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双骄同人)[绝代双骄/鱼玉]蛊+番外(79)
他暗中沉下了气,微笑道:“是江某唐突了。不过燕大侠若是要走,不如待江某敬你三杯,再与花公子启程去找江少侠。”
他料定燕南天的性子。果然,在他三杯喝过后,燕南天显然十分喜悦,大笑道:“你我初次相见,倒是真该喝几杯才是。燕某敬你三杯!”
江别鹤不动声色地笑了,与燕南天花无缺一杯一杯地喝了下去。拖住他,绝不能让他去找江小鱼,若是找到了,自己总会骑虎难下。
他一双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砭骨的光亮。若有必要……
在座三人,各怀心事。因而也未曾注意到,窗外身轻如燕一闪而过的黑衣女子,眸中的决绝疯狂。
夜已深。
寒露落叶,风吹木枝,沙沙作响。
夜市已散。三条人影,正醉醺醺地走在通往城外的青石路上。
燕南天喝得满面通红,昂首高歌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花无缺亦醉态可掬,白皙的俊脸上微带红晕。只有方才默不作声地偷偷吞了好几颗醒酒丹的江别鹤,十分清醒。
走着走着,看到了一家客栈。江别鹤眼珠一转,转首微笑道:“燕大侠,这家客栈,你可要再进去喝两杯?”
就这样,燕南天的手又握上了酒杯。
纵然他酒量再怎么好,在喝过两回后,还是不免醉了。燕南天终于倒在桌上,呼呼大睡。而花无缺酒量更是不大,早已伏在桌上,半睁半闭的一双眼睛醉意迷离。
江别鹤静静坐着,看似也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实际上却一直在监视着花无缺。花无缺的眼睛合上的一瞬间,他坐了起来。
江别鹤面上带着因激动而产生的红晕,目光灼灼,在黑夜中如火般盯着燕南天。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在呐喊,在纠结。
杀了他!他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杀了他,那些被风沙鲜血冲褪颜色的过往便无人可知了,自己依旧会是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江南大侠”!
杀了他,江小鱼终究会无所依靠,最终被花无缺杀了,玉郎依旧会回到他的身边。他永远不可能,让玉郎像月央一样,离他而去!
江别鹤眼睛愈来愈亮。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愿错过!
他打定主意,霍然起身,暗中运气后一掌就向着燕南天的头颅击下!
就在这时,花无缺突然睁开了眼,跳起身来,掌风迅疾而来,裹挟着一声盛怒的清喝:“江别鹤!江小鱼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个伪君子!”
哪知方才还醉得不省人事的燕南天比他更快,纵身跃起,铁掌已击在了江别鹤胸膛上。只听“砰”地一声,江别鹤竟被直接震飞到墙上,一时间浑身剧痛,浑身骨节像是都碎了,几乎呼吸困难,举步维艰。
花无缺肃然起身,惊喜道:“原来你也没有醉!”
燕南天大笑道:“我正想看看,这厮吃了百八十颗醒酒丹要灌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回过头来虎目一厉,一步步逼近,大喝道:“江别鹤!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杀我!”
江别鹤面色惨白,胸口气血翻涌,“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血花。鲜血在他青色的衣襟与一旁的墙壁上染出了朵朵血红盛开的桃花,于夜色掩映间,艳丽非常。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强笑一声:“不过是嫉妒罢了。有你这一个大侠在,哪里还有我江别鹤的位置?技不如人,江某自当服输。”
燕南天目光似火灼人,厉声道:“凭你心胸狭窄,也难当侠之大者!燕某见你终究做过好事,便给你一条全尸!”
江别鹤扶着墙壁,咳出了两口血,静静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眸中波光流转,为一张眉清目秀保养很好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妖邪之气。燕南天见他不作声,只当他是胆怯,狂笑道:“此刻你便怕了么?若是怕了,为何不少做些亏心事!”
江别鹤缓缓一笑,竟像是不怕了,笃定地抬首,如玉的脸庞在月光惨映下惨白如死。他一字字道:“你若是杀了我,就休想知道江琴在哪里!”
燕南天霍然一惊:“你认得江琴?!”
