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之端……」
语落,东宫神玺向柳生剑影怀中一靠,显得相当虚弱,眼一闭似乎在休息着,也不再多说话,唿吸声也显得相当微弱。
柳生剑影也不问东宫神玺上梧桐顶端要做什么,只见手一收,将东宫神玺紧紧的拥在怀中,施展上乘轻功直往梧桐顶端而去…脚踏清风,穿越层层云层,稍晌,柳生剑影见到一座精緻的楼阁稳稳当当的筑于此参天的梧桐树上。
此时,他再加快脚程,迅速往楼阁而去…进到楼阁,可见里头别出心裁雅緻的佈置,他将东宫神玺安置在里头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运起真力,透过掌心,源源不绝的灌入东宫虚弱的体内。
直至东宫苍白的脸色再度恢復血色,低唿了一声,原本音痛苦而紧蹙的双眉方稍稍舒展,这时柳生剑影才收起真力,而东宫神玺身形虚软一倒,不偏不倚的正好靠在柳生剑影的胸膛。
「无恙否?」柳生剑影问着。
「暂时无碍,吾应该说…谢。」
「那个人是谁?」
「若吾猜想无误,应当是被你解封之黑龙,他是闇龙界之王。」
「嗯?不是已被歼灭?」
「吾想…事情应当不单纯。」至此东宫神玺的气息仍显些许紊乱。
「你该休息,吾会一直在纱帘之外。」柳生剑影起身安置好东宫神玺,转身便欲走。
「嗯……」虚弱的应了一声,便阖上了双眼…似乎已然入睡。
柳生剑影专注的看着陷入睡眠的东宫神玺,绯红色的纤长羽睫映衬着那色如白雪染桃绯的双颊,下意识的伸手轻碰着…温柔与深情。
随后便起身走到纱帘之外,时而坐着,时而便来回踱步着,偶尔因走动掀飞轻薄的纱帘,柳生剑影透过那瞬间的纱帘飘飞专注的看着东宫神玺。
褪去了平日脸上神情那份惯然的冷漠与嚣狂气焰,失了极端的冷傲,躺在那端的东宫神玺,几乎要让人错认是被深锁重楼的绝色佳人。
入夜,云破月出,楼阁之内透入些许月光,柳生剑影依旧未阖眼,放轻脚步来回走着,专注的注意着东宫神玺的情况…
夜半,东宫神玺细微的低吟一声,似乎睡得极不安稳,一个翻身,覆在身上的锦被滑落地面,柳生剑影瞬间身形一动,来到床前,轻轻掀开半掩的纱帐,见东宫神玺满身冷汗…
下一个动念,为其拭去汗水并再覆上锦被,才又见东宫神玺安然睡去…彻夜,他在纱帘之外守护着东宫神玺,直至东方即将破晓之际,他才稍稍释怀的阖眼微憩。
只是前晚这夜色相当绮丽,此等良宵美景对他来说却是种煎熬,他非柳下惠,却必须行柳下会之举,这是十足的折磨呀!
