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书生同人）遡游之川+番外(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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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鬼被闹醒时天才蒙蒙亮。

“怎么起那么早？”他的声音还有些含糊。

越昭此时还是维持着原形，见他醒了，于是收回了戳弄他的尾巴尖，“看日出，去不去。”

“你不是说这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日常吗？”

“我们三个月没见了诶，小美人你要不要这样。一句话，去不去？”

那当然是要去的。

鬼跨坐在黑蛇背部，由越昭带着他走。黑蛇身躯庞大，但行动不显迟缓，由于鳞片过于湿滑鬼不得不用力圈抱住她。

“我们要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卖了个关子，声音犹带笑意。

白鹿崖的湖泊向下是瀑布，连接着大海，不知道黑蛇带他走了多久，直到终于停下时，鬼两侧的袖袍已经全部被水打湿。

哦，是她的错，不过算了，一会儿说不准得更湿呢。黑蛇不无坏心的想。

鬼坐在黑蛇的身躯上，被尾巴卷着放到水面上，越昭用灵力托住他避免他掉下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看不到尽头的蔚蓝，顶上是浸染朝霞的天空，红日从水天的边缘冉冉升起，海水被渲染成淡淡的绯红，水面上也晃动着粼粼的光。

这是生命，是万物，是希望，是触手可及的美好。

鬼怔怔的看着眼前波澜壮阔的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心脏在鼓动，血液在流淌——自己还活着。

人比之天地，不过如蜉蝣一般渺小，观天色乍明乍暗，便已到了暮年。生命的可贵之处在于它的短暂和有限，只有见识过天地的辽阔与苍茫，方可真正体悟到人生的真谛。

背后传来沙沙的声响，是越昭变回了人身，她就身着红裙，赤足踏在茫茫汪洋的中央，站立在了苍穹的镜面之上。她握住伴侣的手，直直望进对方的眼睛，许下承诺：

“我们的时间还有许多，只要你想，我们哪里都可以去。”

下一刻，两人蓦地下坠，只听‘噗通’一声，海水顷刻间没过头顶。

于是世界开始倾倒。

鬼尚且还处于对生命的感悟与对伴侣的感激之间，猝不及防被灌了一口海水，苦涩的腥咸味道呛得他下意识呼吸，结果又从鼻子里吸入更多。

一时间是喉咙疼，眼睛也疼。

真是糟糕极了，他想。

他突然不可抑制的生出一股把越昭抓来暴打的冲动。

但在这时一双手扶正了他的脸——是越昭凑了过来。

哪怕在有些凉意的海水里，她的手还是一样的暖。溶金一样的眼睛下，红色小痣明晃晃的——她逐渐靠近直至用唇贴上了他的嘴唇。

此刻鬼很难分清这是越昭在给予他片刻喘息还是单纯一个吻。

不过有一点很确定……他缓缓闭上眼，任由对方气息侵入。

在这沉静到窒息的蓝色深海中，他的心脏愈发炽热的跳动。

怦怦。

——是心跳声。

他自愿呆在以爱为名的牢笼，只要那双眼睛一直注视他，只要越昭还会拥抱他，心底阴暗处的困兽就不会被放出。

他余生仅可能爱恋她一个人。

相信对方也是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越璟：听说过给道侣上天摘星星的，没听说过把道侣摁水里趁人喘不过气凑上去打啵的，您可真是个恋爱鬼才

另外说一句把对象呛水里是不可取的，呛水很难受，不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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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番外·枕中记（上）

虽然越昭强调过她其实很温柔，但这个评价的真实性有待商榷。不过她的性子确实很糟糕，甚至可以称得上恶劣——几乎所有长辈都这么说。

初初听到这个评价时，鬼心里是很疑惑的，因为在他所有认识的人里，越昭的形象一直都是关爱师弟师妹的优秀师姐。

作为伴侣，他不得不说越昭突发兴起的捉弄常常让他猝不及防，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上一刻他们还在云上，下一刻他就被搂着腰进到海里——从这方面来说她的性格确实不算太好，但总归也没有太坏。