江别鹤一寸寸挺直了略显单薄的背脊,不疾不徐道:“不错。他是我的至交,天下之大,唯有我一个人知道他的所在。”
燕南天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大侠,哪里能容忍他的弯弯绕绕,心直口快地大喝道:“莫要拖延时间!你说,江琴在哪里?!”
江别鹤温雅一笑,举手投足间竟又恢复了平日儒雅谦和“江南大侠”的气派,悠悠道:“你若想知道江琴的下落,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
燕南天钢铁般的胸膛不断起伏,终究是心急难耐,咬了咬牙,道:“说!”
江别鹤被鲜血染得红艳的薄唇微启,吐出的字眼无比自信:“第一,你们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江琴的下落。”
第四个人,自然是除了燕南天、花无缺与江别鹤外的任意一个人了。
燕南天回头看了花无缺一眼,花无缺缓缓颔首道:“燕大侠若无异议,我自也无他言。”
燕南天回视江别鹤,厉声道:“好,下一个呢?”
江别鹤嘴角爬上一丝与江玉郎神似的罂粟般笑意,一字字道:“我要你们永生永世,不得伤我毫发。”
燕南天思忖片刻,狂笑道:“好,燕某便应了你!你这般卑鄙小人,纵然燕某等不动手,也会有人替天除害!”
狂笑声未绝,他已又一把拉住了江别鹤的前襟,喝道:“你快说,江琴到底在哪里!”
江别鹤的笑意缓缓扩大,道:“我就是江琴!”
我就是江琴!
晴天霹雳,燕南天如遭雷击,花无缺也惊愕地霍然抬首。
江别鹤大笑着接道:“而你们已经答应,永生永世不伤我毫发!”
燕南天一腔怒火无所发泄,一个箭步上前,捉住了江别鹤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声如洪钟地怒叱道:“你这奸贼!”
江别鹤双目一瞪,厉声道:“怎么?堂堂燕南天燕大侠,竟要出尔反尔么!”
燕南天一个踉跄,目光尽赤,浑身骨骼咯咯作响,额头青筋毕露,显然是用足了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愤懑。花无缺在旁看得心情激荡,也不禁热血上脑,咬紧了唇。
燕南天猛然松手,嘶声道:“你……你滚罢!”
江别鹤早已料到此着,不慌不忙地向后退了几步缓住身形,微笑着躬身抱拳:“多谢。既然如此,在下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
他大笑着扬长而去,屋子里立刻变得一片死寂,只有燕南天沉重的呼吸声,屋顶也沉重得像是要压了下来。
月影当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花无缺忽然长叹一声,道:“燕大侠,我终于服了你了。”
燕南天惨然一笑,道:“我以拳剑胜你两次,你不服我;我一声叱吒,便令群贼丧胆,你也不服我,如今我眼睁睁瞧着仇人扬长而去,竟无可奈何,你反而服了我么?”
花无缺正色道:“我正是见你让江别鹤走了,才知道燕南天果然不愧为一代之大侠。你要杀他,本是易事,世上能杀江别鹤的人并不少,但能这样放了他的,却只怕唯有燕南天一人而已!”
他长叹接道:“所以,世上纵有人名声比你更令人畏惧,纵有人武功比你更高,但却也唯有你,才能当得起这‘大侠’二字!”
燕南天惨笑道:“但你可知道,一个人若要保全这‘大侠’两字,他便要忍受多少痛苦,多少寂寞……”
花无缺长笑道:“我如今终于也知道,一个人要做到‘大侠’两字,的确是不容易的,他不但要做到别人所不能做的事,还要忍别人所不能忍……”
他游目瞧着燕南天,展颜一笑,道:“但无论如何,那也是值得的,是么?”
燕南天精神一振,大笑道:“不错,你果然是我的知己之人!”
花无缺展颜道:“能当得起燕大侠的知己,实我之幸。”
燕南天豪迈笑道:“这一次虽让他逃了,但他人定也能杀了那奸佞小人!”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一声惨呼。那惨呼如垂死凶兽的长啸,二人不禁面色一变,拂袖而起,飘然向响声传来之处掠去。
重重林木之间,月色空明。沐浴在这如水月光下的两人,却都是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