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吞赦】蚀心火(3)
兄长临去前戏语似的言词犹在耳际,之後却也一如所言再也没有回来。
一个人的生活,虽然显得有些寂寥但我并不害怕,反正人终有一天必须学会坚强,我不过提早面对。
突然,有另一个男人,突如其然地出现在我眼前。
乍见之初,我不禁凝住呼吸地惊愣不已。
他有着燎原火焰般的赤红长发,发髻札盘高耸,眉头结着举世无双的凛冽冷酷,一身不容侵犯的嚣狂邪佞,宛若嗜血狂魔的绝对存在。
火红,似乎是为他而存在的色彩。
焰火战神,是在我震撼不已的空白脑海中浮现的唯一想法。
然而,像火一般存在的他却奇妙地身着一袭纯白长袍,净白无瑕的衣袍与他一身残虐嗜血形成微妙而突兀怪异的不搭轧,但又怪异地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协调感受。
「吾受螣邪郎所托前来。」
冰封般的容颜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话语,让我由愣怔间霎时回神。
受托前来?
无所谓,反正是也好,不是也罢,我的生活我一个人过,无须外人干预插手。
收起短暂的惊鸿感,我回身拒绝了他的多事。
原本,以为像兄长那种可能只是随口说说的口头约定,在我断然拒绝之後应该就会终止,没料到他还是会偶尔前来探视。
只不过就算来了也只是远远张望,没有走近,没有接触,似乎只为单纯确认,然後迳自离开。
这样的他,让我不禁感到好奇。
其实,他可以不理,我是男孩又不似女孩身娇柔弱,就算天险恶劣,我也会排除万难,何必对我如此在意……不,应该只是责任趋使罢了。
算了,反正他也只是偶尔前来探看,不碍我事,就随他去。
不过,他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让人明显感受到他的气息,甚至无法视而不见……
在我多年努力与极力争取之下,我终於成功拜入魔界第一名师门下。
师尊是享誉魔界的第一人,武功修为不凡,其所教授的弟子无一不功成名就,均於魔君膝下占有一席之地。
要获得力量,要出人头地,此仍最快速的捷径。
入师门之後,有一个名谓时常出现在身旁左右,耳提面命般地令人十分介怀。
师尊时常提起,说他如何聪明绝顶、如何天赋不凡,在师尊所收过的门徒中,他首屈一指。
同门的师兄弟也时常谈起,说他如何骁勇善战、道他如何沉稳睿智,在多少人的心中将他设为目标崇拜或超越之对象。
直到一朝,那道赤色火影出现在师尊身旁时,我才知道──
那名震魔界的名谓,是他一手开创的奇蹟。
吞佛童子,便是他的名谓。
夜里,我一贯沉迷於武学的复习当中。
我喜欢突破自身极限的感觉,享受力量累积自我价值的快感,所以我可以一夜不眠,只为突破,可以茶饭不思,只为卓越。
偶尔,在疲惫暂歇的时分,那一个名字,那一道火影,总会突如其然的浮现在我的脑海。
我不禁思索,拥有这麽多赞许及肯定的他,究竟是个怎麽样的人?
究竟一个人要拥有怎麽样的才能与天赋,才能成就这样恢宏响亮的磊落名声?
千思百转,我不清楚,但至少我还知道,只要努力,就算没有天份,假以时日我也一定能够成功!
成为一名受人憬仰的魔将之领,不再为兄长所嘲讽奚落!