那为什么对她的评价却出现了那么大的差别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鬼去拜访了那位慈祥的老妇人。

……

听完他的描述，师父轻轻笑了一阵，显然他的话勾起了老人尘封已久的记忆，那张交错着时间沟壑的脸上露出怀念的表情。

老人没有说太多，只是给予他一点提示。她说：“或许你应该去看一看是哪些人说她性子温和，又是哪些人说她性子糟糕。”

离开竹屋以后，鬼后知后觉想到，给予越昭‘性子糟糕’评价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她的长辈，换言之，是真正参与过她的过去的那些人。越昭曾经说过她是十岁那年被捡回来的，那么在她变成师弟师妹口中的好师姐之前，她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鬼知道这个问题最好是去问问当事人，但是可惜的是这个时候越昭已经出远门将近四个月了。上次她出关以后看到他对这里的生活适应颇好，像是‘老母亲看到自闭的儿终于出门交朋友’那样放心了似的，便开始着手自己的事。

哪怕已经散功，越昭仍然有着元婴中期的实力，从各种生死搏杀中领悟出来的经验足以弥补实力的差距。鬼虽然有些本事，但在元婴修士眼中就不够看了，所以此次前去九华境越昭就没有带上他，而是将他留了下来。

是的，九华境，那里似乎是一切的源头，越昭又去了那里。

九华境是大型秘境，开放一次后至少需要关闭两百年以上方能再次开启，但这次情况则稍有不同，百余年前的事变让各大门派损失了不少精锐弟子，越昭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仍有不少门派组织人手前去探查。既然现下越昭已经安然回来，那么势必要去九华境探一探的，考虑到当初连自己都失手了，于是这次她选择把越璟也一同带上。

藏剑峰四个弟子，只有越璟一人习剑，而众所周知剑修越级打人如砍瓜切菜，所以探索秘境带上越璟正正好。

（越璟：所以我只是个工具人吗！）

自从越昭带着越璟出远门之后，藏剑峰就好似冷寂了下来，只偶尔越四四会过来找他。鬼多数时间都待在越昭给他搭建的小竹屋里看书识字，或是去拜访师父与她老人家手谈一局，真真是过上了以前从未有过且无限趋近老年人的悠闲生活。

他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无法引气入体修炼，也无从体会修士一闭关就是数年的感受。对现在的他来说，四个月，已经是很长时间了。虽然越昭保证过半年内一定回来，但这还是他们认识以来相离最远的一次。

想到这里，鬼叹了一口气，又吃了块甜糕。在丹阳高超医术的调理下，他已经能够吃一些非血制品了，但他似乎偏爱甜食，大抵是因为之前的生活实在是苦了点。

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还剩下六十天。

他拿起笔杆，在很多个正字下面又加了一笔。

唔，看完这些就该去泡药浴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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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越昭可能会提前回来，但鬼没想到她会是以这种方式回来。

不不不，她并没有受伤，只是……形态稍稍有些变化。

当他打开越璟层层包裹的匣子，看到里面安放的一颗蛋后，他的表情有些崩溃。

鬼：我的小宝贝呢？那么大一个人呢？怎么出去五个月就给我整没了？？

匣子里的蛋有他手掌张开那般大小，表壳呈现纯黑色，零星有一点斑驳的花纹，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是这颗蛋一旦冠上‘越昭’这两个字那就不再普通——也就是说，他四百多将近五百岁的伴侣，出了一趟远门，直接时间回溯到了没破壳的时期。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他和越三三越四四一起围着黑蛋打量，在师父无声的质询眼神下，越璟赶紧低头认错。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这次他们出门其实是跟着师门的队伍一起去的，本来姐弟两人的辈分高，底下后辈都是恭恭敬敬的，奈何这次队伍里有一个越璟的爱慕者。那个小姑娘方才入门二十年，虽然知道越璟上头有一个嫡系师姐，但据说那位师伯还在闭关，于是她自然而然的把越昭当成勾引她男神的|妖|艳|贱|货|，在进入九华境时使了心机把装有时间刻印的宝匣送到越昭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