*
窗外风过,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入,显得温暖而不刺眼…
此时柳生剑影张开了眼,却见东宫神玺已然清醒侧卧在榻上,单手支着头,任由未鬈起的髮丝批散着,那对冷傲的眸似乎正看着他,随后便听到他开口。
「是窗外的风声还是鸟声?」
「因你。」
「哦…你的心确实敏锐,吾也只早你一步清醒。」心知应当是柳生剑影感受到他清醒时气息的变化而跟着睁眼,东宫神玺坐起身来并下了睡榻。
「昨日,多谢。」
「若真想说谢,倒不如答应吾一件事。」
「哦?」东宫神玺饶有兴致的挑眉看着柳生剑影,第一次有人敢跟他说条件…索性今日是救过他的柳生剑影,要是换做别人,他的教鞭当是立刻二话不说,先狠狠的给他抽个几鞭再说。「…那么,请说。」
「日后,由吾守护你。」
瞬间,风停止了流动,时间也似乎为之凝结…对望的两人默默无语。咚!轻轻的,有一落英飘落波澜不兴的秋水之上,撩动层层的涟漪,随之,便又再归为平静。
东宫神玺眼神疑惑,但似乎有点懂了他的意思……
「吾日后会让自己处于安全境地。」舒眉而笑,不若平日那般清冷,至少,眼前这人是君子…他自知自己这张无端倾城的容貌会迷乱世间男女的心,可,眼前这人该是个君子,只为昨夜是他最虚弱的时候,是个绝佳时机。
「总之,吾不允许他人碰你一跟寒毛。」
「哈!你这算是胜者对败者的怜悯吗?」带着调侃的语气揶揄着柳生剑影。
「若你这样想也可,请。」
语落,柳生剑影转身欲离开,甫拉开门扉,眼前出现了让他震惊的人。
「伊达…天草?」
「早,师尊。」伊达笑咪咪的跟柳生剑影打招唿,并闻了闻自他师父身上飘出来的香味,眼光越过他师父看了楼阁之内衣衫些许不整的东宫神玺,窃笑着,并说道:「哇赛!师父竟然跟如此倾城的绝色美人共度一夜春宵……」
「阿达,那个……」一旁的天草似乎要阻止伊达继续说下去,可似乎为时已晚。
但闻柳生剑影厉声沉喝,运劲袭向伊达,伊达惨叫一声之后,已然飞出九重天外。
「…不是姑娘。」天草掩面不忍观之,伊达因再次的白目被他师父剑圣给击飞,而且比上次龟儿子事件似乎飞得更远,可见剑圣这次比上次更恼怒…「……唉,真惨!」
「天草,你们两个在这里多久了?有没听到什么?」
闻言,天草心神震了一下,这下惨,绝对不能老实招出,要不然他难保不会跟伊达同样的下场,天草念头一转,赶紧掰个瞎谎言…
「我跟阿达跟着你上到这里来一整夜了,但在半夜早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你开门时发出声音才醒来。」撒了个天大的谎,天草心想,是谁都不愿意被他人偷听到什么,更何况天草自己也是过来人,他心知剑圣对里头之人说那些话的涵义…他也曾天长地久,只为守候、等待一个承诺,想剑圣必也是温柔痴心之人。
「……」听闻天草如是说,剑圣似乎才释下严肃神色。「去将伊达找回来吧!以后别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
天草一声应允,赶紧离去,而剑圣转身再看了一眼东宫神玺,说了他将在中原武林继续证剑,便行离去。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楼阁之外传来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屋内的东宫神玺不予理会,只是打理着自己的衣着。
「昨天到现在,真是看了一场有趣的好戏。」是东宫神雪坐在外头梧桐树的枝干上,双脚不穿鞋缕,悬在空中,笑咪咪的说着。
「雪丫头,哪里野去?这么长一段时间不见你回扬柳冬苑?」不一会儿,东宫神玺已穿好衣物。「还不进来。」
「是,我的好大哥。」东宫神雪起身走入楼阁之内,婀娜的体态若扶风轻嬝。「楼阁的结界无效了?看来你受了很重的伤,莫怪乎那两个傻不隆咚的楞小子也可以上到这。」
东宫神雪会回来,想必是感应到他出了事,无意间释放出那股他自己无法控制的凤凰神族的强大力量,而匆匆赶回,殊料,竟意外的让他看到这场自己都哭笑不得的闹剧。
「已无恙。」东宫神玺轻描淡写的说道。
「结界还是让阿雪来吧!这可是我的专长。」他看了一眼他大哥那些微嫣红的双颊,还真像刚刚那个楞小子伊达说的…无须胭脂也足堪倾国倾城的绝色的佳人。
展眉而笑,随之口中念念有词,指间不断画出古老的咒印,稍晌,周围气流异变,云雾也随之快速流动,突闻一声空气闷响,东宫神雪画出最后一道五芒星,梧桐周围形成一道无形、强力的结界网。
东宫神玺轻唿了口气,瞬间,他有了放松释然的神情,扬柳冬苑再次恢復宁静,只是,此时他竟莫名的感到些许寂寞……
*
柳生剑影远渡重洋来到中土,主要目的是为了证剑,前些日子遭遇了中原武林人士的围杀,他也心知肚明,东瀛人在中原的艰难处境…谁让,东瀛军方昔日对中原造成漫天兵祸、民不聊生。