然而,在渡过漫长沉默岁月的此时,他却再度突然降临在我的眼前。
「够了。」
在离上次初会之後,这是我第二次这样近距离与他接触。
多年过去,他的外貌分毫不变,依然一身雪色白袍,不同的只是更加沉稳收敛的气势与深不可测的力量修为。
「一招。败汝之後,汝的夜练听吾分配。」
自负的话语出自那薄冷的唇瓣之中,姿态是那麽的理所当然,自信地让人觉得刺眼。
多年不理,突然插手干涉,实在让人不能明白……
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不欲理会旋身欲去,身後挑衅却起:
「汝害怕了?」
欲挫败这般自若的傲慢,我回身祭出一招封喉夺命──
瞬间,我立即明白,为何师尊念念不忘,为何同门师兄弟口口称道。
断戟跪地,我败得何等狼狈。
「往後夜练子时便须结束。」
平淡地抛下一言,旋即潇洒离开。
面对平生第一次的失败,我拾起二断的长戟,久久不能自己。
之後,我便於心中暗自起誓──
击败你,将成为我未来努力的最终目标!
翌日,他竟然开始登堂入室。
他不会理我的意愿,干涉我的生活,从早到晚,晨练到夜修,甚至就寝时辰,无所不至,只要看不顺眼通通插手,将我原本的生活习性弄得翻天覆地。
一开始,我好愤怒,难道失败者就该让他如此羞辱?
数次干戈却动,却在他的巧妙回避下一次次无疾而终,我纵然愠恨,却无可耐何。
同时,他却又让我感觉奇怪。
自那次後,任何事情他会插手却不动手,他会强制却不威吓,没有优胜者理所当然的指挥与睥睨,是一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平淡对待。
任何他开出的条件,都给予自由选择的空间,然而他却总有辨法诱使我不得不落入他早已设置好的答案,让我反驳无力,只能心有不甘地依其行事。同时他的双手更是收在身後,似在暗示那息武休戈,不以武力迫降之意。
我不懂,即然一开始选择以武力逼我就范,现在又何必如此大费周张与我周旋,只要他朱厌上手,何人不曲服其下?
这,绝对强制下的温和作风……
他究竟在想什麽?他又想做什麽?
不过,纵然如此,就算疑问在心,我也坚决不与他交谈。
这是身为一名失败者所仅存的尊严,就算不得已行为上必须遵从,在心里头也绝对不接受、不妥协、不苟安,我决不让自己活得那般不堪。
所以对他的话,我闷不做声;对他的行为,不予理会;更对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有天他不再出现眼前,听见传闻才知道原来他是受命外出。
失去他那紧迫盯人的跟随,我虽然得以松一口气,却又多点庆兴。
在他回归前的这段时间,我定要趁机让自己变得更强,以击倒他,让他青眼相看。
听闻师尊说过,在北方有一座狼烟谷,谷内有一奇兽,狼兽属性为雷与我所学相近,若能降服对我修为必定大有助益。
为此我即刻动身前去,欲一举得胜,然而收效却大大不如预期……
一阵雷鸣咆哮之後,一场激烈的斗争到此结束。
长戟撑着狼爪逃生的身子,扶着腰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只余一抺坚强意识支持这残破的身躯缓缓步出烟谷。
烟雾迷漫的径道,让乾涩酸疼的眼一时难辨方向。
「第三次了。」
突然一句熟悉的嗓音传入耳中,收歛起那那近乎迷留的神智,即见一道血色白袍身影阻挠前路。
为、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里?
再见到他,一时间不禁有些恍愣,下刻立即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狼狈惨状,若大的羞愧耻辱瞬间涌上心头。
三次?他为何如此清楚知道?
难道……他早就回来,在我无法察觉的距离遥远注视?
即然一开始便沉默观察,那麽此刻现身又想做什麽?
还是,只是为了嘲弄我此时此刻的愚蠢与狼狈吗?
羞惭蓦然转化成极度不堪,愤然垂下颜面,决心不理,牙关再咬,支着疼痛不已的肢体持续向前迈进。
「放弃吧,就凭汝此时的层次是绝对收服不了。」
刻意忽略那似讽似忧的调侃言词,强逞行进向前,这时突然体内一阵气血翻腾,脚步一个癫痫,人即刻向前倾倒,然而就在此时,感受到一道强而有力的臂膀一把扶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