑶一直站在原地,从始至终站在原地,什么也不敢做,不能做。
——同行之人的手还落在孟诗肩膀上。
他知道,不管他此时做了什么,最后都会同样地被施行在母亲身上。
瘦小的少年切切然懂得了何为无力,何为无奈,何为绝望,他站在千万人脚下,他什么也护不了,什么也留不住。
——他想要爬上去。
他第一次萌生了这般强烈而绝然的想法。
孟诗站在原地,朝客人笑,笑得快要哭出来。
萨萨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金光瑶也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小白的毛,沉默不语。
半晌,他声音沙哑,低低地对怀里的花狸猫说出了那句迟到数十年的话。
“对不起……”
第5章 合
蓝思追和蓝景仪有一段很值得和人炫耀,却不敢和人炫耀的经历。
他们亲眼见过含光君哭。
“忘机,你休息休息吧。”蓝曦臣微敛着眉,轻轻扣了扣静室的门,声音关切地对门里的人说道。
没有人应蓝曦臣,就像没有人应蓝忘机的琴声一样。
但是蓝忘机凄切的琴声还在静室里幽幽绕梁,蓝曦臣也还是停在门口,轻不可闻地对着门内的琴声叹了口气。
蓝思追和蓝景仪敛神屏气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